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坊現在已經被解封了。”這句話是祝卿九回答的,她在去接楚雲怡的時候有經過淑女坊,也打聽了不少關於那裏的消息。
淑女坊已經被解封,裏麵的人自然也是會被放出來的,楚雲怡了然地點了點頭,她腳步停頓了一下,決定暫時就先不回家了,而是要回去鋪子裏麵看一看。
走到鋪子門前的時候,楚雲怡看見鋪子果然是已經解封了,原本貼在上麵那兩條長長大大,很諷刺的封條現在已經消失不見。
鋪子門雖然沒有開起來,但是卻有一條小小的縫留著,裏頭燈火同樣也是亮著,很顯然裏麵是有人的。
楚雲怡走到鋪子麵前推開門,人剛剛走進去,就發現鋪子裏頭的人基本上都無精打采的,大部分人不是坐在椅子上就是幹脆直接躺在地麵上,全都是一副無比難過的樣子。
跟他們對比明顯的人是王府的管家福伯,他這會兒的精神頭看起來倒是要遠遠比這些年輕人好上許多。
鋪子裏頭的其他員工沒有精力去處理事情,都是依賴他在鋪子裏外指揮著,把原本被京兆伊那些人弄得亂七八糟的鋪子整理得井井有條。
楚雲怡看著忙忙碌碌的福伯,心裏頭頓時便變得暖暖的,她走上前去對著福伯笑道:“謝謝你啊福伯,多虧有你的幫忙。”
“大小姐客氣了。”福伯顯得非常愧疚的樣子:“王爺不在府中,小的什麽忙也幫不上,隻能幫大小姐你處理這些瑣碎的小事……”
楚雲怡一聽到這番話,就知道福伯是在說自己被關起來的事情,這種事情又怎麽能夠怪到他的身上呢,福伯畢竟隻是王府的一個管家而已。
蘇淩胤在的時候別人會賣給他麵子,但是蘇淩胤不在的時候,其他人想要把他踩到腳底下,他也沒有辦法能夠反抗得了的。
這話雖然聽起來挺殘忍,但是說的卻也都是事實,楚雲怡自然不可能會輕易去責怪他,她趕緊擺了擺手打消福伯心裏頭那種愧疚的感覺。
“福伯你可千萬不要這麽說,就連英國公那邊為了救我出來都拿出了丹書鐵券呢,可想而知這裏麵究竟有多麽困難了,你真的不必感到愧疚。”
福伯低著頭沒說話,楚雲怡雖然安慰了他但是他顯然還是一副十分失落的樣子,覺得自己太過於廢物太過於沒用,連一點忙都幫不上。
楚雲怡心裏頭感覺有點無奈,隻能走到福伯的身邊安慰他:“是真的福伯,我真的一點都不怪你,我知道你也已經盡力了,能夠像現在這樣子我就已經很開心……”
在楚雲怡的安慰之下,福博的臉色總算稍微變得好看了一點,他抬起手來拍了拍臉頰,暗自責怪自己怎麽還能讓楚雲怡來安慰他呢?
他衝著楚雲怡抱了抱拳:“是老奴剛才想差了,多謝大小姐的關懷。”
看見他真的已經恢複正常了,楚雲怡這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人,心裏麵有點奇怪,他們為什麽一個個看起來都是一蹶不振的樣子?
“你們這是怎麽了?好不容易才被放出來的,難道不應該覺得開心嗎?為什麽你們看著都很頹廢的樣子?”
早在楚雲怡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想要去跟她匯報他們被關起來時發生的事情了,隻是那時候她主動走過去跟管家說話,所以也導致他們隻能把想說的話全部都給咽了回去。
現在見到她主動開口問了,他們立刻就有人站了起來,把他們被關時發生的事情向楚雲怡說了一遍:“大小姐,我們對不起你……”
通過管事的描述,楚雲怡總算是弄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原來管事的侄子工人小開招受不住京兆伊的毒打,所以泄露了玻璃坊的位置。
“他們現在很可能已經去玻璃坊搗亂了,這事情都是我們不對,請大小姐處罰。”管事的臉上滿滿都是愧疚的神情。
聽到這番話,楚雲怡下意識便掐緊了自己的掌心,但她很快就把那種心疼的感覺放下了,她抬起頭來看著管事,向他詢問那個叫小開的員工的情況。
“小開怎麽樣了?身上的傷口有沒有去處理過?要不要緊?”
聽見楚雲怡到現在都還在關心小開的傷勢,管事的神情頓時變得越發愧疚,他趕緊對著楚雲怡鞠躬。
“多謝大小姐的關心,小開他隻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而已,過段日子就能好,沒什麽大事情。”
“人沒事就好了。”楚雲怡輕輕擺了擺手,沒有再繼續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交代了幾句話,讓他們好好處理鋪子裏麵的事情。
隨後便直接走到鋪子外麵喊來暗衛,向他詢問玻璃房那邊的情況,透過他的匯報,楚雲怡才得知玻璃房那邊已經死了不少人了。
京兆伊在過去玻璃房那裏之後直接打砸玻璃,在這期間自然也傷到了不少人,而且為了能夠逼問出玻璃的製作配方,他直接上手打。
大部分不願意說的人全部都被他給打死了,他根本就不把人命放在心上,他所想要的就隻有震懾其他還活著的工人。
用那些死掉的人來讓活人心裏麵感到畏懼,這樣子他們就會乖乖把他想要的玻璃配方全部都交出去。
聽見京兆伊做事情這樣心狠手辣毫無人性,楚雲怡心裏頭頓時感覺無比惱恨,隻恨現在蘇淩胤不在。
如果他在的話,她一定要好好地過去告個狀讓他教訓京兆伊一頓,為玻璃坊那些無辜死去的工人報仇。
隻恨現在蘇淩胤不在京城,所以她即便有滿腔的怒火也沒有辦法發泄出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讓暗衛去安排人把那些死去的工人全部都安葬。
至於其他還活著的老人,他們如果願意留下來那就讓他們留下來,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而感到害怕不願意再繼續留下來的話,那她也不勉強。
到時候她會重新再另外建設一個廠房,願意留下來的老工人全部都去那個新的廠房裏麵工作,這回她一定要把廠房建設的牢固一些。
至少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讓那些堅固的建築物能夠為他們抵擋一陣子,不至於輕易被別人傷害。
沒想到外頭居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即便是祝卿九的心情都有點不好,她剛剛跟在楚雲怡的身邊,已經把所有事情全部都聽進耳朵裏麵去了。
她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楚雲怡的肩膀,告訴她要節哀:“萬幸的是你已經被放出來了,其他人也都及時被放走,沒有再鬧出更多的人命。”
“是啊。”楚雲怡勉強笑了一下,心裏麵那種沉重的感覺無論怎麽樣都揮之不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沉溺在這種悲痛裏麵太長一段時間。
她必須要盡快振作起來,努力做好後續的事情,這樣子才能夠為那些無辜死去的人報仇。
做足了心理建設,楚雲怡又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入畫,向她詢問楚靈歌流傳出來的那些謠言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她分明已經讓蘇淩胤的人送楚靈歌回去了,為什麽還會有人敢去傳她的那些流言蜚語?
“奴婢也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等我們知道這個消息在外麵流傳的時候,這個事情已經傳得滿京城都是了……”
入畫對這件事情也是一無所知,楚靈歌失/身的消息突然就在外麵瘋狂流傳了起來,丞相府這邊甚至還是最後才得知消息的,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會讓消息傳得那麽廣。
楚雲怡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低聲對著她詢問道:“那我父親呢?我父親那邊有沒有做什麽?他有沒有出手把消息壓下去?”
入畫長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到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不過光是看著她那個臉色,楚雲怡也已經讀懂她的意思了。
她輕輕點了點頭,眼神看起來有一點悲涼:“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估計楚秦一直都在忙著玻璃的事情吧,女兒這種東西在他的心裏,哪裏有他的榮華富貴來的重要呢?
她抿著嘴唇,決定要回去丞相府裏麵看一看楚靈歌現在的情況,好不容易才掩蓋下去的事情突然被傳得人盡皆知,估計她現在的心情也很差勁吧。
不過在回去之前,楚雲怡先轉過頭對著自己身後的人說了幾句話,讓他們把自己被放出來的事情宣揚出去,說得越多人知道越好。
為了效果能夠轟動一點,楚雲怡還特地去征求祝卿九的意見,詢問她能不能把老夫人拿丹書鐵券來救她的消息放出去。
“當然可以了。”祝卿九自然是直接點頭:“這事情本來就是真的,即便你我不說,早晚有一天也會從皇宮裏麵流傳出去,你不必擔憂這會對我們造成影響。”
雖然楚雲怡並沒有直接說出詢問祝卿九這件事情的原因,但是祝卿九也能夠猜得出她心裏麵是在想些什麽。
無非就是害怕這件事情不能傳出來,她擅自說了之後會連累到國公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