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莫妮卡的負罪感
“寶貝兒……生孩子很辛苦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唐吉低頭在曼妮拉頭發上親了一下，笑著輕聲道。
“別嚇我。”曼妮拉抬手輕輕捶打了一下唐吉的肩膀，笑著嗔道。
“對不起，我的錯。”唐吉馬上道，同時還舉起雙手做了投降狀。
吱呀！
小臥室的房門忽然開了，莫妮卡扶著克裏斯汀從房間裏麵慢慢的走了出來。
“慢……慢一點……對……很好，有進步……就這樣……”莫妮卡顯得很小心，托著克裏斯汀的手臂，一點一點向前走著。
克裏斯汀走的很慢，雙腿看起來不是很靈活，姿勢怪怪的，但正像是莫妮卡說的，克裏斯汀很有進步，才兩個月的時間，克裏斯汀便站了起來，並可以開始小步挪著走，不得不說，這是個奇跡。
曼妮拉從沙發旁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門口，扶住了克裏斯汀的另一側，克裏斯汀抱住了兩個女人的脖頸，邁出的步子頓時大了一些。
克裏斯汀臉上帶著很小心的笑容，眼睛一直盯著地麵，動作很吃力，但她很努力的在做著，她經曆過絕望，現在又有了希望，所以她不會放棄。
唐吉拿著拐杖站了起來，走到了克裏斯汀身側，語氣有些誇張的叫道：“哇噢，有進步，來來，你們放開她……”
“放開她？”莫妮卡抬頭反問道，臉上沒有笑容。
她對唐吉還是那樣冷冷的，雖然自從得知希拉裏是人工受孕後，她也開始與唐吉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以及做-愛，但她臉上一直都是一副“老娘很生氣”的表情，唐吉無奈，人家不想對自己笑，自己總不能強迫。
“嗯！沒事。放開她。”唐吉笑著回應道，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克裏斯汀的正前方。
“你可以嗎？”莫妮卡又有些不放心的低頭看向克裏斯汀問道。
克裏斯汀臉上都是興奮的神色，對著莫妮卡用力的點了兩下頭，她也想要試一試。
莫妮卡與曼妮拉慢慢的同時將扶著克裏斯汀肩膀的手挪到了她的手臂上，然後一點一點又挪到了手上，兩人牽著克裏斯汀的手，向一旁推開了一些。
克裏斯汀似乎有些心急。手掙紮了一下，兩個女人便順勢放開了。
克裏斯汀一個人站在原地，腿有些輕微的抖動，顯得有些吃力，但她還是站住了。
“來，克裏斯汀。向我走！”唐吉對著克裏斯汀勾了勾手掌，輕聲笑道。
克裏斯汀抬頭看了一眼唐吉，臉上勉強擠出笑容，然後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顫抖著輕輕向前挪了一小步，小很的一步。隻有半個腳掌的距離，但她做到了。
“好的，克裏斯汀，再來！”唐吉又對著克裏斯汀勾了勾手掌笑道。
“嗯哼！”克裏斯汀看著地麵應聲點了一下頭，雙臂抬起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左腿微微抬起了一點，擦著地麵慢慢想起挪去。
“啊！”
克裏斯汀身體突然失去了平衡，嬌呼聲中。克裏斯汀撲向了唐吉。
唐吉丟掉了拐杖，一把抱住了克裏斯汀，身體卻受到衝擊，向後傾了一些，隨機因為一條腿的殘廢，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抱著克裏斯汀後躺摔在了地毯上。
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左右兩個女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唐吉便被克裏斯汀撞到了。
克裏斯汀趴在唐吉身上，“哎呦”了一聲後，馬上撐著雙臂爬起了一下。望著身下的唐吉，臉上擠出了笑眯眯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
一旁曼妮拉在捂著嘴笑，在房間裏克裏斯汀練習走路的時候經常會摔倒，為此整個房間的地毯都換成了很厚很軟的那種，人摔在上麵不會出問題。
“沒事！”唐吉躺在地上微笑著道：“你可以起來了……曼妮拉、莫妮卡來扶一下，別笑了。”
莫妮卡將克裏斯汀抱了起來，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曼妮拉也將唐吉扶了起來，又拾起拐杖，遞給了唐吉。
唐吉拳頭握緊了在自己殘廢的那條腿上砸了兩下，拄著拐杖低頭慢慢走到了一旁的沙發前坐下，舒了口氣，轉頭看向了斜對麵椅子上的克裏斯汀，笑道：“今天練習兩步，反複練習走兩步，好嗎？”唐吉伸出說著話的同時還對克裏斯汀伸出了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
“好！”克裏斯汀看起來很乖巧，抬手抓了抓自己金黃色的頭發，點頭道。
下午，吃過午飯後，唐吉橫躺在沙發上，仰頭望著天花板，眼睛怔怔的有些出神。
“在想什麽？”曼妮拉走到唐吉身旁坐下，手搭在唐吉的腿上，輕聲問道。
“嗯？”唐吉下意識疑問一聲後才回過神來，望著曼妮拉眨了兩下眼睛，又轉頭看了一下房間內的情況，沒見到莫妮卡的身影，便抓著曼妮拉的手，輕輕握了握，開口道：“在想希拉裏。”
“噢！”曼妮拉回應了一身，便沒了下文，在這件事情上，她沒有發言權，而且她也不是很在乎，不像是莫妮卡，認準了一件事情便偏執的再也不改變，而且現在她成功懷孕，心算是徹底安定下來了，其他的，她很無所謂。
“唐、曼妮拉，快來！”小房間的門突然打開，坐在輪椅上的克裏斯汀對著沙發上的兩人招了招手叫道，表情很興奮。
“怎麽了？”唐吉抬頭看向房門口，笑問道。
“來嘛，快來！”克裏斯汀還不願意直接說，但看表情，是好事。
唐吉兩人起身匆匆進入了小臥室，隨著克裏斯汀的輪椅走到了臥室最裏麵的地毯前，地毯上滿是各種各樣的玩具，穿著小怪獸衣服的琳正在毯子上慢慢的爬著，小手伸著似乎想要抓前麵的玩具。
莫妮卡正在一旁看著。
“什麽？”唐吉還是不明白克裏斯汀為什麽叫自己來，轉頭問道。
克裏斯汀對著唐吉笑了笑，然後伸手捅了捅一旁坐在毯子上的莫妮卡。
莫妮卡臉色平淡的抬頭看了一眼克裏斯汀，又望了一眼唐吉，便俯身將琳要抓的完全拿了起來。又將琳抱了起來，將玩具塞到了琳的手裏，琳本想哭來著，見玩具到了自己手裏，又笑了出來，小手不斷擺弄著。
“寶貝兒，我是誰？”莫妮卡抹了抹琳的臉蛋。輕聲問道。
“我是誰？剛剛不是告訴你了，我是媽媽，媽媽，我是誰……”莫妮卡不斷引導著琳。
“媽……媽……”琳還在玩著玩具，嘴裏發出了不算太清楚的聲音，但誰都能聽明白。她在叫——媽媽！
已經半歲的琳，會叫媽媽了！
唐吉忽然感覺自己有事情可做了，接下來的整個下午，唐吉都留在了小臥室，陪著琳，教她說話，教她叫爸爸。
下午五點鍾。曼妮拉在廚房準備晚飯，莫妮卡慢慢走入廚房，帶上套袖，走到曼妮拉身邊幫忙。
“你怎麽了？”曼妮拉看向莫妮卡道，整個下午，莫妮卡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常常會盯著某樣東西出神，現在也是。
“啊？沒什麽。”莫妮卡看了曼妮拉一眼。搖了搖頭道，緊接著又低下了頭。
曼妮拉收斂了笑容，她感覺的出莫妮卡一定有事，抬手捋了捋莫妮卡額前的頭發掛在耳後，曼妮拉輕聲道：“真沒事？有什麽可以跟我說。”
莫妮卡低頭沉默不語，好一會兒，她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將頭扭到了一旁，抬手劃了劃眼角，吸了兩下鼻子。
堅強的莫妮卡，哭了。
曼妮拉馬上雙手保住了莫妮卡的肩膀。搬著將莫妮卡的身體擰了過來，正對著自己，低頭看著莫妮卡的臉，又輕聲問道：“你怎麽了？”
莫妮卡控製不住了，抬起手捂住了嘴，發出了抽泣的聲音，肩膀開始聳動。
曼妮拉將莫妮卡抱在了懷裏，輕輕拍了拍曼妮拉的後背，嘴裏卻說不出話，她不知道如何用語言來安慰莫妮卡，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莫妮卡為什麽突然就哭了。
“不是我……不是我的錯，我不是有意那樣……”莫妮卡一邊小聲哭著，一邊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到底怎麽了，你在說什麽？”曼妮拉將莫妮卡推開了一些，雙手抓著莫妮卡肩膀，有些焦急的問道，她還是沒明白究竟怎麽了。
“今天……今天……唐摔倒了！”莫妮卡似乎很傷心，哭的連話都不能一次說完。
“我知道，我看到了，克裏斯汀沒站穩，不是你的錯。”
“是……是我的錯，他的腿……是我……”
曼妮拉似乎明白了，莫妮卡還在外那件事情而自責，當初是她獨斷專行，安排出了錯，又沒攔住發瘋的唐吉，致使唐吉從三樓跳了下去，唐吉也因此而摔的脾髒破裂，全身十幾處骨折，最終腿無法治好，導致終生殘疾。
實際上，這件事情唐吉一直沒有怨過莫妮卡，但唐吉出院以後，依然很忙，時而早出晚歸，按道理來說，他那種身體狀況，適當走動便可以，不需要那樣每天忙了忙去，可是沒有辦法，在這方麵，莫妮卡無法阻止唐吉，走得多了，摔的也就多了，唐吉摔倒不是一次兩次，磕了碰了也是常有。
每次發生這種情況的時候，莫妮卡都能看到唐吉會流露出那種對自己的憤怒，是一種很惱火的情緒，但他從不會將這種情緒宣泄給身邊的人，有時候莫妮卡還會發現，唐吉在強顏歡笑。
莫妮卡知道，唐吉也申明過，他自己是一個不喜歡被控製，喜歡掌控的人，他不喜歡那種被事物壓迫而無力反抗的狀態，當初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決心用自己做人體試驗，以擺脫喪屍病毒的威脅，由此可見，這種意念對他影響又多深。
而現在，唐吉竟然不能良好的掌控自己的身體，他的心情已經可想而知。
莫妮卡有了負罪感，因為她的一個失誤，唐吉一輩子都要在不順心中度過，而就在今天下午，莫妮卡看著唐吉那樣賣力的教著女兒說話，本是很美好的情景，卻加重了她的負罪感。
唐吉會不會因為殘疾而在女兒麵前自卑？
當女兒再大一下，問起爸爸腿怎麽了？他又會怎樣回答？他的心情是怎樣的？
一旦一個不好的念頭從腦海了冒出了，那麽所關聯的所有念頭都可能是不好的，莫妮卡倒是希望唐吉對她發一次火，甚至打她一頓，這樣她心中的負罪感可能會輕一些，但她知道，唐吉不會那麽做。
唐吉心中的苦悶，就是莫妮卡心中的痛苦。
莫妮卡低頭哭著，她想要放聲大哭，但又怕吵到唐吉，所以隻能很小聲，也很壓抑。
“他怪你了？”曼妮拉歪頭問道。
“沒有……他不怪我……我隻是……隻是看他那個樣子，心裏難受。”莫妮卡捂著嘴，哭的更傷心了。
曼妮拉抓著莫妮卡沉默了一下，緩緩的開口道：“那你現在還這樣對他？對他好一些，總對他不冷不熱的，他心情肯定也不好，讓他笑的多了，你心裏也能輕鬆些。”
其實這些話曼妮拉早就想說，隻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在心裏曼妮拉還是很心疼唐吉的，唐吉那樣遷就莫妮卡，莫妮卡卻總是不讓唐吉順心，雖然唐吉有錯，但以現在這個世界的情況而言，並不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聽了曼妮拉的話，莫妮卡不言語，隻是低著頭不斷的抽泣著。
“好了，不哭了，眼睛哭紅了他該問了，不哭了好不好？”曼妮拉雙手下滑抱住了莫妮卡的腰身，低聲勸慰著，臉上露出了安慰的笑，說完話，還低頭在莫妮卡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我……我會補償他……我會讓他開心，我不再跟她鬧，我會讓他好的……”莫妮卡抽泣著道。
“那就對了，他高興了，我們都好過一些。”曼妮拉微笑著輕聲道。
嗒！嗒！嗒！
伴隨著一陣腳步聲，唐吉拄著拐杖慢慢走入了廚房。
“在說什麽……你怎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