葉青嬈有些煩他這樣的堅持,也也鬧不過他,更何況她算是有求於他,隻能恨恨地將橘子咬了,用力咀嚼著吞了。

梁子越麵上一副滿意的神色:“她的身份很特殊。”

“什麽意思?”

悌悌

梁子越又剝了一瓤橘子放在她的唇邊,見她忿忿地吃了,這才說:“江彥是Y國那邊的傭兵,不過不是普通的,是暗自培養的,估計是從小培養起的,我懷疑岑月和他的身份差不多。”

葉青嬈愣了一愣,嘴巴微張,梁子越便趁機將橘子塞了進去:“今天看情形,倒是覺得岑月的身份可能比江彥更高。”

葉青嬈依舊在發愣,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才發現嘴裏已經被塞了好幾瓤橘子,看著他的眼神也沒法吐出來,便咬咬吞了下去,然後道:“那時候她的出現……”

“大抵是有意的。”梁子越頓了頓,說,“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是你的同胞姐姐?”

“你知道?”葉青嬈吃驚。

梁子越很喜歡這樣的氛圍,雖然不算太親昵,但總還是有話可以聊,便點頭:“是。”

“什麽時候知道的?”葉青嬈的臉色再度僵硬。

梁子越見她似乎又要翻臉,急忙回道:“前不久。”然後見葉青嬈的臉色依舊沒有絲毫緩解,主動攤牌,“從廈門回來之後。”諛

從廈門回來?

葉青嬈算了算,這該過去有兩年多了,他居然一直都瞞著她?如果不是羅映同她說,她豈不是一直都被瞞在鼓裏?

梁子越看她的臉色不好,便解釋道:“不是故意瞞你,隻是還沒查出她的真正身份,我怕你一旦知道她和你的關係就會和她親近,可你也知道,她的身份不定,我隻是怕她傷害你,青嬈,僅僅是如此而已。”

葉青嬈臉色依舊有些不好,她不同梁子越說是因為那之後沒什麽機會說,而且後來他們冷戰,也沒必要再說,可梁子越明明有這麽多機會,卻依舊不說,雖然說他的解釋也算有理由,但她心裏總是不爽,有種她一直被隱瞞的感覺,無論在什麽事情上。

“青嬈?”梁子越試探著叫她。

葉青嬈還想知道當年的事情,便不得不將怒氣壓了下去,問:“也查到了她為什麽會離開葉家?”

梁子越沉默片刻,點點頭。

“你說。”葉青嬈道。

“你還記得曾經說過你在我家住過一陣子嗎?那個時候你母親去了外地照顧受傷的父親。”他口中的父母自然是葉青嬈的父母。

葉青嬈點點頭。

“那次,你父親便是為了去找回被搶走的她。”梁子越頓了頓,說,“在這之前,你母親剛剛生好你們之後,便有人潛入了醫院將你們偷走了,那時候你父親和我的情形差不多,前去救援的時候,也遇到了那種情況。”

“什麽情況?”葉青嬈皺了眉頭,心裏卻有了些數。

“二選一。”梁子越猶豫地說出,畢竟這個事件,讓葉青嬈與他生分了。

正如俞瑋珊所說,他心目中第一重要的就是工作。當時他便下意識地選擇了工作,可這並不代表他希望葉青嬈受傷,隻是無可奈何而已。

葉青嬈心裏頭沉了沉,然後問:“我父親選了我?”

梁子越點點頭。

葉父選擇了她,那岑月便就是被帶走了,後來葉父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將她救回來,隻是那卻導致了他受了重傷,因著還有葉青嬈在身邊,又覺得岑月生死未卜,便也就逐漸斷了尋找她的念頭。

葉青嬈隻覺得一時間呼吸都有些困難,她下意識地伸手放在了衣襟,想要扯開一些,可依舊覺得胸口悶得慌,便忍不住大口喘了幾下。

梁子越看到他這樣的情景有些害怕,不由得伸手抓了她的,“青嬈,沒事吧?”

葉青嬈搖搖頭,竟是笑了出來。

易地而處,如果她是岑月,如果她得知自己曾經被拋棄,必然也不會好受。

她曾經被放棄過,那種絕望,那種無助,不是別人可以體會的。

葉青嬈忽然由心而生出一種悲哀,她不知道當年為什麽父親選的是她而不是岑月,她無法相信如果當時被拋棄的是她,那如今她又會是什麽境況?她會和岑月一樣好好地活著嗎?或者是小小年紀便已然早夭?

什麽情況都可能,她無法想象。

“青嬈?”梁子越擔憂地問。

葉青嬈回過神來,擺擺手,忽然覺得渾身疲累:“我想休息一下。”

梁子越後悔和她講得這樣清楚,其實他可以幾句話就混過去的,隻是他不想讓她再覺得他有任何事情在欺瞞她,所以並不曾掩蓋,隻是這樣的真相帶來的後果,他有些無法想象。

葉青嬈沒有拒絕梁子越的幫助,由著他幫著自己躺下,幫她蓋好被子,她測了頭,閉了眼睛,當眼前一片漆黑,她陡然覺得,這二十幾年的時光,都像是她偷來的,她一個人將原本該屬於她和岑月的幸福全都享受了,而岑月卻不知道在外麵過得怎麽樣的日子?

她不禁

有些酸楚,隻是也忽然想起了在鄧尉山見到的那對雙胞胎,明明是同樣的出生,命運卻那樣的截然不同。

葉青嬈咬了咬唇,今天得知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時間有些接受不過來,隻能慢慢消化了。

葉青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她不過是個嬰兒模樣,和另外一個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嬰兒躺在一張**,她朝那個嬰孩笑了一下,那嬰兒便也笑,她伸手去戳戳她肉鼓鼓的臉頰,那孩子也來戳她的。

葉青嬈恍恍惚惚,隻覺這個夢境這樣的真實,竟忍不住笑了起來,可不過須臾時光,躺在她身邊的嬰孩卻忽然憑空消失,她滿是驚詫地尋,卻依舊尋不到她。

然後她便逐漸長大,身邊再沒有別人,隻有一個她,隻有一個葉青嬈。

直到一個女人忽然站在她的麵前,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看著她卻不說話,隻惡狠狠地瞪著她。

葉青嬈想問你就是我的姐姐嗎?

可她張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那女人卻說話了,她的聲音尖利刺耳,擲地有聲:“你霸占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我要奪回來!我會奪回來的!”

葉青嬈被嚇得驀地回過神來,然後猛地張開了眼睛,愣愣地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而恍惚。

她本以為房間裏沒人,可等她緩過了勁,卻感覺有輕輕緩緩的呼吸聲。

葉青嬈怔了一下便以為是梁子越,連頭都懶得動一下。

忽地,卻有一個熟悉的女聲在靜謐的房間裏響起,她說:“你醒了?”

這個聲音實在是熟悉,葉青嬈本來放鬆的臉驟然凝了起來,她循聲看去,便見那人坐在病床對麵的沙發上,腿上還躺著一個小孩。

“岑月?”葉青嬈驚呼。

“噓。”岑月將手放在了唇邊,壓低聲音說,“別吵醒了孩子?”

葉青嬈看著那個躺在她腿上的孩子,看上去有十歲左右,麵朝她那邊睡著,看不清臉,她不禁皺了眉心,不明白岑月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她的病房裏,而且還帶了一個身份未明的孩子。

如果梁子越說的是真實的,那她現在的身份根本不能這麽順利地進出,而且梁子越去了哪裏?雖然她不說,但是也很清楚,這些天晚上他都陪在房裏的,又怎麽會放她一個人?

看這架勢,岑月應該已經等了許久,她側頭看了看腦中,居然是半夜三點。

葉青嬈看著那張和自己那麽相像的臉,忽然覺得看不清楚她,明明麵容一樣,可就是覺得岑月那微笑的麵龐之下,還隱藏著什麽別的心思。

葉青嬈因為知道了岑月和自己的關係,也知道了曾經發生的一切,又加之剛剛做的那個夢,便總覺得有些虧欠她,縱然知道她或許會對自己不利,但是態度卻還是極好的,她問:“你來這裏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