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仿佛天地都安靜下來了。
關叔站在三樓,正居高臨下盯著李月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原以為,她會害怕,會落荒而逃,或者輕輕揭過他的秘密,就當無事發生。
不料,李月湖根本沒被嚇到,在他的注視下,竟直接上樓了。
關叔瞳孔驟縮,還以為看花了眼,但當李月湖緩緩出現在眼前時,他很難不震驚。
什麽鬼,這個女人不害怕的嗎?
關叔強顏歡笑,一隻手卻握緊了伸縮棍,故作不解問:“月湖,你怎麽又上來了?”
李月湖淡淡看著他,又朝他走近了幾步。
“別過來!”關叔突然應激了,抽出了伸縮棍,一副要跟她拚到底的樣子。
“月湖,我的年紀都這麽大了,家裏還有一家老小,你就不能放我一馬嗎?”
再說了,那個孩子有自閉症的,他不會說話,也不會告狀,大家都沒事發生就好了,她又何必置人於死地。
“月湖,你就當我可憐,放我一馬吧。”
關叔的心理素質太差了,被李月湖發現後,明知道她沒有直接證據,但還是不打自招了,就連雙腿都在發抖。
李月湖幽幽瞪著他,一邊朝他走去,一邊問:“你怎麽敢對那些孩子動手的?”
他們還那麽小,竟然被一個老男人猥褻了,他還敢讓自己睜隻眼閉隻眼?
在李月湖的步步緊逼下,關叔也不忍了,惱羞成怒道:“我是碰了他們,那又怎麽樣?”
“別說一群小孩,我還早就想幹你了!”
“聽說你傍上了一個有錢人,你不也是貪財的女人,要是我也很有錢,你還會這樣看我嗎?”
說白了,她就是一個撈女,都不知道被男人幹過多少次了,還裝成冰清玉潔的樣子,呸!
關叔不裝了,露出了猙獰的麵目,“死女人,你要是敢報警,我就跟你一起死!”
這裏可是三樓,如果將她扔下去了,不死也殘廢。
他就不信了,難道這世上還有不怕死的人?
李月湖麵不改色,竟然從身後掏出了一把菜刀,對上了他的伸縮棍。
關叔瞳孔放大,頓時被她的癲狂嚇到了。
“你……你還帶刀了?”
她為什麽帶刀,她還想跟自己拚命嗎?
“你瘋了,你不要亂來,殺人是犯法的!”
關叔想,她最多就是帶刀防身,然後恐嚇自己,難道還真敢砍人?
然而,在他的大吼聲中,李月湖還是一聲不吭,連眼神都不曾掀起任何波瀾,好像一具沒有聲明的機器人。
那樣的眼神……
不對,那不是活人的眼神!
刹那間,關叔想到了小時候聽過的一些靈異誌怪,覺得眼前的女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嚇得渾身都涼透了。
李月湖走近一步,他便倒退一步,明明很慌張,卻還是揮舞著手中的伸縮棍,叫道:“站住!我叫你站住!”
“你再過來,大不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他就不信了,她就真的不怕死?
李月湖停下腳步,語氣透著一股涼意:“無論你死不死,你今天都逃不了。”
關叔怒了,不明白她為什麽不肯放過自己,一想到他會進牢裏,理智瞬間崩潰了。
“好好好,這是你逼我的,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墊背!”
關叔麵目猙獰,瘋了一樣衝過去,朝李月湖攻擊起來了。
李月湖也不畏懼,就算一死也要抓住他,不讓他再為非作歹。
一時間,兩人在走廊上纏鬥起來了。
一開始,關叔還占據上風,但李月湖太瘋癲了,她好像真的不怕死,明明被他狠狠擊中了幾棍,卻還是麵不改色,好像沒有活人的情緒。
“你不是人……”
關叔怕了,覺得要麽被砍死,要麽一起死,怎麽著都不值得啊,便轉頭跑了。
這棟樓就那麽高,所以他是往樓下跑的,一邊跑,還一邊回頭。
李月湖自然不會放過他,立馬就追過去了。
“該死!”
關叔咒罵一聲,跑得更快了,但他畢竟年紀大了,很快就被追上。
這一次,他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想拚一把。
於是,他奮起反抗,還趁亂奪走了李月湖手中的刀,在纏鬥中砍中了她的手臂,臉上也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一時間,李月湖滿臉是血,身上也是血,但她都這樣了,還是沒有害怕,仍步步朝他走過去。
“你……你別過來……”
關叔嚇瘋了,任誰看到一個渾身浴血的人朝自己走來都不會淡定的,況且她的眼神太冷了,真的太冷了。
她不是人……
在極度驚懼中,關叔扔下刀跑了,然後很快就被李月湖追上了。
“我不跑了,你不要再過來了!!”
關叔大喊大叫,將她當成一個鬼,說不怕是不可能的。
很快,李月湖就將他綁起來了。
兩人鬧出的動靜太大,把一棟樓的人都吵醒了,院長媽媽也很快來了。
“啊!”
在看到李月湖渾身是血時,她驚得捂住了嘴。
李月湖言簡意賅,將事情說清楚了,讓她不要放了這個保安。
院長媽媽震驚了,也無比自責,沒想到在她的眼皮底下竟發生了這樣的事。
她當即報警,又喊那些跑出來的孩子們快回去睡覺。
然而,那些孩子仍遠遠站著,一臉的驚懼。
一個小小的孩子走出來,怯生生問:“月湖姐姐,你流了好多血啊,你會死嗎?”
李月湖兩眼發黑,其實想回答的,卻張不開口了。
她剛想搖頭,卻徹底站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地,陷入了昏迷中。
耳邊,有人在哭,有人在驚叫,但她都聽不到了。
會死嗎?
如果會死,那該多好啊。
其實,關叔有一句話說得對也不對,她不是想死,而是不怕死,也無所謂死或不死。
在李月湖的心底,甚至隱隱有這麽一個念頭,好像她早就想死了,卻一時忘記了。
所以,她這次會死嗎?
怎麽回事,她的心裏還是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