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裏麵，客串了某個角色的人，可不止楊若謙一個啊。
成菲也客串過。
現在看起來，觀眾似乎對尋找這種有意思的細節非常感興趣，感興趣到甚至願意多掏些錢重新看一遍電影……
那要是反過來，公司主動出麵，利用這件事情花錢搞的小活動，是不是就能帶動更多人參與其中呢？
參與的人數多了，活動辦大了，錢就可以花出去了。
不過必須警惕任何有可能出現盈利的情況，關閉一切有可能的付費渠道。
心中出現計劃之後，他拿起手機給成菲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畢竟這件事直接牽涉到合作夥伴本人，再怎麽樣也要征求人家的同意才能進行下去。
“成總，你看了熱搜嗎，觀眾對公司老板客串的角色很感興趣。我剛剛想了個點子，要不就利用這件事情，搞個活動？”
十幾秒之後，成菲那邊傳來了回信：“難得你楊總主動找我們一次啊……可以啊，沒問題，你想搞什麽活動？”
楊若謙打字道：“給觀眾們一個提示，說電影裏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個領導客串了某個角色，隻要能找到這個角色，就可以收獲公司發的小禮物，怎麽樣？”
為了給花錢巧立名目，楊若謙真是煞費苦心。
有時候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究竟是怎麽才能鑽研出這種稀奇古怪的花錢借口的。
人的創造力，有時候得逼一逼才能出來。
成菲問道：“楊總是想用這樣的活動拉一下票房嗎？讓觀眾二刷或者三刷？”
楊若謙當即否認：“那吃相太難看了，觀眾未必吃這一套。我打算等電影下映之後再舉辦這個活動。”
要是在電影上映的時候就搞這種活動，萬一最後合計下來活動的成本投入比不過新增票房，就多少有點失不償得了。
電影下映之後，會在各個網絡平台上出現，還是能夠觀看，有後續的廣告收入版權收入。
但相比較在院線上映的階段，收入明顯會少很多。
成菲很爽快的答應了：“行，沒問題，你來做決定。需要多少活動資金說一聲就可以，我們讚助。”
楊若謙爽快的拒絕了：“讚助不用，隻是這個活動涉及到你本人，過來跟你打聲招呼而已。”
“其實我們真的可以讚助的……”
“哈哈，成總都送了我那麽多好禮了，又不是什麽開銷很大的活動，我們這邊負責就行了。就這樣吧，等會公司裏還有個很重要的會，先掛了。”
你都給我捅了那麽多窟窿了，我現在再一個個填上，別再搗亂了啊。
退出微信之後，楊若謙剛想安排一下工作，手邊的公司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叮鈴鈴……
“少見啊，現在居然還有人直接打到我辦公室來？”
楊若謙愣了一下。
最近一段時間，總裁辦公室的這部電話其實已經快要接近吃灰狀態了。
畢竟公司越做越大，楊若謙有精力直接負責的項目越來越少。
想合作的公司打電話過來，基本也不再會轉接到自己這裏，而是會到負責某個具體項目的負責人那。
就比如想花錢讚助YTG電競俱樂部的商家，他們打電話到公司，最後接電話的肯定是負責運營的翁子琴。
甚至翁子琴手下的負責人都可以把這件事全權操辦了。
真有急事需要和楊若謙本人直接商量的，基本都是非常熟悉的合作夥伴，都有彼此的個人聯係方式。
手機聯係微信聯係都可以，沒必要再撥辦公室的電話。
所以……這次要聯係自己的人又是個什麽人？
難不成又有什麽恐怖的大項目要砸到頭上來？大到全公司上下隻有董事長能做主？
不行，必須堅定且堅決的拒絕這種行為！
楊若謙打了一個冷顫，伸手把電話接起來，故作鎮定道：“喂？”
聽筒那邊前台妹子說道：“楊總，這邊有一個您的電話，是金蝸娛樂周刊的人。”
金蝸娛樂周刊……
這個名字倒也不陌生，似乎是國內一線的娛樂媒體之一，經常能拿到第一手的內幕消息，影響力也十分不錯。
現在他們主動給公司打來電話，也能說明一個現狀——無論巋光集團本身有沒有這個意願，它都已經在傳統娛樂圈這個非常封閉的圈子中強行搶占了一席之地。
或許會有其他公司不同意，或許會有其他競爭對手來排擠，又或者有人嗤之以鼻。
但是……大多數人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
以前大家看巋光集團就像個來搶蛋糕吃的洪水猛獸，紛紛暗中憋著壞水，想著打壓排擠的方法。
結果巋光集團壓根就沒跟他們玩，沒有錢自己砸，沒有資源自己造，混的風生水起，硬生生闖出來一條路，留下一大堆人大眼瞪小眼。
但畢竟沒人和錢過不去，見巋光集團無論已經徹底站穩腳跟，自己拍的電影大賺特賺，自己培養的藝人一夜爆火，很多娛樂圈傳統公司的態度也都逐漸從畏懼變成了羨慕。
大家和巋光集團沒仇沒恨，幹嘛非要彼此為敵，一起合作一起賺錢多好。
所以，自然會有公司開始改變策略，把橄欖枝伸過來了。
就算和月府有矛盾又怎麽樣？
巋光集團有自己的人脈，自己的資源，也沒有上市，自己就是個完美的生態閉環，別人就是想下手去幹擾都找不到一條縫。
雖說到了當前階段再和巋光集團示好，看著是有點見風使舵，不過至少現在合作還能搭上末班車。
再拖一會，怕是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楊若謙想通之後，心情放鬆了一些，微微點了下頭：“接過來吧。”
“好的，楊總您稍等。”
一陣忙音之後，電話聽筒那頭的聲音豁然開朗。
“楊總您好您好，沒有打擾您吧？我叫段潤，是金蝸周刊的總編輯，您叫我小段就可以了。”
“段總編，你好。”楊若謙不可能真的強行給自己升個輩分，當一個比自己老整整一圈的人的前輩。
段潤整個聲音都浸泡在笑容裏：“恭喜楊總啊，電影大獲成功，我們這邊……嗯，想跟貴公司談個合作，可以嗎？”
果然，是來添堵了！
說是合作，其實就是想給出一些惡毒的賺錢方式。
楊若謙心裏警鍾長鳴，警惕性拉的極高：“段總編想和公司談合作，直接聯係相關部門的領導就可以了，不用把電話打到我這邊。”
畢竟讓手下的人去拒絕某項合作，可以直接用“領導的命令”這類理由強行拒絕。
但如果是和自己談，那可就得胡編亂造一些能夠自圓其說的拒絕合作的借口。
更恐怖的是，這種借口是需要楊若謙現想現編的，看著簡單，實際上是非常高難度的工作。
要是一不小心出現漏洞，被人指出來，還得編10個借口去圓。
段潤連忙解釋道：“楊總，主要是這件事和您有關。我們想對您和您公司旗下的藝人進行一次獨家專訪，請問需要做什麽準備呢？”
獨家專訪？
采訪我？
采訪商淺予那姑娘還好說，自己這一家公司老板有什麽好采訪的，他也不靠名氣賺錢啊。
楊若謙腦子有些懵：“呃，我沒聽錯的話，你們是想采訪我？”
“是的，作為金海市最傑出的青年創業家，很多人對您的關注其實超過了別人。”段潤笑著說道，“大家都好奇您這一路創業來的心路曆程。白手起家不容易，您在途中遇到了什麽困難，又是怎麽解決的……”
“請問您可以稍微抽出一點寶貴的時間給我們解解惑嗎？”
楊若謙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話：“……”
這位兄弟，我們無冤無仇，你何故上來就拿刀戳我心窩子？用鹽敷我的傷口？
遇到了什麽困難？怎麽解決的？
你說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我從創業到現在，沒有一天沒遇到困難的啊！
還解決辦法……
我要能把這些困難都解決掉，現在早就滿世界旅遊享受生活去了，幹嘛還每天苦兮兮的上班？
幹什麽事情都總**差陽錯的爆火賺錢，怎麽想失敗一次就這麽難呢。
最重要的是，幾次機緣巧合之後，有些明明可以虧掉的項目，比如電競俱樂部周圍那一圈產業，在其他合作夥伴的跟進投資之後，居然又開始賺錢了！
到時候接受采訪時的場景，楊若謙猜都能猜得到。
堪比古代鞭屍現場，處刑現場。
而且自己還必須麵帶笑容，一副自己賺了大錢的模樣。
這種酷刑，對現代社會來說有些太過複古了。
楊若謙沉默了許久，有些抗拒的婉拒道：“這個，不好意思，我最近有一些比較重要的大項目需要親自處理，不一定抽得出時間，要不這樣，你之後等我電話通知吧。”
此話也不假。
避難所公司的《泰坦尼克號2》，預估需要投資5億元，不就是個超級巨大的項目嗎？
至於電話通知這事……
隻要是個在職場混過的人都知道是婉拒的意思。
段潤倒也不傻，他當然知道自己這麽空手而來太沒誠意，根本不可能浪費這種分分鍾幾百萬上下的大老板。
“楊總，您應該是關注最近熱搜的吧。”段潤自信滿滿的打出了自己的第一張牌，“您的電影之所以能有那麽高的熱度，其實我們也出了一份力的。”
“您可以翻開那些閱讀量爆炸的動態和文案，看下麵署名欄，都是我們的人！”
楊若謙再一次張了張嘴，但是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好家夥，我就說為什麽這見鬼的熱度能被炒這麽高，罪魁禍首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你那是出力嗎？
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
見對方沉默不語，態度開始動搖開始軟化，段潤心中大喜，趕緊趁熱打鐵，又打了一張王牌：“還有，您看到了現在的微博熱搜嗎？您應該知道想上熱搜前三不光需要熱度，還需要運營費這事吧？”
“嘿，不瞞您說，就是我們幫辦的。看看，效果多好！”
楊若謙現在已經想順著電話線過去把段潤海扁一頓了，他強忍著崩潰，幹笑一聲：“哈哈，原來是你們做的啊，那我真是謝謝你們了。”
之前自己還以為這種宣傳工作是成宇那邊負責的，就沒多想什麽。
花錢宣傳推廣嘛，正常。
結果誰知道，這次坑了自己的不是合作夥伴，而是一個之前壓根就沒有一點聯係的什麽娛樂周刊。
能不能不要在背後使壞啊？
“哈哈，楊總說笑了。您和巋光集團現在可是炙手可熱，不給點誠意，您能答應和我們合作嗎，都是應該的，應該的。”段潤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好事？
既然是自己眼饞別人的熱度，那就得先把錢出了，把楊總哄的開開心心，後麵的事情才好談。
沒巋光集團的人脈，沒相關的資源，那就得舍得花錢，舍得讓利。
現在看起來，效果是完美達到了。
楊總這麽一個大集團的老板，還給咱說謝謝呢，講出去都倍有麵子。
楊若謙強忍著直接掛斷電話的衝動，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段總編啊，你看你這話說的。要是我拒絕了你，你那邊會撤掉我的熱搜不？”
段潤聽見對方這麽大個老板給自己開這種玩笑，心知事情已經是成了，頓時哈哈笑道：“楊總您真是個幽默的人！不會的，怎麽可能會呢？”
不會嗎……
好難過。
原本以為好歹能止止損。
楊若謙琢磨著怎麽才讓對方停止這種傷害他的行為。
覺得事情已經成了的段潤又說道：“對了，您應該知道我們每年都會頒發一些獎項吧？”
“雖然含金量不如其他那些國際獎項，但或多或少也是個榮被圈內認可的獎項，現在您和貴公司應該是比較需要的。”
“不光是有獎狀獎杯頒獎典禮，還有給每一個獲獎者8萬8千的獎金！當然，我們知道，對您來說這些錢不算什麽……”
獎金多少，隻是個好意頭。
最關鍵的是，這個獎項的辦法，代表了國內娛樂圈正式接受了巋光集團，正式將其認可為自己的一份子。
甚至不認可都不行——如果連拍出了《黑袍檢查隊》的巋光集團都不被認可，那娛樂圈本來就不怎麽好的口碑可就更加崩壞了。
換句話說，《黑袍檢查隊》的含金量不需要這些公司來認可，但這些公司需要搶著來認可《黑袍檢查隊》以證明自己的含金量。
這麽好的作品如果沒被頒獎，那隻能證明這個獎項一點都不客觀，沒有一點含金量。
楊若謙聽到八萬八這個數字，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可以采訪，你們什麽時候過來？公司隨時都有空。”
原來有錢啊，那誤會解除。
想采訪就采訪，想怎麽采訪就怎麽采訪。
昨天給超跑加了一箱油，差點沒給楊總加出心理陰影。
終於得到采訪許可的段潤在那邊高興的合不攏嘴，笑道：“沒事沒事，我們這邊下周一到周三都方便，要不您選個不那麽重要的日子？”
楊若謙立刻敲定了時間：“那就周一吧。等會我幫你們和前台預約一下，你們來的時候直接打個電話就行。”
似乎是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太不矜持，太迫不及待，好麵子的楊若謙又補充解釋道：“主要，這部電影的成功是全公司上下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小夥子們都等著被認可被表彰。”
聽著楊若謙的話，段潤心裏隻感覺到莫大的榮幸。
看看，不愧是年紀輕輕就成為企業家的人，說話就是有水平！
“哎喲，您這話真是折煞我餓了，真是太麻煩了……”
說完客套話，正事也不能落下。
前麵那些所謂的“不耽誤多少時間”之類的，自然就在客套話的行列當中。
具體怎麽采訪，來多大規模的采訪團隊，都是需要具體商討，就事論事的。
如果巋光集團那邊確實沒多少時間，那來訪記者便不會很多，最後出來的稿子也是文字稿。
要是出視頻甚至是類紀錄片一樣的玩意，那工作量可就大了。
需要的人手也會相對應的增長不少。
段潤想了想：“楊總，您方便透露一下，巋光集團那邊最高能接待多少人嗎？”
說是接待，其實路途上的費用都是金蝸傳媒那邊一力承擔，不可能讓巋光集團出錢。
不過場麵話，該說還是要說的。
可這話在楊若謙耳朵裏可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接待？！
居然還有接待采訪團隊這種項目？
都給八萬八的獎金了，怎麽還有附帶項目，還多給了自己花錢的借口，這多不好意思。
之前主動幫忙宣傳電影的一點小小不愉快在這輪對話之後徹底煙消雲散了
楊若謙克製住激動，說道：“既然段編輯這麽給麵子，我們這邊也不能沒有誠意。這樣吧，你們那邊的來訪人數，就按最高規格的來。”
“采訪內容，按最豐富的辦。”
“采訪時間，越長越好。”
想想看，那麽一大票人從外地到金海，其中包含的差旅費、酒店費、夥食費……
那麽多人每人一張嘴巴，能吃進去多少錢？
段潤聽著對方竟然如此看重自己的采訪，更加確定自己選對了公司，看對了人。
“那楊總，我這邊到的時候，通知您一聲。很期待我們這次的合作！”
說著，他就要掛斷電話。
楊若謙越聽越不對勁，連忙打斷道：“等等！”
什麽鬼，剛剛不是說好巋光這邊來接待嗎，怎麽什麽信息都不問就要掛斷電話了？
具體酒店地址要問吧，到時候怎麽入住要問吧，來訪團隊有什麽忌口的得說吧？
什麽都不說，自己怎麽找人安排。
就算他不負責處理這些事，也得留個負責人的電話對接一下吧？怎麽就直接掛電話了？
一般而言這種小事情肯定是用不著楊若謙本人操心的，問題是現在已經處於六月中旬，係統結算在即。
好不容出現個能花大錢的事情，必須絕對重視。
段潤奇怪的問道：“楊總還有什麽事嗎？”
楊若謙也奇怪的反問道：“段總編，是不是忘了一些事情？你們來這邊住宿夥食，是怎麽考慮的呢？”
段潤一頭霧水：“啊，這事啊……我也不知道啊，我們公司一般是行政部那邊負責這些安排。嗯，從往常情況來看，大概是住三星級酒店，餐食按一人一頓30塊錢的正常標準。”
“呃，楊總實在好奇具體細節的話，我等會去問問？”
聽著段潤的話，楊若謙徹底無語了。
原來你說什麽接待的話，是在跟我客氣啊？
到頭來還是自己安排？
我還以為你是個實誠人呢。
但楊總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棄這個大出血的機會，當即故作不悅的說道：“這怎麽行！”
“你們遠道而來，路途勞頓，為了我們公司的事情上下操心，結果我們什麽都不提供，還讓你們自負費用，說出去得被笑掉大牙！”
“事情傳出去了以後我們集團還怎麽在道上混。”
“這樣吧，我給你個手機號碼，等會他會聯係你們。號碼是137xxxxxxxx。”
“行了，沒別的事就掛了，拜拜。”
說完之後，楊若謙就掛斷了電話，不給段潤哪怕一秒鍾的反應時間。
不就是電影票房大賣嗎？
不就是血賺2億嗎？
隻要快點把避難所公司收購進來，快點把賺到的錢投入到《泰坦尼克號2》上麵，再想盡辦法把所有能鑽的空子都鑽一遍，季度末結算的時候一定能虧成功！
雖然這麽做很可能導致電影再次爆火，導致金蝸傳媒加大對公司的回報力度，屬於飲鴆止渴的行為，但此時的楊若謙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結算的時候，必須虧損！
……
……
6月19日，星期一。
羊城的白雲機場，還是如往常般那樣繁忙。
但機場公務艙／頭等艙專屬安檢口處，卻有十幾個背著背包，麵露茫然的人。
“段總編……我有個問題啊，為啥我們就這麽點人，還要分開三個航班前往金海呢？”
段潤同樣茫然至極：“巋光集團那邊說，因為一架飛機上沒那麽多空閑的公務艙位，所以隻能給我們分開安排。還說希望我們見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