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死狐悲(6000+)

葉青嬈笑:“原來華先生,是覺得第一次見麵,就是相熟了嗎?”

華靖還想說話,跟出來聽到他們說話的沈沐言忍不住叫道:“華靖!”

聽到聲音,華靖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葉青嬈自然看出來華靖本來應該是要和沈沐言一起去吃飯的,便道:“我還有事情,有緣分再見。”說罷也不顧華靖的叫聲,大步地走到了車邊,坐進去之後便開走了。

華靖依舊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葉青嬈的車離開的方向鬮。

沈沐言和華靖是相親認識的,從前她就覺得他沒用心,可也覺不出哪裏不對勁,今天總算是發現了,原來是他心裏有著別人,那個叫作青嬈的女人。

還沒等到華靖說話,沈沐言就已經走到了他身前,滿臉平靜地看著他:“華靖,我知道你想追上去,我們的晚餐就算了吧,我先走了。”

華靖來不及去叫她,她便已經走到路邊搭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哦。

不過一瞬間,華靖的身邊便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自嘲一笑,也回到了車裏,呆呆地坐了一會兒,腦中一直回『**』著的臉,那分明就是葉青嬈!她為什麽不承認?

自從葉青嬈一年多以前出事之後,他也曾經去看過她,可梁子越太過護著,隻要他在,他便不能接近。

後來一次又一次地聽到她依舊沒有醒來的消息,他便也不敢再去看了,他怕看一次就絕望一次,便一直將葉青嬈這個名字深深地印刻在心裏。

後來認識了沈沐言,活潑的樣子竟有些類似葉青嬈大學時候,他雖然沒有和她正式交往,但也在逐步發展。

他沒有想到還會見到葉青嬈,他也沒有想到,再一次見到葉青嬈,他依舊會一點辦法都沒有,連他母親特別喜歡的沈沐言都會忘記。

華靖深吸了一口氣,啟動了車子,準備去醫院看一下情況。

醫院裏的“葉青嬈”如今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平常一直由看護照顧著,梁子越有時間就會來看她。

華靖來的時候,梁子越沒在,看護知道他是被禁止探望的,為難地攔住了他,華靖還是保證了馬上就出來這才能進去的。

“葉青嬈”躺在**,臉已經在手術中大體恢複了原貌,隻不過和從前總是有些區別的。

華靖看著這張熟悉的臉,不禁皺了眉頭,她沒醒……

那他見到的女人是誰?

葉青嬈和岑月是同胞姐妹的事情,算是秘辛,除卻梁葉兩家的人之外幾乎無人知道,華靖雖然查過葉青嬈的過往,但這種事情卻是查不到的,雖則蘇漸漸知道情況,但也不會和華靖說。

所以他並不知道葉青嬈還有個與她長相幾乎一樣的雙胞胎姐姐。

華靖其實是很相信自己的感覺的,在甜品店看到的那個女人,她有著和葉青嬈同樣的氣場,雖然『性』格和模樣上有些區別,但不能否認的是兩個人給他的感覺一樣。

那到底誰才是葉青嬈?

華靖不禁皺了眉,混『亂』不堪。

正此時,病房門被打開,看護走進來匆匆說道:“華先生,梁先生過來了,您還是先走吧。”

華靖並不想與梁子越正麵對上,便邁步離開,可還是晚了一步,和他麵對麵差點撞上。

看護有些尷尬,解釋道:“梁先生,我……”

梁子越擺擺手:“算了。”

看護鬆了一口氣,急忙退下。

梁子越看向華靖,淡淡地問:“你來看青嬈?”

華靖點點頭。猶豫片刻之後道:“醫生有沒有說,她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

“沒有、”梁子越道。

“你確定……”華靖頓了頓,“你確定,她是青嬈嗎?”

“什麽意思?”梁子越不悅道。

“隻是那麽一問而已。”華靖忽然不想說見到過的事情了,“我先走了。”

梁子越目送他離開後推門進了病房,看著依舊躺著的“葉青嬈”,耳邊不覺回『**』起華靖剛剛的那一句話。

華靖為什麽有此一問?

這讓梁子越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是葉青嬈,還能是誰?

還能是誰?

梁子越眼前陡然閃現出一個人的身影,正是在梁熙周歲宴的時候遇到的。

他亦是知曉那人的不對勁,可他看的出來那並不是岑月。

岑月自一年多前那場爆炸事故之後,也再沒出現過,江彥也是。

那群人好像是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也好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可他知道,他們必定會卷土重來,至於是什麽時候,他不得而知。

而因為要防範他們,他對每一個接近的陌生人都懷有嚴重的懷疑情緒,如今出現的這個也一樣。

她到底是什麽人?難道真的是江彥那一夥的?

他不禁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後伸手理了理“葉青嬈”有些散『亂』的長發,低聲道:“青嬈,你要什麽時候才肯醒過來?才肯再看我一眼?”

“葉青嬈”依舊一動不動,默默地沉睡著,仿佛聽不到外界的所有聲響。

葉青嬈又做噩夢了。

夢裏大火肆虐,她一個人被火光圍困,求救無門。

煙霧嗆人,她被熏得呼吸不暢,全身無力地癱坐在地,隻能捂著唇吃力地咳嗽著。

火勢洶湧,那躥著的火苗仿佛是一條紅『色』的巨龍,將她死死地圍住,讓她生不如死。

忽然間,她的手觸『摸』到一個溫熱的身體,她拚命地睜開眼睛去看,竟發現她的身邊躺著一個昏厥的女人。

她吃力地去翻她的身體,待看到她的臉的時候,一陣惶然,那分明就是她自己的臉!

火光忽然烈了起來,她還來不及驚呼,就已經將她吞噬殆盡。

全身被燒灼地痛苦而絕望,仿佛是看到了死神正在降臨。

忽然,一陣涼風襲來,她猛地一個激靈便坐了起來,抱著被子大口地喘氣。

待回過神來,她便伸手去按燈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停電了,空調也熄滅了,所以房間有些悶熱,而剛剛那一陣涼風,卻是從窗戶吹來。

她定睛去看,這才發現窗戶前正站著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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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地叫了一聲:“是江彥嗎?”心裏有些打鼓。

那個人影動了動,像是轉了個身,卻沒有走向她,隻是輕輕地應了一聲:“是我,你醒了?”

葉青嬈輕輕地舒出了一口氣,雖然對於他半夜進入她房間的行為有些不喜,但怎麽說也是因為他,她才走出了夢魘,“嗯。”

“電閘壞了,熱醒了吧?”江彥的聲音有些低沉,仿佛是暗夜裏的精靈,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在他的臉上踱上了一層幽幽的光芒,他仿佛是為黑夜而生的一樣,竟是和這個暗『色』這樣的契合。

葉青嬈已經習慣了暗黑,這才看清楚了江彥的麵容,她為了那絕美的容貌怔了一下之後便尷尬地移開了頭:“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江彥道,“你又夢魘了?”

“嗯。”葉青嬈低低地回。

“這次,夢到什麽?又是車禍?”

“是大火。”葉青嬈抿了抿有些幹燥地唇,低低地說,“大概是因為太熱了吧。”

“是嗎?”江彥若有似無地應著,然後道,“時間還早,你睡一會兒吧。”

葉青嬈看著他走向門口,又問了一句:“俞瑋珊,真的隻是廢棋了嗎?”

江彥停住了步伐:“這個問題不是討論過了嗎?你還有別的疑議?”

“不是。”葉青嬈搖搖頭,竟是生出了一種兔死狐悲的心情來。

江彥如今看中她,關心她,培養她,幫助她,隻是因為她對他有用處,倘若有一天,她不再有用,她也成為了可有可無的廢棄的棋子的話,是不是也會如此?

是不是也會有另外一個人,因為她已經不再有用,取而代之,而將她踩到腳底。

葉青嬈不禁瑟縮了一下,產生了一種對未來的恐懼和不安來。

如今的葉青嬈早已不是那種會將情緒帶入到生活中的人了。

縱然她對自己的未來趕到『迷』惘和不安,但也不會影響她目前想做的一切。

反正本來她就隻想為自己而活,現在的她以報複傷害過她的人為唯一的目標,其餘的一切都隻是附屬品而已。

她幫助江彥,不過是因為他也曾幫助過自己,或者說是互利共贏罷了。

那她還需要想那麽多幹什麽?

隻要她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想通了這一點,葉青嬈便不再胡思『亂』想,轉而開始計劃與梁子越的第二次見麵。

梁子越平常的生活太簡單,工作地點,家中,醫院,幾乎是三點一線。

他的工作地點和家裏葉青嬈都不可能去,除此之外,隻有路上和醫院,當然,還有是和原先葉青嬈親近的人搞好關係,原本華靖是最好的人選,她也是這樣決定的,可那時候的她並不知道沈沐言的存在。

葉青嬈一向不是那種會喜歡破壞別人姻緣,隻顧自己不顧別人的人,她很深刻的知道自己愛的人不愛自己的傷痛感受,她也在那日沈沐言的眼中看到了她的悲哀和憂傷,所以便放棄了華靖。

葉青嬈本想和江彥商量一番,可江彥卻在第二日又離開了公寓,據說,是又接到了任務,於是出門了。

葉青嬈隻好事事都靠自己。

在去醫院必經的路上,葉青嬈坐在已經壞了的車邊,等著梁子越的經過。

她的時間把握的十分準確,不過等了十幾分鍾,便已經等到了梁子越那輛熟悉的車子。

她起身站到路邊去攔,果然見梁子越停了車。

見梁子越打開車窗,她『露』出了驚異的表情來,道:“這麽巧,是你呀?”

梁子越的眸『色』亦是深了一層,對這個和葉青嬈那樣相似的人有些敏感:“怎麽了?”

“你是去醫院嗎?”葉青嬈麵『露』焦急,“我和陳醫生約好了時間的,可是車子壞了,也搭不到車,能載我一程嗎?”

這段路是比較偏的,出租車不常經過,梁子越見她麵『色』實在焦急,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便點了點頭。

葉青嬈急忙道謝,然後很避嫌地上了後座,她如今和梁子越不過算是第二次見麵,若是坐上副駕駛座,未免顯得太過分了一些。

梁子越顯然也對她的這一行為表示讚同,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她的神『色』,這才啟動了車子。

葉青嬈偷偷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心情似乎不壞,便找話說道:“你去醫院是哪裏不舒服嗎?”

梁子越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不是。”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去探望病人。”

“是嗎?”葉青嬈回了一句,“今天還幸好遇到你了呢,實在是太感謝了。”

“不用謝。”

“我剛從國外回來,已經很多年不在國內了,所以對這裏也不是太熟悉。”葉青嬈試探著說道。

梁子越又從後視鏡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許久才收回眼神,神『色』莫辯。

葉青嬈知道他一向話少,尤其是對陌生人,所以並不介意他不回話。

她默默看著梁子越,忽然看到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有些微閃,她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竟是一枚戒指。

她微微皺眉,她不記得梁子越曾經帶過婚戒,不管是剛剛結婚的時候,還是後來兩人關係好轉的時候,他的無名指上從未出現過婚戒這種東西。

她唇邊不由得『露』出了譏誚地一笑,這算什麽?“葉青嬈”昏『迷』不醒的時候戴婚戒?做給別人看還是什麽?

她不由得一陣鄙夷,麵上卻將那譏誚的笑容收了去,轉而微微一笑,“梁先生,你已經結婚了呀,你妻子一定很幸福吧?”

梁子越握著方向盤的手乍然收緊,尤其是肖似葉青嬈的人問出這句話,好像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他的妻子很幸福?

梁子越愧疚異常,葉青嬈的每次受傷和出事都是因為他,她又怎麽會幸福?

葉青嬈剛出事的時候,他對羅映說的話,他現在都依舊那樣認為。

他不敢再拿葉青嬈當賭注,不敢再讓她存在有任何可能出事的風險,隻要她好好的,就讓他放手又有什麽難的?

隻是,“葉青嬈”卻到了現在也依舊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