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是他嗎

“小姐,我去警局了,但是那些警察都不搭理我……”

“什麽都沒問出來是嗎。”

“問出來了,我給了一個雜役一塊大洋,他說。我要問的那個人他知道,因為他偷聽到了劉局長打電話,本來他是不用死的,但是劉局長在電話裏說什麽世侄都說話了,那就斃了吧,小事一樁,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這個劉局長說的世侄是誰……”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姐,你明白什麽了,是不是他得罪了上麵的大官誰家的侄子了。他太鋒芒畢露了,這年月,很容易得罪人。”

“你不懂,回去吧。我讓你問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要跟我爹說。”

……

宗寶走後,白景麒就一個人呆呆的坐在**,久久的對著牆壁,幕地,她忽然笑了起來,笑的癲狂,笑的令人驚悚,老媽子敲門要進來,她卻下地將門反鎖,然後坐到梳妝台前,眼眶烏黑,狀如女鬼。

我想她是猜出來這事兒跟程白澤有關的了,但是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麽,是自殺嗎。但是自殺的話程白澤已經威脅再三,這兩天她雖然連臥室的大門都不出,但卻吃飯喝水了,這說明程白澤的威脅已經成功了,她還會或者說敢死嗎,當一個人的生命被連帶著牽扯出幾十條時。我作為一個旁觀者,都覺得代價很大。

而且最重要,是作為她丈夫的這個前世的‘程白澤’,壓根兒就不是善茬。

半晌,就在我以為她臨近崩潰的檔口,她卻放起了音樂,然後拿出卓景的那張照片,貼在梳妝台的鏡子上正對著自己。隨即,她拿出梳子,麵無表情的為自己梳起了頭發,這絕對不正常,我對她這個反應感覺到慌張,隻是她的動作輕柔,仍舊不急不緩,然後開始擦粉,描眉,最後,用口紅在唇上細細的塗抹,打上薄腮,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靜靜的起身,然後走到衣櫥裏拿出了一件略顯華貴的大紅色的旗袍,布料上纏繞著細細的金線,紅亮的簡直晃眼。

“你要做什麽?”我仍舊習慣性的徒勞的發問。

她顯然不會回答我,隻是靜靜的扣上旗袍上的襟扣,這些日子她瘦了很多,倒顯得旗袍帶著那麽一絲寬鬆了,踱步走到鏡前,她拿下照片,然後放到自己手包的夾層裏:“我會替你報仇的……”

報仇?我怔了怔,“你手無縛雞之力的你怎麽報仇,你至少得把身體養結實點吧。”

她要是搭理我那就見鬼了,我見她彎腰,慢慢的從床底拽出一口箱子,那應該是她的嫁妝或者是裝著重要物品之類的箱子,打開後,上麵是一層細軟,她把那些金銀首飾扒開到一邊兒,然後打開一個夾層,居然拿出了一把閃著銀光的小手槍。

我忽然知道她要做什麽了,這個年代唯一讓我舒心的一點就是殺人不用費盡心機,想弄死誰就可以直接蹦了!!

她把手槍放進自己的小手包了,隨即在胸口配上了一條項鏈,然後嘴角輕挑,轉身,打開了房門。

站在門口的老媽子還有下人全都怔住了,一個個看著她的樣子全都跟見了鬼一般:“少奶奶,你這……”

我承認她此刻很光彩奪目,厚厚的胭脂遮擋了她全部的蒼白,這一刻,她就如同出嫁的嬌娘一般熠熠動人。

但是她在下人的眼裏還是個病人啊,我清楚的聽見有下人在背後議論她得了瘋病,但可悲的是沒人站在她這邊,也沒人可憐她,最後大家都說她不知足,因為少爺對她的好大家都看見了,她的苦,沒人能懂。

“少爺呢。”

她挺著脊背,優雅的倒真是很像個少奶奶的樣子,雖然她是我,但是我想我一輩子都學不來她這個樣子。

“少爺在書房了,少奶奶,您的病好了?”

她輕輕的勾唇:“是啊,我的病好了,我想去找他,我可以出了睡房的門嗎。”

“少奶奶您這話說的,您當然可以出門了,少爺要是見了您這副樣子心裏一定會歡喜的!!”

一眾下人全都是長籲出一口氣的神情,是啊,用現在的話來講,這個少奶奶的病好了,他們也不用跟著加班了。

白景麒仍舊是麵帶著微笑,將高跟鞋踩出不急不緩的噠噠聲,直到走到程白澤的房門口,沒等她抬手,管家恨不得老眼含淚的就替她敲上了門:“少爺,少奶奶好了!少奶奶好了啊!!“

書房的門猛地打開,程白澤的一張臉登時就變得詫異,“景麒……”

此刻的白景麒唇紅齒白,豔若桃李,她輕輕的啟唇:“在忙嗎。”

程白澤倒是顯得有那麽幾分狼狽,因為這些天他是住在書房的,所以能看出他略顯淩亂的頭發,還有頸下淩亂散開的襯衫扣子:“還好,你……”

“我想聽蘭先生的新戲了,今晚有嗎。”白景麒說的不慌不忙,但是手卻緊緊的攥了攥自己拿著的小包。

程白澤微微的蹙了蹙眉,眼神中帶著那麽一絲懷疑的看著她,但隨即就笑的溫潤:“當然,你想什麽時候聽就什麽時候聽。”

說著,他忽然伸手一拉,直接將白景麒扯進書房裏,反手,關上了房門,我直接穿門而入,看見程白澤把白景麒抵到門上,下巴微微的低了低,眼睛直看著她:“想明白了?還是,怕我了。”

白景麒抬眼看向他:“有什麽區別嗎。”

程白澤笑了,伸手,一隻胳膊攬住了她的腰,另一隻卻順著她的臉頰輕撫“你今天穿的真漂亮,我喜歡你這個樣子,這樣才好啊,你說,你要什麽我不會給你,嗯?”

我心裏發緊,因為感覺不到痛,幾乎要把嘴唇給咬爛了。

眼看著程白澤的頭一俯,對著她的唇直接了下去,我別過眼,卻看見白景麒垂在身下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說你愛我,景麒,你說啊……”

“……我愛你。”

我受不了,直接從門裏穿了出來,蹲在走廊的一個角落,身體止不住的發顫,為什麽會這樣,那個白景麒絕不是我,我不會那麽做的,我一開始就不會嫁給他的!要麽就死在一起,要麽就牽手幸福,為什麽要這麽委屈自己!

過了一會兒,房門開了,我看見程白澤心滿意足的撫著白景麒的頭發:“你先上車等我,我收拾一下。”說著,他看向管家:“吩咐人備車!”

白景麒點頭:“那我去車裏等你,蘭先生戲唱的那麽好,你快一點,去晚了,就沒有位置了。”

我站起身,幾步走到白景麒麵前:“你怎麽這麽傻啊,你現在就掏槍蹦了他啊!你要等到什麽時候!啊,他是人渣!!”

白景麒走向樓梯的眼睛卻滿眼的空洞,直到那個管家去給司機打電話,她才伸手撐著牆壁胸口劇烈的起伏,伴隨著一陣牙齒打顫的咯咯響聲,她的臉才抬了起來,滿眼都寫著恥辱遍布全身的憤恨——

“你殺了他啊,你現在殺啊。”

我心裏跟著她發苦,無力的張口,不明白她既然這麽痛苦還在等著什麽!

“少奶奶,車子備好了。”

“好。”她隨即起身,微微的吸了吸鼻子,又沒事人一般的向門外走去。

等了一會兒,程白澤也穿的煥然一新的走了出來,坐進車裏,他握住白景麒的手,嘴角輕抬:“景麒,我跟蘭先生打完招呼了,如果我們去晚了,他就在加演一場,你喜歡,我花多少錢都是可以的。”

白景麒笑的溫溫柔柔:“有你陪著我就好,開車吧。”

程白澤轉過臉看向她:“這樣笑多好,一會兒我還有驚喜要給你。“

“什麽驚喜?”

“噓。”程白澤依舊將食指附到唇邊,輕聲的道:“秘密,你會喜歡的。”

戲文這東西對看慣了電影的我來說聽不懂,隻是能聽出勒著嗓子高低起伏的唱腔,去的時候已經晚了,人不多,但是認識程白澤的人還特意上來跟他打著招呼,白景麒一直坐在二樓的類似窗戶的邊上,垂下眼,看著台上畫的臉色緋紅的旦角,似乎一直在聽的很認真,這種包間很好,你想看的時候就像把自己家的窗簾拉開就能看了,不想看的時候再把窗簾一拉上,就是個封閉雅致的空間,包間可大可小,白景麒選了一個小的,簾子一拉上,就有點像二人世界了。

聽到一半,程白澤拉上了簾子,看著白景麒:“該給你驚喜了。”

沒等白景麒應聲,他就從自己的兜裏拿出來兩張這年頭看起來比較簡陋的紙,繁體字我看不懂,隱約的辨別出有什麽船運輸公司的字樣,這是船票?

“下個星期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這裏了,當然,還有你的家人,我們以後就可以過平靜的生活了,景麒,你開心嗎。”程白澤說著,就要去握白景麒的手。

白景麒卻微微的往後一閃,把手包不動生色的拿到桌子下麵,淡淡的張了張嘴:“我為什麽要走。”

“這裏要打仗了,不走留在這裏做什麽。”

“我要陪他……”低尤布才。

“嗬!”程白澤的臉一冷,卻發出一記哄笑:“景麒,你又孩子氣了。”

“我沒騙你。”

白景麒抬眼看著他,臉色也隨即一變:“我要去斷魂崖,跟他葬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程白澤的眉頭一凜:“去斷魂崖?景麒,別惹我生氣……”說著,他伸手就要去拉她:“乖,你好,咱們大家都好。”

“你別碰我!!”

白景麒隨即就怒了,舉起槍的一瞬間整個人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是你殺了他!”

程白澤看著她對著自己舉起的槍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就笑了,“怎麽,你要殺了你丈夫?”

“你不是我丈夫,我答應過你,要是你救出他,我就一心一意的做你的妻子,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你不但沒救,還讓劉局長殺了他,劉局長的世侄不就是你嗎!”

程白澤垂著眼,手指卻輕輕的摩挲著茶杯,聲音微微的發冷:“所以呢……是我又怎麽樣,景麒,我真是沒想到,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你居然會做出謀殺親夫這種事情。”

“別用夫這個字眼,我說過,你不配做我的丈夫!”

“那誰配!”程白澤的眼睛猛地一瞪,起身看著白景麒,絲毫不懼正對著額頭的槍口:“那個男人嗎,你見過他幾麵你就愛上他了?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早早的就定下婚約的,你從定下婚約的那一刻開始,就是我的妻子,他對我有奪妻之恨我憑什麽救他!!”

白景麒的手腕輕微的顫抖,臉上的胭脂脫落的漸漸露出了本色的蒼白,“你好狠,我真的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

程白澤卻輕笑著搖頭:“我狠?我什麽時候對你狠過,是你逼我,放眼全城,你覺得哪個女人有你這麽幸福,我沒有三妻四妾,一心一意的就守著你,你還想怎麽樣!”

白景麒的眼睛漸漸的發紅,她咬了咬自己的唇:“你根本不懂什麽是愛情,我恨你,這輩子我都恨你。”

“我不在乎。”

程白澤說著,忽然點了點頭:“你在家裏就醞釀好了想殺我了是吧,但是你想去斷魂崖怕自己出不了家門對不對,所以你選擇在這兒,你以為你在這兒殺了人你就能出城嗎,白景麒,我從小就認識你,你至少得給我騙出城吧,你做戲也稍微做的時間長點行不行……”

“少爺,蘭先生的戲文……”

跟來的隨從忽然在包廂門外張口,我打了個激靈,也明顯看著白景麒的臉上躍起一絲緊張,“我正在跟少奶奶聊天,別打擾我們!”

程白澤直接打斷了門外的話,直到聽見門外腳步聲離開的聲音才看向白景麒:“開槍吧。”

我說不出來什麽感覺,也許電影看多了,看殺人並不覺的有什麽,何況是這個年代,但是真的要自己去殺一個人我是從來沒想過的,更何況,是跟自己一起長大的,我是做不到,所以當我看見白景麒瞪著發紅的眼除了槍頭顫抖手指卻遲遲未扣向扳機心裏也算是明白她此刻的複雜,雖然恨,但人性總是掙紮的吧。

“怎麽,不會用嗎。”

程白澤冷著臉看著他,忽然伸手直接抓住手槍,在白景麒的驚呼聲中反手一別,將槍拿到自己的手裏,隨即‘哢’的一聲上膛,整個動作快的驚人,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槍塞進白景麒的手裏,然後自己的手覆上她,槍口直接抵住自己的額頭:“開槍啊。”

他過分無畏的樣子把我跟白景麒都嚇到了,白景麒的手被他抓著拿槍抵住他自己的前額,她微微的搖頭,一臉的不敢相信:“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程白澤勾起唇,看著白景麒的眼裏微微的透著幾分無奈:“景麒,我是真的愛你,小的時候我就想保護你,我不怕你恨我,就算是你心不在我這兒,那我也要你這個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我是最適合你的人,你,也隻能是我的。”

“別跟我說愛!!”

白景麒忽然發狂,手指瘋狂的扣動扳機,我嚇得蒙上了眼,本能的驚恐這即將震天的槍聲,但耳邊隻聽見幾記輕微的‘哢噠哢噠’的聲響,隨即,除了簾子外還在咿咿呀呀唱著的聲音,這小小的空間裏,異常的安靜。

我懵住了,這什麽情況!

拿下手,我看見白景麒也是瞪著大眼看著程白澤:“你……”

程白澤反倒滿臉都散起之前的那股陰鷙:“你居然真的開槍了?”

“我……”白景麒木木的看著手裏的銀色小手槍,一臉的驚魂未定:“為什麽,為什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白澤笑了起來,笑的眼睛也漸漸的泛紅,:“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白景麒卻有些崩潰的扯住自己的頭發,茫然無措的看著冷笑的程白澤:“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程白澤咬牙切齒,一把掐起白景麒的下巴惡狠狠的看著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嗎,子彈早就被我卸了,你連開槍都不會,還想用槍,這槍可是我送你的,自然不能傷了我自己。”

白景麒的眼淚順著臉頰滑出,她嘴上的口紅不知何時已經脫得幹淨,如今唇色一片慘白:“你,你知道我是做戲,卻又……”

“我說過,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程白澤的手把白景麒的下巴掐的通紅,強迫她的臉衝向簾子:“對了,還有第二重驚喜給你。”

說完,簾子一拉,“姐姐!!姐姐我在這裏!!”

二樓正對麵的包廂坐滿了人,小寶仍舊穿著那身小西服坐在最前麵,戲院太大,他怕白景麒看不清楚他,所以他拚命的揮著手……

“你全家都在這兒了,你以為我死了,就不需要陪葬了嗎?白景麒,你得活著,我也得活著,活著,咱們倆才能相親相愛,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你這槍開了,那我就更得用以後的日子焐熱你,活要你的人,死要你的屍。”

“你這個變態!!”

白景麒一把拉扯上了簾子,推開程白澤後直接伸手指向了他:“我白景麒發誓,生生世世,我都不會愛你,不管是我人是畜,我都不會對你動一絲情念,否則就讓我當場暴斃七孔流血而亡!!”

程白澤冷眼怒目而視:“生生世世,你心就算不是我的,你人都得是我的!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

“啊!!!!!”

白景麒崩潰了。

我呆呆的看著她扯著自己的頭發,如個瘋子一般的打砸著茶桌上的東西,戲台上的人不在唱戲,小二滿是緊張的在外麵敲著門,白景麒精心梳好的發髻亂了,看起來華麗麗的旗袍破了,高跟鞋丟了一隻,很多人都扯著她,但是拽不住,她像個瘋子一樣在地上打滾,然後跑到戲台上,在眾目睽睽之下,翹起了蘭花指,咿咿呀呀的像那些戲子一樣,一邊唱一邊跳著。

全戲院包括白景麒的家人都知道了,白景麒瘋了。

據說她最愛的那個小弟弟試圖去喚醒她,卻差點讓她掐死,結果那個孩子嚇得大喊,她不是我姐姐,她不是我姐姐!我再也不要理她了!!

她瘋癲了兩天,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罵人,高興了還來一段,我眼看著白家的人上門說要領她回去,她瘋了,又怎麽能為人妻子,白景麒當時就坐在**,她的頭發亂的像稻草,但是她不讓人碰,而是饒有興致的在那玩兒布條,不停的撕啊,撕啊……

程白澤就站在她的床邊,看著前來的白家人,一臉認真誠懇的張口:“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景麒永遠是我的妻子,我照顧她一輩子。”

她還是笑,但是笑的眼裏流出了淚,那一刻我忽然的懂了,其實她是裝瘋,她再以另一個極端的方式想要離開,但是這個程白澤不放,真真就成了人間煉獄了。

白景麒被困在之前那個睡房裏,一直到出國前都不能離開,宗寶來看她,站在她的腳底一聲一聲的叫著小姐,小姐,你要走了,以後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白景麒撕著布條的手卻忽然頓住,然後敏捷的手往身後的枕頭裏一伸,拿出一個包裹著的布袋子,往宗寶的手裏一塞,異常清楚的小聲說了一句:“走吧,走的遠遠地,照顧好自己。”

宗寶愣住了,打開布袋裏看著裏麵包著的大洋,隨即又看向白景麒:“小姐……”

白景麒卻忽然傻笑起來,把布條往自己的嘴裏塞,一邊嚼著,一邊大聲的說:“好吃,嗬嗬嗬嗬,好吃……”

宗寶好似忽然懂了,眼淚嘩嘩的湧出,他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小姐的大恩大德,小人來世必報!!”

“嗬嗬嗬,好吃,好吃,嗬嗬嗬嗬,好吃……”

白景麒卻不看他,整個人直接下地,在地上光著腳亂跑,一邊跑一邊晃動著手裏的剩餘布條,嘴裏咯咯咯的傻笑個不停。

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的淚,看著她拿著個風車傻笑著被程白澤扯著上船,我跟在她的後麵,她一直在笑,笑著回頭看著碼頭上的人,然後不停的揮舞著手裏的風車,嘴裏大聲的喊著:“我要飛嘍,我要飛嘍!!!”

汽笛聲響起的一刹那,我的耳邊滿是‘滴滴’!的聲音,眼前瞬間一片漆黑,連帶著腦仁也是一陣刺痛

“嬌龍,嬌龍,到了,醒醒……”

睜開眼,我看見程白澤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心裏猛地一抽,本能的伸手去推:“你別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