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怡注意到皇帝在看著自己,她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皇上,您為什麽這樣子看著我……額,奴婢?”

雖然已經在這裏呆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楚雲怡還是不習慣用奴婢這兩個字來稱呼自己,不過這裏再怎麽說也是皇宮大內,她也不敢隨意放肆,隻能按照規矩來。

“朕今日找你過來,其實是有件事情想讓你幫忙。”皇帝輕輕擺了擺頭。

“皇上您請說隻要奴婢能夠幫得上您的,奴婢一定幫您。”楚雲怡飛速點頭行禮。

“朕想讓你把老五叫回來。”皇帝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無奈:“十年了,他也該回來幫朕分擔一些事情了。”

“這……”楚雲怡略微有點猶豫,她其實不明白為什麽皇帝自己不親自動筆讓蘇淩胤回來:“皇上,您為何不親自給五皇子寫一封信呢?”

“不是朕不想,朕是做不到。”皇帝無奈的苦笑一聲,眼裏滿滿的都是滄桑。

比起十年前,現在的他已經蒼老了許多,雖然平時看著行動似乎沒什麽不便的地方,但是事實上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支撐不住了,眼下的他甚至就連拿起筆來自己寫字都是一個問題,他有時甚至連筆都握不住。

他的身體是這種情況,周邊的人自然對他身下的這個位置虎視眈眈,這種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邊竟然沒多少不可信的人。

眼下唯一能夠幫得了他的,也就隻有蘇淩胤交付給他照顧的楚雲怡了,也許隻有她才能夠讓蘇淩胤從邊關那個地方回來吧。

楚雲怡沒有想到皇帝的身體居然已經糟糕到這種地步了,她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奴婢明白了,奴婢馬上就去給五皇子寫信。”

楚雲怡自己動筆給蘇淩胤寫了一封信,簡略的說了一下京城裏麵的情況,讓他抓緊時間回來。

為了能夠讓這封信平安地送到蘇淩胤的手中,皇帝特地派出了自己身邊最隱秘的暗衛,讓他前去送信。

大漠孤/煙直,隻身坐在城牆上,蘇淩胤望著頭頂的天空,難得一次在邊關能夠放縱自己的思緒。

他腦海裏麵亂糟糟的,滿滿都是楚雲怡的身影,不知不覺間他們兩人已經分別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有了變化……

就在蘇淩胤看著天空思念楚雲怡的時候,身旁突然一道黑影穿過,向來警惕的蘇淩胤自然是第一時間拔出了自己的佩劍:“什麽人?出來!”

一個暗衛從陰暗中走了出來:“屬下見過五皇子殿下,啟稟五皇子殿下,皇上命令屬下過來給您送一封信。”

“信?”在邊關待了這麽多年的時間,蘇淩胤早已經跟這個暗衛熟悉了,認出他之後他馬上就把自己的佩劍給收了回去。

朝著他伸出手讓他把那封信交出來:“信在哪裏?拿出來給我看看。”

暗衛從自己的懷中把那封信掏出來遞交到蘇淩胤的手中,僅僅隻是看了一眼而已,蘇淩胤的臉上就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他從信封上麵認出了這是楚雲怡的字跡,看來這一封信應該是楚雲怡寫給他的。

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夠讓父皇的暗衛幫忙送信,看來她果然在京城待的很好,這樣一來他也就放心了。

蘇淩胤快速把信拆開,看了沒多長時間,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惱怒。

楚雲怡在信上麵告訴蘇淩胤,現在的京城已經變天了,皇帝的身子骨快要不行了,底下的皇子們都在蠢蠢欲動的想著要爭取這個位置。

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京城裏麵就發生了許多大事,這些大事一一深究下去,無一例外指向各個有能力搶奪皇位的皇子們。

“所以你快點回來吧,如果你再不回來,恐怕你就要見不到皇帝的最後一麵了。”楚雲怡在信上麵寫得非常直白。

放在這封信後麵的還有一個令牌,這令牌是皇帝交給楚雲怡,讓她一起交到蘇淩胤的手中的。

至於這令牌究竟有什麽用他也沒有明說,隻說蘇淩胤看了這個令牌之後,就會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在邊關呆了這麽多年的時間,蘇淩胤倒是真的沒想到京城裏麵的局勢已經惡劣成這樣了。

不過想來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皇帝的身體一天一天衰老,可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沒有要立太子的想法,三皇子等人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

回京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蘇淩胤甚至完全無法等到天亮,他直接回到營帳,提起筆給現已身為鎮國大將軍的外公留了一封信,隨後便連夜趕回京城。

京城這邊,自從蘇淩胤離開以後,三皇子越發覺得自己的位置應該是沒人能夠動搖得了了,他的行事也變得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為了能夠成功奪取皇位,他與眾多大臣的聯係變得緊密了許多,許多人都被他牢牢的綁在了一條船上。

由於三皇子之前的表現,皇帝一開始對他的警惕性有所下降,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行為舉止有什麽詭異的地方。

直到他察覺不對勁的時候,三皇子已經聯係了許多大臣了,那些大臣竟然在上朝的時候聯合起來逼迫他立三皇子為太子。

因為這件事情,皇帝被氣得夠嗆,在朝堂上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甚至還因為過於氣憤而當場昏倒。

那些大臣們見他被氣得這樣嚴重,這才紛紛收斂了,不敢再繼續提起這件事情,否則他如果出了什麽事,他們所有人都承擔不起逼死皇上這個罵名。

也是因為通過這件事情,皇帝才意識到三皇子的羽翼竟然已經漸漸豐滿,這個時候他想打壓他,可是卻已經有心無力了。

靠皇帝也不是那種能夠任人魚肉的人,掌握朝政這麽多年,該有的殺伐果斷以及心智謀略他一樣都不少。

他扶持了另外幾個皇子來對抗三皇子,七皇子也在他的扶持之中,眼下代替他的位置監郭的便是七皇子。

自從起了要奪位的心思,三皇子對於皇宮內發生的一切都是十分密切關注,皇帝請太醫的事情沒過多長時間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聽聞皇帝連夜招太醫去看病,三皇子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太醫怎麽說?他還能夠支撐多久?”

為了能夠順利拿下這個位置,三皇子可謂是煞費苦心,即便是太醫院之中也有他安排的人。

“太醫說皇上頂多再支撐三個月。”

“三個月,竟然隻剩下三個月了。”隻剩下三個月的時間,可是皇帝卻依舊不立太子,隻是讓七皇子以皇子的名義監國而已。

三皇子略微一想就知道皇帝心裏麵在打著什麽算盤,他氣得直接把麵前的桌子掀翻:“老五,一定是老五,他心裏麵肯定還在惦記著老五!他肯定已經讓老五回來了!”

他這句話才剛剛說出口,外頭就傳來了一個侍衛的稟報聲,說是有事情想要跟他匯報。

不知為什麽,三皇子的眼皮突然開始瘋狂的跳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的心中浮現,他馬上讓那個侍衛進來。

“啟稟三皇子殿下,屬下剛剛得到可靠的消息,皇上他派人去給五皇子送了一封信……”

“果然!本王就知道他一定還是在惦記著老五,怪不得這麽多年以來都不願意立太子呢,竟然還在等著那個小野種從邊關回來!”

聽完了這個侍衛的匯報,三皇子一下子暴怒起來,他把自己手邊能看到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掃落在地。

乒乒乓乓的聲音砸在每個人的心頭上,嚇得許多人戰戰兢兢,完全不敢開口說話。

這時候唯一想開口安慰三皇子的也就隻有他的謀士了,他讓三皇子稍安勿躁:“皇上既然想讓五皇子殿下回來,那麽殿下您隻要讓他回不來不就成了。”

“你這話的意思是……”三皇子的眼裏出現了一絲深思:“你讓本王派人去刺殺老五?可這樣會不會影響本王……”

“三皇子殿下多年前不就擔下了一個刺殺五皇子殿下的罪名嗎?現在又何懼再多一個呢?”

比起三皇子殿下,謀士倒是多了一份冷靜:“跪下派人去行車無房子,並且借著這個機會拖延時間,盡量說服皇上回心轉意,若是皇上能夠意識到殿下的好,願意回心轉意也就罷了,若是他不願,我們也隻能發動宮變了。”

“這……”三皇子還是一副十分猶豫的神情,雖然心裏麵很氣皇帝到現在都還在惦記著蘇淩胤,不願意把位置傳給他,可是再怎麽說那也是他的父皇……

“殿下,除了屬下之外,還有許許多人現在都堅定地站在殿下這一邊,若是殿下得不到那個位置,那麽不僅僅隻是我們這些人而已,就連殿下也會遭受到下一任君王的猜測,屆時我們這些人還能夠有命在嗎?”

謀士說得非常果斷:“禦林軍早已成了殿下的人,殿下若是想逼宮,簡直如同探囊取物,但殿下若是猶猶豫豫的,那麽我們便隨時都有沒命的風險,還請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