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一句口號之後，月府集團的公關領導沉默了一下，然後小聲問道：“我們公關部內部自查了沒有？這麽做可是侵犯版權的，公司內鬼還沒抓到，一定要小心。”
上次月府集團在暗中使壞，結果巋光集團拿著一手證據扔到法庭上麵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月府集團查了好幾次，直到現在都還是沒能抓到這個潛藏在公司裏的內鬼。
他們不知道上一次集團內部大裁員大換血有沒有把內鬼順帶著一起清理出去，但很顯然，他們不敢再賭了。
要是這一次再被抓出來，再被巋光集團告上法庭，再一次敗訴，影響之惡劣，那是說都不用說了。
上一次的敗訴，讓月府集團顏麵盡失，整個公司的信譽度都遭到了重挫……對《黑袍檢查隊》的攻擊也不攻自破。
這次事件的負麵影響，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散——比如他們這次也明裏暗裏嚐試著聯係過一些曾經和月府集團合作過的up主和博主，可惜都被婉拒了。
很顯然，如果月府集團不打一次翻身仗，不證明一下上次被巋光集團羞辱的事情隻是個意外，這些博主肯定是無法再聯係上的了。
錢重要，可是吃飯的碗更重要。
得罪月府集團撐死就是這單做不了，得罪巋光集團的下場很可能是連這行都做不了了！
現在月府集團公關團隊的任務非常重要——如果負責抹黑《金海市首富》的員工裏麵正好有他們的內鬼，後果可想而知。
那名員工自然知道內鬼的事情，他信誓旦旦的保證：“您就放一萬個心，負責這次工作的全是我們的老員工，全都是我反複核查過的心腹大將，絕不可能有內鬼。”
其他員工甚至連得到這個消息的機會都沒有。
哪怕內鬼還在他們月府集團內部，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被稱為錢總的公關領導點了點頭：“一定要多查幾次，我們現在沒有犯錯的空間了。就算是老員工，也不能百分百放心，巋光集團他們最擅長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蠱惑人心，誘使我們的老員工倒向他們那邊。”
比如林曹，比如肖城……
特別是肖城這個混蛋，給月府集團造成的傷害遠遠大於林曹。
現在的月府集團在業內基本已經成為了被同行指指點點的笑話。
這不僅僅是讓月府集團顏麵掃地，更是讓他們對底下員工的約束力下降到了史無前例的地步。
原本是殺雞儆猴，警告底下的員工如果出現重大失誤，哪怕是肖城這樣的管理，這樣的老員工也照殺不誤。
結果人家轉頭就到了巋光集團那邊上班，而且工資待遇全部拉滿。
震懾一下成了笑話。
月府集團以為的震懾，其實隻是別人的雙向奔赴。
“您放心，這次我們許下了很多很好的條件，他們肯定不會因為利益問題倒向巋光集團了。”
作為雄踞娛樂圈多年的巨頭，月府集團自然是不缺錢的，至少在當前，他們的現金流還非常充裕。
隻是吝嗇給員工發而已。
畢竟給每個員工漲幾百工資，他們感受不到多少變化，可放在領導身上很可能就是直接少了台豪車啊！
不過因為待遇問題吃了好幾次大虧之後，月府集團也學聰明了——至少對那些手中掌握了重要信息，且對手可能不惜代價策反的員工，待遇是一定要給足的。
指望他們對月府集團這家公司本身有什麽忠誠度，實在有些癡人說夢了。
現在有金錢保障，也是老員工，而且知情人數那麽少，就算裏麵真的有內鬼，估計也不敢再和巋光集團通風報信了。
“很好。”錢總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他們之前招募的那個……叫什麽，叫盧嶺是吧，那個人，他現在表現怎麽樣？”
招募歸人事管，不歸公關管，但是如果盧嶺在加入巋光集團之後表現很差，也能成為一個攻擊的切入點。
“我們找人查了查，那個博主本身就是有大幾十萬粉絲的小網紅，而且視頻內容比較硬核，粉絲粘性較大。”公關員工有些遺憾的說道，“加入巋光集團，被他們用資源推廣之後，他粉絲數量正處於一個高速上漲期。”
“而且我聽說，巋光集團還專門為他買了一輛價值500萬以上的越野房車，待遇這方麵我們確實比不了。比不過的事情，幹脆直接不提。”
他們公關團隊隻負責在現有資源的情況下，讓輿論環境更偏向自己。
當然，也有調配部分資源的能力。
但像巋光集團這樣直接大手一揮，把大幾百萬的東西撥給剛加入公司的主播，公關團隊還是沒這種力量的。
“行，那就準備一下吧……”
“《金海市首富》作為一個喜劇片，能攻擊的地方還是比較多的，你們現在的想法是什麽？”
那名員工不假思索：“做生意賺錢的事情，是嚴肅的，是需要專業人士經過各種分析，經由專業的員工操辦才能完成的高難度作業。”
“《金海市首富》把這麽嚴肅的事情包裝的如此玩鬧，就好像在說賺錢是一件多麽簡單的事情——這給社會傳遞了多麽不正確的價值觀？”
“如果有觀眾看了這部電影之後，下意識忽略了投資的風險，做了一些冒進事情，導致人財兩空怎麽辦？”
“曾經的巋光集團拍了那麽多大片，怎麽現在反而倒退了？這是不是巋光集團即將隕落的前兆？”
“順便再找一點當下的個別負麵案例，把這種事情的責任全部歸咎於《金海市首富》，給他們扣上一頂大帽子。”
“總之大致就是這個方向，或者您還有什麽建議嗎？”
說的時候，這名員工臉上露出了少許的得意神情——像這種攻擊人的借口，他已是信手拈來。
無論是誰惹上這種罵名都要脫一層皮。
從當前趨勢來看，《金海市首富》的票房絕對堅挺，但票房不代表一切。
能從票房入手去攻擊巋光集團更好，不能也沒關係，他們還有很多牌。
“很好，就按這個思路去做！”
……
幾天之後，楊若謙在總裁辦公室裏玩著遊戲，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外麵已經有一場針對他的風暴正在醞釀了。
“很快就就要季度末結算了啊。”楊若謙順利輸下一把遊戲，不太滿意的關掉了遊戲窗口，“能不能給我來個突發事件讓我電影口碑爆炸啊？”
《金海市首富》在首日就拿下了接近3億票房的成績，根據專業人士對票房走向的預測，這部電影最終票房保底在25億，有望突破30億。
而且在網上的討論度也非常高。
成為化作貶義詞的“臥龍鳳雛”和“大聰明”已經在各個社交平台被刷爆了。
雖然沒有之前的《流浪藍星》好，但是這個成績也足以傲視電影市場。
換在稍早一些的年份，這個成績甚至可以衝擊票房冠軍的位置。
忽然，楊若謙的手機彈出了一條來自齊慕的消息。
“楊總，您現在有空嗎？”
看著消息，楊總不太在意的回了句：“怎麽了？有工作要匯報？”
一般來說，如果有壞消息或者急事，齊慕都會親自來辦公室當麵匯報。
像這種發消息的信息，應該都不是太重要。
齊慕：“最近互聯網上，關於《金海市首富》的討論非常多，您有關注嗎？”
根本懶得去關注的楊若謙：“沒有，有什麽事嗎？”
齊慕那邊明顯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愣了四五秒後才發來消息：“呃，最近網上突然多了很多攻擊《金海市首富》的消息，看起來應該是有組織有預謀的。不但有長文動態，還在各個電影有關的視頻下刷評論。”
這是好事啊……
長年累月的口碑威名積累之後，有能力又願意攻擊巋光集團的群體已經不多了。
這次一定要管好那群逐漸陷入魔怔的法務部，要讓他們務必克製忍耐！
不過按理說這樣的壞消息，齊慕應該要當麵匯報才對啊。
為什麽隻是發了條消息？
楊若謙追問道：“然後呢？後續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齊慕答道：“我本來打算組織公關部門立刻進行輿論反擊，但是現在輿論環境並沒有朝著對我們不利的方向發展，所以我想，或許您可以把資源用在找到幕後組織者上麵？”
攻擊那麽多天，公關部還沒開始反擊，輿論都沒辦法被帶偏？
看來這幕後的組織者應該很菜。
楊總原本升起的一點希望之火就此熄滅，頗為失望的歎了口氣：“怎麽找幕後組織者？”
秘書小姐說話怎麽奇奇怪怪的，他公司又不是什麽特工機構，什麽時候還能找幕後黑手了？
“您不打算動用您的情報人脈去調查幕後主使者嗎？這次攻擊很明顯是有預謀，且成組織的。”
我哪來的人脈能調查月府集團？
楊若謙一陣莫名其妙。
不是，現在這些員工揣測自己有做什麽都能賺錢的超能力就算了，怎麽還覺得巋光集團會有能調查其他公司的特殊部門啊？
而且這麽認為的還是大管家齊慕。
齊慕現在基本代著楊若謙處理很多最高決策的事情啊，她為什麽也會覺得楊若謙能調查月府集團？
不會是因為上次楊若謙像變魔術一樣把月府集團抹黑巋光集團的證據拿給了公司法務部那件事導致他們產生了這樣的錯覺吧？
他們覺得楊若謙或公司一定存在一個不在公司總部存在的特殊部門，隻聽命於董事長一個人，工作職責就是搜出所有在暗中謀劃集團的敵對勢力？
可是那些證據是係統作為獎勵，直接不經過楊總同意遞交給法務部的東西啊！
全程楊總甚至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
不要亂腦補一些東西啊！
連總是能接觸最高決策齊慕都這麽想，手底下員工的想法是什麽，自然也不用多說。
楊若謙歎了口氣，覺得這個謠言估計又和其他謠言一樣，成為怎麽都沒辦法澄清的玩意了。
不澄清，員工會當楊總默認了。
澄清，員工會覺得楊總是為了隱藏這個部門的什麽秘密，於是更加深信不疑……
楊若謙歎了口氣，隨便應付了齊慕兩句，然後打開手機，想看看這次的對手到底有多菜，為什麽能在他們毫無反擊的情況下還能打出這麽糟糕的戰績。
糟糕到連齊慕進辦公室匯報的資格都沒有。
很快，楊若謙就翻到了一條長文動態。
上麵攻擊《金海市首富》的點也很正常，大概就是把投資這種嚴肅的事情娛樂環，誤導大眾之類的。
楊若謙看了看長文，覺得這說的還挺有理有據的，乍一看還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然後評論區裏第一條點讚數最高的評論就讓他有些繃不住了。
“月府集團派來的吧？上次吃的官司終於消化完拉出來了？”
好家夥……現在的網友都這麽理智嗎？
“我已經看到很多類似的話術了，不是老子看個電影圖一樂的東西，還特麽扯那麽多幹嘛？老子看著很開心，看笑了這就夠了，別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再說了，哪個人真的會因為看了這部電影就去投資那些項目的啊？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沒有最基本的分辨能力？”
“月府集團的人是吧？跟我幫你們老板帶句話，你不能那麽輕鬆的賺到錢，不代表別人不可以；你運氣爛是因為做壞事做多了，不代表別人運氣也這麽差。菜，就多練，而不是質疑，懂？”
“好，這是紅眼病犯了，怎麽羨慕人家隨隨便便拍出來的電影票房都那麽高是吧？”
“哥，罵別人之前好歹先看看你自己今年都拍出來了些什麽垃圾吧。你也有臉。”
“為什麽別人說一句《金海市首富》的不好就是月府集團的人？現在都這樣扣帽子嗎？”
“因為這部電影要傳遞的價值觀是讓‘企業家’們少賺點錢，多讓點利給員工；而不是真的要讓我們去投資那些一眼扯淡的項目，懂？你們這些屁股歪的人，肯定沒法理解電影真正的含義咯，一開口就是何不食肉糜那味，鬼都能看出你們的身份，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