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韓靖還是安靜下來了。

這事鬧得太大,不僅驚動了韓夫人,連韓靖的一群朋友都趕來了。

沒人想到,他們不久前還在一起喝酒,雖然韓靖的狀態也很差,但怎麽一轉頭就進了醫院?

有人就說了,就不該讓柳如煙跟上去的,因為她的壞心思已經人盡皆知,她除了禍害人,還有什麽用處嗎?

再說了,就算韓靖單身一輩子,或者找別的女人,柳如煙也別想上位,畢竟她的名聲太臭了,誰娶了她,誰就倒大黴。

因此,當一群人齊聚在病房時,又因為柳如煙的事吵了起來。

要是以前,韓靖會讓他們閉嘴,不要這麽說柳如煙的,但他現在隻剩下麻木,跟一個人偶沒什麽兩樣了。

漸漸的,眾人的聲音小了,看向韓靖的眼神多了。

他們麵麵相覷,沒想到韓靖突然就得了妄想症,這簡直不可思議!

有人說:“韓靖,我給你找到了李月湖。”

此話一出,不僅韓靖猛地看向了他,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去,似乎無聲在問:“你從哪來找來一個不存在的人?”

他笑了笑,隨即拍了拍手,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便走進來了。

“各位少爺好,我叫李月湖,請多多關照哦。”

女人捏著嗓子,一臉的**,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麽出身的。

眾人捂著眼,覺得他的機靈抖錯地方了。

此時,韓靖也失望透了,隨手將一個枕頭砸在他的身上,怒喝道:“滾!都給我滾!”

說起來,他真是瘋了,竟真以為他找到了李月湖。

在經曆了大起大落後,韓靖也看出了他們骨子裏的紈絝,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不願回想的往事。

“我錯了,我早就知道你們不喜歡月湖,月湖也不喜歡跟你們相處,但我還是勉強她,認為你們會看在我的麵子上善待她,將她看作一個圈子的人。”

“事實上,你們從來就看不起她,也一次次嘲笑和為難她,而我明明看在眼裏,隻當大家在開玩笑,沒有維護她。”

“那時,她一定很失望吧。”

“月湖是失望透了,才會選擇離開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也是我沒有好好珍惜她。”

此時,坐在窗台上的李月湖也聽到了這番話,也陷入了片刻的迷惘中,因為她沒想過韓靖會反省自己的,也沒想過他真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隻是一切都太晚了。

李月湖看著病**的男人,眼神多了一絲困惑,空****的心似乎泛起了一絲微弱的漣漪,但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韓靖……”

李月湖喊了一聲,但他並不能聽到,便又閉上了嘴。

正好,他的朋友也喊了一聲:“韓靖,你別嚇我們,你到底怎麽了?”

韓靖苦澀一笑,並沒有回答,因為說了他們也不會信的。

他真的好愛李月湖,也真的好想她,想得快要發瘋了,也快要活不下去了。

有人咬了咬牙,無奈道:“韓靖,如果你還喜歡柳如煙,那你跟她在一起吧!”

雖然柳如煙很賤,但她好歹是個人,還能拿捏,總比他繼續發瘋,連公司都不管了要好。

“如煙……”

韓靖呢喃一聲,隨即又緩緩搖了搖頭,苦澀道:“我早就不喜歡如煙了。”

但無人信他。

原來,不被相信的滋味是這麽苦澀、這麽難受的。

韓靖沉沉吸氣,隻覺得腦袋有些缺氧,擺手道:“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眾人麵麵相覷,見他真的不願說話,也不敢把他逼急了,便紛紛離開了。

一時間,病房中隻剩下韓靖,還有一個阿飄狀態的李月湖,他們明明就在十步之內,卻好像隔了一個時空那麽遠,永遠都可望不可即了。

韓靖下床,靜靜走到了窗邊,剛好和李月湖有一拳之隔。

李月湖側頭,將韓靖的樣子看在眼裏。

因為不停酗酒和自我折磨,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仿佛被無盡悔恨抽走了所有的活力,連眼神空洞而迷茫的,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疲憊與哀愁。

這才多久,他就瘦了一圈,臉頰都凹陷了,下巴還胡子拉碴的,哪還有往日優雅貴公子的模樣?

他憔悴了,也沉默多了,仿佛在一夜之間得到了天翻地覆的成長,但成長的代價太大了,不是輕易能扛下來的。

韓靖木木呆呆看著窗外,又在恍惚之中坐在了窗邊,一雙腿已經懸空了,隻要縱身一躍就能離開這個世界。

如果死了就能見到李月湖,他會毫不猶豫往下跳的。

唉,獨自活在沒有李月湖的世界中,真的太痛苦了,他真的熬不下去了。

一想到那張明媚如花的臉,韓靖就心如刀絞,眼眶都漸漸紅了。

“別跳!”

李月湖怕他真的跳下去,連忙喊了一聲。

很可惜,韓靖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仍沉浸在無邊的悔恨與自責中。

於是,李月湖又喊了幾聲,又用手拉他,但根本沒用,因為她現在隻是靈魂狀態罷了。

韓靖回頭,看了一眼空****的病房,苦笑道:“我已經有幻覺了嗎,竟好像聽到了月湖的聲音。”

李月湖一聽,不由得怔住了,連係統都很驚訝,沒想到他真的心有所感。

“如果月湖還在,她是希望我跳下去,還是不要跳呢?”

忽然,刺耳的鈴聲打斷了韓靖的沉思。

陳助理來電話,說韓夫人出事了,請他趕緊過去一趟。

韓靖心頭一跳,立馬趕了過去。

韓家老宅。

韓夫人病倒了,人都瘦了一圈,但她還硬撐著身體,不肯吃藥,也不肯住院,執意要處理公司的事務,誰勸都不好使。

當韓靖回來後,眾人紛紛鬆了口氣,請他去勸勸韓夫人。

“媽媽,你生病了嗎?”

韓夫人冷笑一聲,反問道:“我的兒子瘋了,不管公司了,我能生病嗎,我敢生病嗎?”

話沒說完,韓夫人止不住咳嗽,臉色更蒼白了,看著不像裝病的樣子,但她什麽也不說,還在處理公司的事,好像在折磨自己,也像在以此發泄心中的怨氣。

韓靖眼睛一閉一睜,苦澀道:“媽媽,你別忙活了,我會去公司!”

韓夫人指尖一動,幽幽看著他問:“你去公司?你人都瘋了,你怎麽去公司?”

兩人心知肚明,韓夫人在以死相逼,而韓靖也做不到冷眼旁觀。

下一秒,韓靖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幾近麻木道:“我會看醫生,我會忘掉月湖,我會繼續經營公司。”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有逼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