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靖猶豫了好幾天,才終於拿出了備用鑰匙打開了葉青嬈曾經住過的房間。
他曾經對葉青嬈說過他是沒有備用鑰匙的。悌
那個時候他撒謊了。
可他的確是沒有想過會用這個鑰匙打開那個門的——隻要她在。悌
自從一年多前那場爆炸之後,華靖編自動自發地將那個房間曾經有過的記憶全都刪除殆盡,可沒想到最近遇到Cyan的時候又讓他產生了莫名的感覺。諛
於是他沒有忍住,第一次違背誓言打開了房門。
房間同一年多之前幾乎一模一樣。
房間裏依舊有著無數的照片,也有著葉青嬈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打掃,所以桌麵,沙發,地板上等等都積累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他一腳踏進去,便看到了灰塵在陽光底下飛舞了起來。
華靖微微掩了口鼻,往裏走了進去。
站在沙發邊,他伸手拿起了相框,照片裏的小寶出生沒幾天,所以臉都有些皺巴巴的,不是很漂亮,偏偏葉青嬈當成寶貝一樣在房間裏全都擺滿了這樣的照片。
他無奈地輕笑了一下,伸手將相框上的灰塵緩緩地抹去,而後才又放了回去。
在滿是灰塵的沙發上輕輕拍了拍,將灰塵拍去之後他才坐了下去。諛
隻是坐了一會兒,這個房子裏已然沒有了任何人生活過的氣息,冰冷的仿佛有著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吹來的寒風侵襲著他一般,明明房間裏一點風都沒有。
他起身走到了床邊,往外看去,天是澄澈的藍,雲是毫無雜質的白,雖是秋天,天氣還不算太冷,今年的冷空氣好像來得特別晚。
他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緩緩撥出了一個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無法接通……”
華靖自嘲地笑了笑,明明知道是不可能打通的,卻還非要試上一次。
隻是葉青嬈於他來說,就像是橫亙在他心頭的一根尖刺,每當想起,就會陣陣刺痛,盡管經年,他卻因著那股時不時的痛楚,無法淡忘。
都已經堅持了這麽多年,愛她這件事情早已經成了習慣,哪裏是能想戒,就能戒得掉的呢。
葉青嬈很久都沒能找到機會重遇梁子越。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她怕之前去醫院的那件事情已然讓他起了疑心,她不敢這麽快就又出現在他的身邊。
江彥回到J市之後得知她的進程停滯之後頗有些不耐:“我原本以為你一個人就能搞定的。”
“我並沒有說我不行,隻是沒有好的時機。”
“機會都是人創造出來的。”江彥道。
葉青嬈梗著脖子沒有說話。
“我幫你。”江彥說,“我給你製造機會,你務必盡快讓他信任。”
“接下來呢?”葉青嬈皺眉,“他信任我之後呢?要我做什麽?”
江彥看著她,並沒有馬上接話,好像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一樣。
就在葉青嬈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他卻說道:“拿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一份名單。”江彥說。
“什麽名單?”葉青嬈心頭好像一震,似乎曾經聽到過這兩個字,可想去回憶的時候卻覺得頭痛得厲害,腦中空白一片,好似從來沒有那樣的記憶。
“你現在不需要知道,等到時候會說明的。”江彥背過她站著,顯然是不肯多說了。
葉青嬈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便也就適可而止,不再說起這個話題。
“你準備一下,下周一會行動,具體情況明天再細說。”江彥道。
葉青嬈應了一聲之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叫他:“江彥。”
“還有什麽問題?”
“我想知道……”葉青嬈咬著唇,猶豫幾番之後才問出口,“俞珧究竟是不是梁子越的孩子?”她記得當初是岑月將俞珧帶到她麵前的,而岑月是和江彥有關係的,江彥不可能不知道。
“你想知道這個幹什麽?”江彥回身看她。
葉青嬈抿著唇不說話。
“難道,你對他還有期待?”江彥冷笑一聲,“還是你覺得,我和岑月合謀故意把俞珧帶到你麵前,讓你和梁子越的矛盾更深?”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葉青嬈說,“我隻是想弄清楚,我不想,傷及無辜。”
江彥深深地看她,似乎想看出她這句話的真實程度。
葉青嬈被他灼灼的視線看得有些不舒服,不由得微微低下了頭。
江彥總算說話了:“那是岑月自己的事情,她和你的恩怨我並不是很清楚,那個叫俞珧的孩子,是她從國外帶回來的,的確和俞瑋珊有關係,但究竟是不是她的兒子,是不是梁子越的兒子,我不得而知,或許岑月知道,但她現在不可能告訴你。”
“這是,什麽意思?”
“我隻知道,這個孩子和俞瑋珊很親近,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孩子,她才肯
……”他頓了頓,才說,“幫助我們。或許岑月覺得,對她那麽重要的孩子,必定是兒子無疑吧,當然也不排除還有別的可能性。”
葉青嬈抿了抿唇,似乎是思考他的話。
“想太多並沒有好處,你隻需要記得一直以來的想法,幫助我,然後報仇,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江彥說,“至於那個俞珧,雙目失明,還是個孩子,你難道真下的去手?”
“我明白了。”葉青嬈不再多說,轉身回了房間。
江彥卻看著她的背影,眉間有些思索。
等Jason回來的時候,江彥特意將他叫到了房間,問他:“葉青嬈有沒有可能恢複?”
“怎麽了?”Jason不解,“她發現什麽了?”
“目前還沒有,總覺得有這個預兆。”
“我本來就說這個計劃有些冒險,當初是你非要我做的,葉青嬈能不能醒來我也不清楚,我隻是心理醫生,我是會催眠,但我不可能確認催眠失效的時間。”
“你也知道當初Selina一時心軟導致到了現在依舊沒有醒過來,我們隻有險中求勝。梁子越是什麽人你不清楚?你研究了他那麽久,也知道隻有葉青嬈才能接近他的吧,既然Selina沒用,我難道還要坐以待斃嗎?我從來不允許我的任務會失敗!”說這話的時候,江彥藍色的眼睛深邃而危險。
Jason拍拍他的肩膀:“我明白,我從小和你一起長大,怎麽可能不明白!你也知道是險中求勝,她一年多都沒有恢複過來,那就先觀察著,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趁她睡著的時候再進行催眠。”
“她最近晚上都睡得不熟,算了。”江彥有些疲累地揉了揉太陽穴。
Jason適時地給他送上了一杯熱咖啡:“還記得我們曾經說過的嗎?”
“嗯。”江彥喝了一口,道,“總有一天,我們會一起離開的。”
“太遙遠了,我並不是那麽難熬,主要是你……”Jason沒有說下去,換了個話題道,“Selina還沒有醒過來。”
“你還想著她?”江彥睨了他一眼。
Jason沒有看他:“我知道你和她的關係,可是江彥我很喜歡她。”
“她並不喜歡你。”他一語中的。
“那沒關係,我隻是希望如果以後她回來,你不要再……”Jason似乎是在想什麽詞適合,最後猶豫了許久,竟然說,“糟蹋她。”
江彥笑了起來:“糟蹋?”
Jason不喜歡他的笑,“笑什麽?”
“好,我不招惹她就是了。”江彥問,“她真的有那麽好?”
Jason凜了麵容,說:“其實你們都是一類人看上去無人能敵,其實內心都是孤單悲愴的,她比你更可憐,從小就是被老大耳提麵命的,活得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容易,老大又不是真心撫養她的,對於他來說,她隻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我們誰不是棋子?”江彥忽然反問。
Jason看他,語噎,許久之後才淺淺地說:“是啊,我們都是棋子。”
“至少我們知道。”江彥自嘲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