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雖然被封了幾天,但也僅僅就隻是不能夠開門做生意而已,鋪子裏頭的長工跟夥計還是留在裏麵的。

他們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沒有主家的允許輕易不能夠離開,楚雲怡過去的時候,正好碰見他們幾個人坐在鋪子裏頭唉聲歎氣。

雖說丞相府還是照樣給他們工錢,可由於沒有開工,這給的工錢比起以前要少了許多,讓他們一個個心中都惴惴不安的。

就那麽一點工錢,他們連養家糊口都已經很困難了,更加不用說想要留點餘錢去做其他的事了。

若不是因為賣身契還在丞相府的手裏,他們可真想直接丟下這鋪子不管,另外去謀一條新的生路。

“為何氣勢如此低迷?”楚雲怡笑意盈盈地掀開簾子,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頹廢而責罵他們。

看見楚雲怡出現,幾個夥計立刻站起身對著她打招呼:“大小姐。”

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楚雲怡在丞相府裏麵是最不受寵的那一個,原本許多人是對她存有輕視的心思的。

可是經過上一回的事情,他們心裏頭那一份輕視便打消了許多,哪怕再不受寵,那也是丞相府的小姐以及攝政王府的未來王妃,哪是他們這些簽了賣身契的奴隸能夠得罪得起的呢。

楚雲怡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一副非常隨意的模樣:“都坐吧,別在這裏傻站著。”

來的時候楚雲怡大概有做過功課,知道這間鋪子裏麵的人之所以不離開是因為簽了賣身契,也知道留下來的人在鋪子裏頭分別是擔當什麽樣的職位的。

她坐在椅子上頓了頓,隨後便開口詢問道:“之前負責研製胭脂的手藝人何在?”

她這話剛出口,右手的下方便有一個長得瘦小但是挺精神的人站得出來:“回小姐的話,之前是奴才負責研製胭脂的。”

楚雲怡輕輕點了點頭:“那肚子裏頭的東西,可也是你負責采買的?”

她這句話才剛剛問完,手藝人旁邊的那人就站了起來:“回小姐的話,負責采買店鋪物品的人是小人。”

“那你們兩個就說說吧。”楚雲怡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鋪子裏頭究竟是出了何事,為何會鬧到要見官的地步?”

“這……”手藝人跟負責采購的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裏頭看到了為難。

楚雲怡倒是也不急著催他們,隻是慢悠悠地磨了磨手指甲,說話語氣雖然是一副十分隨意的態度,可裏頭卻充滿了威脅。

“你們可要想好了,這鋪子攝政王已經交還到本小姐的手上,你們的賣身契眼下也盡數捏在我的手中,乖乖把實話說出來我也不會為難你們,若是你們想要對我隱瞞……”

大概是被楚雲怡身上的氣勢給嚇到了,那兩個人撲通一聲跪下,連聲求饒喊著不敢。

楚雲怡也沒有虐待別人的愛好,聽見他們兩個人這樣子說了,便抬抬手讓他們起來說話:“那就說說吧,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是這樣的大小姐。”那個負責采購的夥計走了上來:“鋪子裏之前賣的胭脂並不是成品,裏頭缺少了一位材料,但是那材料被隔壁胭脂坊的人給壟斷了……”

楚雲怡安安靜靜的聽著,很快就弄明白了,這裏麵的來龍去脈,原來是因為管事堅持要拿那些缺了一味藥的胭脂出去外麵賣,所以才會鬧出這麽大的事情。

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來之前她就已經有猜測過了,那天那個姑娘臉上的疹子應該是由於胭脂裏頭的藥材引起的,沒想到竟然真的被她猜中了。

製作胭脂的東西基本都是從植物裏頭提取出來的,有些植物因為酸性太強,處理的時候必須要找其他的東西加進去調和,

如果不加的話,就很容易對人的皮膚造成影響,起疹子隻是其中之一,嚴重的甚至可能會脫皮潰爛。

恰好楚雲怡之前學的是理科,對這方麵多多少少有一點研究,她抬起頭來看著那負責研製胭脂的手藝人:“你跟我說說你的製作過程是什麽樣的吧。”

“這……”手藝人看起來有點猶豫,他倒不是不願意教,畢竟他是簽了賣身契的人,他這門手藝不能去其他的地方用,教不教其實無所謂。

隻是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楚雲怡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大小姐為何突然對研製胭脂感興趣了?”

“本小姐之前接觸過一些這方麵的事情,正好心頭也有些想法,所以想問問你們都是怎麽做的,看能否進行改革創新。”

她這話一說出口,手藝人跟其他人頓時覺得十分失望,原本還以為她有什麽特別好的想法呢,沒想到竟然如此天真。

如果這門手藝是人人都能夠學會的話,那那些姑娘又何必出來外麵買呢,自個兒在家研製不是更好嗎?

想來她應該也就是不知在什麽地方聽說了一些製作過程,便以為自己也能夠完成得了這個吧。

幾個留下來的夥計都覺得楚雲怡是在胡鬧臉上都帶著不讚同的事情,但是考慮到這間鋪子是人家的。

他們不過就是簽了賣身契所以才留在這裏工作的,無論主人家想要做什麽事情,都輪不到他們來指手畫腳,他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

這些人雖然已經竭力想要掩製他們的失落了,可是功夫畢竟修煉不到家,楚雲怡稍微看一眼就明白他們心裏頭在想些什麽東西。

她感覺眉心正在瘋狂地跳動,想要伸手去揉一揉吧,又覺得這樣實在是有失風度。

停頓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地開口問道:“你們幾個可是不相信本小姐?”

“小人不敢。”

幾個人齊刷刷地低下頭說了這麽一句話,可是臉上的神情卻明晃晃地說表現了他們心裏麵的真實想法。

“既然是這樣,那麽本小姐也就隻能自己努力證明給你們看了。”

楚雲怡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將那些半成品的胭脂全部都給我帶過來,還有鋪子最近這段時間就不要開門了,工錢方麵不用擔心,之前是多少以後還是會給你們發多少,不過等到該開門迎客的時候,你們可得給我好好做,否則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才剛剛從丞相那邊敲詐到了私庫的鑰匙,楚雲怡現在大方得很,再收買人心這一方麵也是毫不手軟。

果然,聽見楚雲怡這句工錢造就之後,幾個人臉上的神情都好看了許多,連帶著對她要瞎胡鬧的事情也沒有那麽抵觸了。

有人飛快進去內室,將那些半成品的胭脂全都拿了出來:“大小姐,所有半成品胭脂都在這裏了。”

鋪子裏頭之前賣的也不是全都是半成品,還是有一些好的,因此雖然有許多半成品積壓,可是數量也沒有楚雲怡想象的那麽恐怖,

但這麽一籃一籃地提出來,多少還是給了她一些壓力就是了。

她點點頭,讓他們幾個人把這些東西送到丞相府去:“將東西帶到丞相府吧,交給入畫以後你們就可以走了。”

等到那幾個人離開,楚雲怡馬上去街上尋找了一大堆自己需要用到的東西,抱著那些東西直接回宜蘭院,開始折騰那些半成品。

入畫站在楚雲怡的身邊看著她,臉上帶著一絲懷疑的神色:“大小姐,你真的能夠將這些半成品都給弄好嗎?”

“我不知道啊。”楚雲怡搖了搖頭,說起話來倒是非常誠懇:“不過不管究竟成不成,總得要試一試才行嘛。”

要是能夠成功那自然是最好的,她融合了現代技術跟配方做出來的胭脂,可不是古代的胭脂能夠比得了的,

這些東西要是能夠成功的話,她敢保證,以後壟斷整個胭脂行業的就不是那什麽所謂的胭脂坊了,而是她這間曾經被官府封過的鋪子。

如果做不成功,那大不了換成另外一個生意來做就是了,能賺錢的生意其實也不是隻有這一行。

聽見楚雲怡這樣子說,入畫忍不住更加為這間鋪子的未來擔憂了,她的眉頭皺了皺,準備要說些什麽,但是楚雲怡卻先用一個問題將她的疑惑全都給堵了回去。

“對了入畫,你說這間鋪子要叫什麽名字才好?”楚雲怡一邊折騰著手上的東西,一邊散發思維,想要取一個詩情畫意一點的名字。

“鋪子之前不是有名字嗎?”入畫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還是按照原來的名字叫不就好了,客人們應該都已經習慣之前那個名字了。”

“那怎麽能行。”楚雲怡拒絕得非常果斷:“既然鋪子已經被封過,那再開起來那就是一個新的鋪子了,新鋪子就要有新名字才對,這代表一個新生。”

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楚雲怡沒有說,那就是這間鋪子的名聲,都已經在之前客人臉上出疹子的時候被玷汙了。

換個名字還能吸引顧客的注意力,要是用原本那那一個,隻怕其他人一提到這個鋪子馬上就會想起那個姑娘臉上的疹子,這已經成了一個代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