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歡 貪歡 學會了愛自己

梁之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忍不住扯了扯唇角,說:“你是因為愧疚嗎?因為覺得沒有保護好我?我並不需要你的愧疚,這次是意外,是因為我自己沒有保護好我自己,以後這樣的意外不會再有,所以你不用這樣的。

間得愧要。俞珧擁著她的手瞬間僵硬,她說的那些話仿佛是尖針一樣一根根全都紮進了他的心裏,看不出傷口,可卻讓人痛不欲生。

“我隻是……”俞珧張嘴,經驗語噎,好一會兒才說,“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什麽機會?”梁之澄說的很平淡,沒有一絲激動,然後她笑了笑,“你有很多機會,不過在別人的身上。”

“末末,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俞珧說。

“是啊,我知道。”梁之澄伸手放在他的胸口,將他推開一些,看著他的眼睛說,“我記得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這樣的話,我放手的話,你該覺得開心才對,現在,我依舊是這句話,以前我不懂事,總是按著自己的性子來,我吃了虧,也長了記性,不會再有這樣事情了。你看,我這次是真的放手了,很徹底的,你可以有很多機會,你看,謝心曉應該還喜歡著你,你看,你之前不是那麽喜歡於妍嗎?可以追回來啊。”

她說話的時候眼波平靜,並不是違心的話。

可俞珧怎麽聽著那麽的難過。

她提及了於妍,俞珧才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她了。

但是他也有聽聞消息,梁之澈一直和她走得很近,是什麽意思他也心知肚明。

而從前對於妍的喜歡,那全是因為一種可以稱之為“歸屬”的感覺。

於妍的性子和他很像,他喜歡她身上那種淡淡的,與世無爭的感覺,好像他們是同類。

但或許那並不是真實的愛情,畢竟於妍從來都沒有答應過他,而且在梁之澄提出要和他結婚之後,他就幾乎沒有和她單獨相處過了。

可能,他想,於妍大概早就察覺出了梁之澄對他的感情,也有可能,於妍早就發覺他對她的並不是真正的愛情,所以才會一直拒絕他的好感。

不管怎麽樣,他對於妍總是多一分關心的,如果她真的能和梁之澈在一起,那麽他是為她開心的,梁之澈是怎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

俞珧看著梁之澄清澈無波的眼睛,什麽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就像是無論他說什麽,都是辯解。

是啊,辯解。

她從前那麽喜歡他的時候,他怎麽就不能好好正視自己的感情,非要等到現在她對自己不在乎了的時候呢?vrna。

“不……”俞珧說,“末末……”他伸手想去抓她的手。

梁之澄卻一把移開了手,將頭微抬,看向遠處,然後笑了笑:“你來了。”

俞珧還沒回過頭去看,就聽到那人說:“怎麽一大早就在這裏?”

梁之澄沒有回話,隻是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遞給了俞珧:“你回去吧,唐少承會陪我的。”

俞珧接過外套,卻忽然覺得沉重的很,好像是實心的石塊,壓得他連手都抬不起來。

他看著梁之澄起身去扯唐少承的衣服:“快脫件衣服給我穿穿,好冷。”

“你自己不多穿一件?”他雖然這樣說,可卻隨著她動作,臉上甚至帶了些寵溺的笑。

俞珧看不下去,捏緊手裏的外套,起身說了句先走了之後就匆匆離開,好像是在逃離什麽再可怕不過的事情一樣。

唐少承看著他離開,然後按著梁之澄的肩膀坐下,斜睨著她說:“又利用我?”

“什麽叫利用?”梁之澄嗤之以鼻,“你又不怕冷,給我一件衣服怎麽了?”

“為什麽不要他的?”

“他要回去了啊。”梁之澄說得坦然,“衣服放在我這裏什麽時候給他?”

“不是想利用我刺激他?”唐少承說得淺顯了一點。

梁之澄忍不住笑出聲來:“刺激?我刺激有用嗎?不要亂說了,我想開了,這次是真的想開了,何必非得巴著一個心裏沒我的人呢,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唐少承居然哈哈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真是難得。”

“別摸我的頭!”梁之澄躲開。

唐少承皺眉:“誰要碰,你昨天都沒洗頭!”

梁之澄便還嘴:“不是你自己要碰的嗎?”

他們還說了很多,已經走開的俞珧隻能聽見他們帶了笑聲的話語,他走得很快,可步子很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走在鋼針上,痛卻又不見血。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比他和她之間更加親密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無法插足她和別人之間了?

俞珧苦笑了一下,一切都是他先起的頭。

如果他早一天想通,事情大概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現在他後悔了,心痛了,又能怎麽樣?

隻不過是自作自受而已。

梁之澄生日過後便又和方白一起回了維也納,誰也沒有再說起這件事情。

因為梁之澄的首張唱片大獲全勝,所以星藝在安排她的第一次個人音樂會。

顧著梁之澄的時間,特意安排在了暑假的時候。

而巧合的是,她音樂會的場所和兩年前,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俞珧開音樂會的場所,竟然就是同一個。

梁之澄在彩排的時候,忍不住看向自己曾經坐過的位置。

曾幾何時,她是坐在台下傾聽的人,而如今,她卻已經成為了要演奏音樂給別人聽的人了。

而這中間,其實不過是兩年而已。

有時候世界變得這樣快,短短兩載,一切便都已經天翻地覆。

兩年前,她還是那個全心全意愛著俞珧,不管他心中是否有她的傻姑娘。

兩年後,她已經可以堂堂正正地對別人說,她再也不會為了虛無的感情而犯傻了。

她學會了,怎麽去愛自己。

唐少承坐在台下看她彩排,見她神思有些恍惚,不禁拍了拍手吸引她的注意,然後高聲說:“梁之澄!”

梁之澄回過神來,衝他做了個鬼臉,這才將小提琴架好,微眯了眼睛,拉起那首她自己譜曲的《貪歡》。

裏麵包含了她對俞珧熱烈的愛,也有她的失望,絕望,還有後悔……

一曲完畢,唐少承鼓著掌起身,向她走來:“很不錯。”他說,“三天之後就是正式演出了,不緊張嗎?”

梁之澄放下小提琴,笑了笑:“我不是沒有經驗的人,我也參加過世界性的比賽的。”她說著,頓了頓,那次比賽,如果不是因為突發狀況,說不定還能獲個比較不錯的名次。

唐少承見她忽然不說話了,問:“怎麽了?”

“沒什麽。”她說,雖然已經釋然,但是有些事情在回憶裏,終究還是有些分量的,隻不過那分量,已經不足以影響她了而已。

因為沈維時和方白都來當嘉賓,所以梁之澄的這次登台還算輕鬆,不用獨自一個人撐場,可俞珧卻說還有個驚喜,等到時候再揭曉。

梁之澄不明所以,問了幾次他也不回答,她就幹脆不問了,他總不會做對她有弊的事情就是了。

因為當天彩排有些累了,第二天她睡到了中午,而且還不是自然醒,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她在床頭摸了一把,摸到手機之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接通:“喂?”她有氣無力。

電話是方白打來的,她一接通方白就吼道:“末末,你還睡著呢?出事啦。”

“出事?什麽事?”梁之澄揉著眼睛坐起來,順便打了個哈欠。

“你生日那次不是……”方白頓了頓,“不知道被誰看到了,還拍了照片,上了報紙了,還是頭條。”

梁之澄這才算真正清醒過來,她的神智放空了一會兒然後問:“什麽樣的照片?”她問出口的時候很冷靜,可隻有她知道,她的心跳無法抑製地跳動起來,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