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鑽戒價值上百萬,是江時瑾迄今為止送我的最昂貴的禮物。
我那個爛賭的哥哥曾無數次打這個鑽戒的主意,但無論他如何威逼利誘,我都從未動過賣了它的念頭。
直到我死的那一刻,這枚鑽戒依舊戴在我的無名指上。
瑤真眼中的慌亂隻維持了幾秒,很快就恢複了往常的平靜。
她佯裝苦惱地歎了口氣:“幾天前,馨滿來找過我,求我離開你,還說隻要我答應,她就把這枚鑽戒給我……”
江時瑾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把我當什麽了?一個能用來交易的東西嗎?簡直可笑!”
我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嘶吼:“她說謊,我從來沒有拿鑽戒跟她做交換!這個鑽戒肯定是凶手給她的!她跟凶手是一夥的!”
可無論我怎麽哭喊,壓根沒人聽到我的聲音。
我眼睜睜看著瑤真靠在他懷裏,用甜得像是裹了蜜的聲音撒嬌:“放心,我不會拿你和她換的,你在我心中是無價的!”
江時瑾緊緊抱著她:“真真,我會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你!”
他沒發現此時懷裏的女人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
瑤真不僅是幫凶,她更是個演技高超的演員。
這樣的女人,連鬼都害怕。
奇怪的是,江時瑾和瑤真在房間裏找了許久,連地毯都翻起來查看了三四遍,就是找不到那枚用來求婚的鑽戒。
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江時瑾有些心浮氣躁:“我重新再訂一枚鑽戒給你!”
“沒關係的,就算沒有鑽戒,我也願意嫁給你!”
“那怎麽行?我不能讓你受這種委屈!”
瑤真笑得甜蜜至極:“阿瑾,你真好!”
他們膩膩歪歪的模樣深深刺痛了我,我飄在半空中默默落淚。
沒想到死了依然要忍受被痛苦淩遲的滋味。
江時瑾終於要回家了,臨走前他對瑤真說:“馨滿的鑽戒放我這吧,到時候我還給她。”
瑤真臉色頓時一僵。
她知道,這輩子我都沒有機會再拿到這枚鑽戒了。
江時瑾見她神色有異,以為她不高興,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隻是想當麵結束這段感情,讓她別再對我抱不切實際的想法。”
我忍不住苦笑,早知道江時瑾那麽深愛瑤真,我就不應該自不量力地以為自己還有和他舊情複燃的可能,也不至於白白丟了性命。
我不明白,江時瑾明明那麽愛瑤真,她為什麽非要弄我死不可。
難道就因為我搶走她二十年的蘇家大小姐身份嗎?
江時瑾離開蘇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機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臉上浮起一絲燥意,手指點開我的微信頭像,輸入一段語音:“馨滿,你要鬧到什麽時候?你以為玩失蹤就會讓我改變心意嗎?我告訴你,我不會!我要跟真真結婚了!”
發完這條語音,他似乎覺得還不夠,繼續追加了一條:“別以為用鑽戒就能讓真真同意把我讓給你,她才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我看著他,心中一陣荒涼。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我的評價越來越負麵,眼中隻看到瑤真的優點。
我在他眼裏,是一個貪婪且卑劣的小偷,隻配得到他的厭惡。
如果老天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那麽傻,為了他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江時瑾今晚睡得特別不踏實。
他中途醒來無數次,每次醒來他都會嚐試撥打我的電話,再看看我有沒有回複他微信。
然而無一例外,每一次都會讓他失望。
他在語音裏說的每個字我都聽得無比清晰,隻可惜我再也沒辦法回應了。
江時瑾,我已經死了,是你親手舍棄了我。
第二天清晨,電話忽然響起,把原本就睡眠不足的江時瑾弄得煩躁不已:“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古怪的聲音,像是某種變聲器發出來的:“快遞!”
“誰他媽快遞那麽早送啊?”他罵罵咧咧地起床,下樓開門,卻沒見到任何人。
地上放著一個突兀的粉紅色精美禮盒。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禮盒的那一刻,我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總感覺……裏麵裝著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對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來說,這種感覺實在太詭異了!
江時瑾把禮盒拿回屋裏,漫不經心地打開,裏麵安靜地躺著一個做工逼真精美的娃娃。
娃娃有一雙寶藍色的大眼睛和一頭黑色的長發。
“無聊!”他把禮盒隨手扔在桌上,又上樓回了房間。
可我看到那個娃娃卻移不開目光。
那個娃娃太逼真了,尤其是……她的頭發。
那是……我的頭發!
我捂住嘴,不可遏製地痛哭起來。
我有一頭又長又直的黑發,發質很好,如同絲綢一般柔順。
我跟江時瑾還如膠似漆的時候,他最愛做的事就是把玩我的頭發,尤其是在纏綿的夜晚。
瑤真從小身體不好,又被我媽隨意養大,營養不良,頭發細軟枯黃。
她曾無比怨恨地對我說,如果不是因為從小被我媽掉包,她肯定能擁有比我更漂亮的秀發。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她其實已經對我起了濃烈的殺心。
幾分鍾後,江時瑾忽然衝下樓,拿起那個娃娃仔仔細細地看,目光落在娃娃的頭發上。
他呆了片刻,神差鬼使地湊近娃娃,嗅了嗅它的頭發——
一股熟悉的花香味在他鼻息間縈繞,那是我用慣了的洗發水的氣味。
“這到底是誰送的?”他忍不住自言自語。
禮盒上沒有任何地址信息。
江時瑾調出了家裏的監控,詭異的是送快遞的那段時間監控正好出現信號幹擾,畫麵扭曲,根本沒錄到那個送快遞的人長什麽樣。
那個打過來的號碼也是虛擬的,完全看不出是誰在使用。
他思忖了許久,忽然咬牙切齒道:“馨滿,最好別讓我抓到是你在搞鬼!”
我在一旁苦笑。
我倒是希望自己還有能力搞鬼。
隻可惜我已經死了。
很顯然這個娃娃是凶手寄給他的,但我不知道凶手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按理來說殺了人,應該盡可能把跟死者有關的東西都隱藏起來,以免被發現才對。
凶手這麽做,瑤真同意嗎?
就在這時,江時瑾的手機響了,是我媽的電話。
他不耐煩地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江少爺,小滿她出事了!”電話那頭我媽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收到一個音樂盒,裏麵放著五個帶血的指甲蓋,是小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