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這麽著急來找我?”顧澈庭坐在桌前,神色已經恢複如常。
他雖長得清冷疏離,但容貌一看就是天生的,看起來賞心悅目,跟林景深那種後天專程整出來的好看截然不同。
我忍不住多盯了他幾眼,算是洗洗眼睛,平複一下自己慌亂的情緒。
“那個林景深,我總覺得他怪怪的。”我湊近他,壓低聲音道,“我懷疑他就是‘詭藝屠夫’。”
他長眉微蹙:“你確定?”
“不確定,但他整過容,而且還專門負責護理科的工作。他的前女友,薑明美現在就在護理科,這也太巧了!關鍵是他身上有種讓我毛骨悚然的氣場,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我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臨死前那種被陰森恐怖的氛圍籠罩的感覺。
重生後,我的直覺一直很準。
我咬了咬下唇,有些懊惱,“剛剛我情急之下,竟叫出他的名字,現在他肯定對我有防備之心,要確認他的身份就更難了……”
顧澈庭點了點頭,站起身:“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
我還沒來得及問清楚,他已經徑直走出辦公室,往護理科去。
“澈庭,你要幹什麽?”我連忙跟在他身後追問。
他一言不發,隻是往前走。
路上遇到護士和護理人員,他們紛紛跟他打招呼:“顧醫生!”
“顧醫生好!”
顧澈庭神色清淺,停下來詢問一個護士:“你們知道林景深在哪嗎?”
護士點了點頭:“我知道,剛剛林醫生去了主任辦公室!”
“謝謝你!”顧澈庭禮貌地朝她致謝,長腿一邁便往主任辦公室走去。
我在身後一路小跑,才勉強趕得上他。
他徑直走到主任辦公室門口,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辦公室裏,主任和林景深正在說話,看到突然闖入的顧澈庭,都愣住了。
還沒等這兩個人反應過來,他一把扯過林景深,一拳砸在他臉上。
辦公室裏所有人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驚叫聲連連。
我也被嚇了一跳,但看到林景深這個疑似“詭藝屠夫”的家夥挨揍,心裏又莫名酸爽。
林景深顯然也沒想到顧澈庭會突然動手,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臉,看向顧澈庭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狠戾,但最終還是克製住了揮拳的衝動,隻是用手擋住自己的臉,沒有還手。
“顧醫生,你做什麽?”主任大驚失色,“林醫生做過整形的,你不能打他的臉啊!”
“打的就是這個小白臉!”顧澈庭沉著臉,逼視著林景深,“誰讓你勾引我女朋友的?嗯?”
林景深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臉莫名其妙:“誰是你女朋友?”
這時,辦公室裏所有人,包括主任在內,都將目光看向了我。
我:????
眾人灼熱的目光讓我如坐針氈,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主任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應該是場情感糾紛,連忙打著圓場:“顧醫生,你誤會了,林醫生沒有破壞你和忻小姐的關係,他隻是跟她開玩笑……”
林景深也顧不上臉上的疼痛,連忙大聲澄清:“顧醫生,這是個誤會,我不知道忻小姐是你的女朋友!況且,我也沒別的意思!”
他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看向我,眼神裏帶著幾分無措和求助,似乎是希望我能幫他說句話。
我此刻也是一臉懵逼。
我是顧澈庭女朋友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顧澈庭這時才像是終於冷靜下來,鬆開揪著林景深領子的手。
“林醫生,真是不好意思,剛剛是我太衝動了,錯怪了你,我給你道歉!”他把自己的臉湊近林景深,“這樣吧,作為賠禮,你打回來,我絕不還手!”
他的語氣誠懇,態度也很認真,周圍的護士和病人見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也隨之緩和了不少。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林景深自然不好意思真的和顧澈庭動手。
“算了,既然是誤會,那解除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他說著,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被顧澈庭一把摁住了肩膀。
“林醫生,你的嘴角流血了。讓忻曼來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說著,顧澈庭給了我一個眼神。
我立馬心領神會,拿起棉花酒精就往林景深臉上招呼,也不管他疼不疼,能薅多少血就薅多少血,這樣方便到時候做DNA對比。
林景深被我弄得哇哇大叫,看我的眼神裏滿是驚恐。
就連一旁圍觀的主任也看不下去了,他擔憂地問道:“忻小姐,你的這個處理傷口的方式到底是從哪學的?要不,咱們再找人給你培訓培訓?”
我確定自己搞到足夠做DNA對比的血液,這才心滿意足地收手,衝林景深笑笑:“抱歉,林醫生,我不會處理傷口,要不還是讓其他護士來吧?”
林景深:“……”
我和顧澈庭一前一後離開了主任辦公室,接著兩人直奔警局。
我們找到張萌,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張警官,我們今天遇到一個可疑的人,我們懷疑他就是整容後的‘詭藝屠夫’。”
“你們有什麽證據嗎?”
“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我們有強烈的直覺。”顧澈庭沉聲說道,“我們想請你幫我們對比一下他的血液和陸恒的DNA。”
張萌猶豫了一下:“這件事我需要向上級匯報。”
“張警官,時間緊迫,我們等不了那麽久。”我心急如焚,“我們懷疑他今晚就會逃走。”
張萌看著我們焦急的神情,最終還是答應了我們的請求:“好吧,我可以幫你們申請做對比DNA,但是結果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來。”
“謝謝你,張警官!”
從警局裏出來,我的心情依然沉重。
要明天才能知道結果,等待變得漫長又煎熬。
“你說,如果他真的是林景深,那他會不會已經意識到我們在懷疑他,連夜逃走了?”我不安地問道。
顧澈庭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如果他真是陸恒,應該在你問出那個問題之後,立馬離開。壓根不會給我揍他的機會。”
“所以他肯定不是陸恒?”
“那也不一定,也許他還有其他的目的,所以才沒有離開。我們還是等警方的對比結果出來DNA,才能下定論。”
這個話題太沉重,我幹脆換了個輕鬆點的話題:“今天你在醫院裏假扮我男朋友,演得還真像,連主任都騙過去了。”
顧澈庭眉眼染上了笑意:“提前排練罷了。”
“什麽?”
“沒什麽。”他飛快地換了個話題,“如果那人真的是‘詭藝屠夫’,你打算接下來怎麽做?”
“我想做的事情,你會幫我嗎?”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會!”
“哪怕是以惡製惡?”
顧澈庭點頭:“這是他們應得的!”
“那好,我告訴你我接下來想做什麽。”我眼底閃過一絲陰鷙,“我要瑤真死在‘詭藝屠夫’手下!我還要‘詭藝屠夫’以極其痛苦的方式死去!他們那樣的人,不配隻得到法律的製裁!”
顧澈庭握住我的手:“好,我幫你!”
第二天一早,我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醫院護理科。
沒想到林景深竟八點準時上班。
他臉上還貼著紗布,看到我,下意識後退一步。
“忻小姐,我看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免得你男朋友吃醋!”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試圖從他臉上捕捉到一絲慌亂或者心虛,但他卻始終神色如常。
他竟沒逃走。
難道是他沒意識到,我和顧澈庭已經懷疑他了,正準備要抓他?
還是說,他壓根就不是“詭藝屠夫”?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顧澈庭打來的。
“馨滿,張警官那邊的測試結果出來了。”
我屏住呼吸,神色緊繃,豎起耳朵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DNA對比結果顯示——林景深和林恒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