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蟄前主的魂魄似乎是蘇醒了一般,不停地在琉璃瓶中動**。

雷世蘭死死將其壓在袖中,脖子上的汗珠順著背,滑落到了她的腰肢處。

這琉璃瓶是前幾日,朱顏辭專程送過來的,那時雷世蘭還十分高興。

也是因此,同在鳳寧宮的項北辰才確認,陸驚蟄已死。

誰知這東西竟在此時,成了要命的燙手貨。

“伊——殿下精魂~不在肉身之側~卻仍在宮中——”

那火缸前的白麵具之人邊唱邊說著,邊用一種歹毒的眼神望向雷世蘭。

“伊——妖人——還我世子精魄來!”

話音剛落,白麵具人的袖中忽地射出兩縷綾羅綢緞,直衝那雷世蘭的衣袖。

雷釋天見狀,擋在女兒身前,一把將那綢緞揪住。

誰知綢緞之上竟炸出火花來,絲縷燃火的纖維,將那雷釋天死死捆住。

下一秒,一眾白袍麵具人紛紛揭下麵具,露出真相。

項北辰差點嚇得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隻見方才那些個又唱又跳的,哪裏是幫陸驚蟄辦喪的術士。

分明是幾年來,一直在龍鳳客棧伺機要殺自己的,北緬餘孽!

“兄弟們!這老東西便是當年,屠盡咱們同胞的元凶!還記得我們的族語是什麽嗎?!”

“群狼無懼雄獅!”

話音剛落,眾人迅速站位,一時間竟把那被火纖維束縛的雷釋天團團圍住。

“不好!陸王爺救我!”

眾人不禁奇怪,這位雷家的當朝宰相,可是仙修半步入了第七境的高人。

縱使這幾個北緬嘍囉,入侵進了皇宮,應也奈何不了他。

可此時在場的,也許隻有陸起,跟雷釋天他本人知道。

這北緬獨創的詭陣,可以越境殺人!

當時在北境戰場,被人稱之為:【小鬼誅仙陣】。

“王爺!救我呀!快!救我!”

雷釋天正呼救著,那些個北緬人卻已動起手來。

不過幾秒鍾的時間,他那壯碩的身體便已受了多處刀傷。

陸起不緊不慢地走上前,目光愜意地望著雷釋天的慘象。

“雷相啊,本王自是要救你。”

“不過這餘孽禍亂,堂堂雷氏家族出來的宰相,若是連幾個嘍囉都敵不過...你看...”

說話間,雷釋天的身體早已傷痕累累,鮮血早已浸濕了他的白衣。

“你...你是宰相...”

陸起一聽,雙眼忽地一亮。

“雷相說什麽?我陸某年歲大了,耳朵略顯遲鈍。”

“你陸起!是鳳陵宰相!我雷釋天告老!”

聽聞此話,北緬似乎意識到情勢可能要變。

見那雷釋天附著於身體上的雷鎧已破得差不多,找準機會,刀尖直指雷釋天的心髒而去。

隻是那鋒刃卻在距離其心髒毫厘之處停下,似乎再也刺不進去。

好像是有個人,用手指死死捏住了那刀刃。

北緬人轉頭望去,隻見此時的陸起,雙眸懾著金光。

他們心中涼了許多,這時間,小小鳳寧宮之中,竟又出現了一兵修七境以上之人。

吳南王的名號這些北緬人雖聽過,卻從未有機會見得。

此時的他們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位王爺,正是當年征服了其餘三境的吳南王,陸起!

他隻一個抬手,那匕首刀刃便碎成了渣,接著飛速刺進了那北緬人的腦顱中。

將那顱內的東西,攪成了一灘稀泥。

重傷的雷釋天終於脫離陣法的束縛,緩緩跌落。

雷世蘭趕忙跑去攙扶。

另一邊,一眾北緬人全然盯著陸起。

他們知道,眼前這人比雷釋天更加厲害,且在他已有防備之時,這【小鬼誅仙陣】已然難以施展。

幾人互相對了個眼神,忽地瞥了瞥一旁落單的項北辰。

這般情景被陸起看在眼裏,可他心中,卻是暗喜。

“喂!北緬賊子,要報仇的衝老夫來,可別動雷家人跟太子的心思。”

項北辰聽聞此話,差點想一口血噴在陸起臉上。

他這麽一提,那群北緬人的眼睛明顯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們在眼神交流中,似乎已分好了工。

下一秒,一大半的人都提刀衝向了陸起,而剩下小部分人,則全力向著項北辰殺去。

那氣勢似乎比殺向陸起的那一撥,更為拚命。

而此時的項北辰想要起身還手,可前幾日被自己的父皇揍得一身傷,如今還沒緩過勁兒來。

“王爺!王爺快救駕!”

項北辰驚呼著。

可此時的陸起,持一旗杆正抵著一眾北緬人,臉上擠出一抹尷尬之色。

“太子先堅持片刻,老臣這裏尚需時間嘛。”

隻可惜,北緬人的刀刃並不會給項北辰任何的機會。

那白閃閃的刀光隨著殺氣落下,即便是一旁的雷世蘭喊破了嗓子,也仍然無法阻止。

就在項北辰陷入絕望之際,一布衣身影擋在了他的前方。

刀子刺進了他的皮肉,而身後的項北辰,卻並未被傷著分毫。

項北辰抬起頭,隻見眼前那人戴著鬥笠,一襲白衣仙風飄飄。

即便身體被一匕首所刺,依舊是亭亭而立。

“是何人救駕?”

項北辰好似見到了生的希望,激動道。

隻見那人側過頭,垂下的發絲拂過他冷白色的麵,長得同那吳南王府的二世子,一模一樣。

“太子殿下,小道救駕來遲,下次,記得在宮裏也派些影衛。”

“南廠五將何在?!”

陸驚蟄一聲令下,幾道黑影瞬間穿梭於鳳寧宮之中。

不過眨眼間,這些北緬男人便以各種不同的傷勢倒下。

陸驚蟄徒手,硬生生拔出刺進自己身體的那柄匕首,以金剛之力轉而刺進身前那北緬男人的腹部。

北緬男人看著陸驚蟄的那張臉,終於是認出了他。

“你...你騙我們...你利用我們!”

陸驚蟄咬牙忍著刀傷的痛,湊到那北緬人的耳旁。

“昔日的北緬國昌盛一時,便肆意拐賣我鳳陵的婦女幼童。”

“那姓雷的屠城手段雖殘忍,不過在我看來,你們滅得好,死得該!”

說罷,陸驚蟄將手中那匕首一絞,讓那北緬人以最痛之法死去。

得了救的項北辰不顧身上的傷,一瘸一拐地來到陸驚蟄身邊,臉上瞬間變出一副哭腔。

“先生!救命之恩,我當湧泉相報!我還以為那日龍鳳客棧大火,把先生...”

陸驚蟄靜靜地望著項北辰,他這哭戲演得倒是逼真,於是自己也配合著道:

“殿下難道忘了,小道體內,可是有玄武竭,大火燒不死小道。”

說罷,陸驚蟄緩緩上前,給了那雷世蘭一個眼神。

便順走了她袖中琉璃,隻身走進了那火缸之中。

霎時間,琉璃瓶破,一縷精魄順著火焰盤旋而上。

在場眾人無不驚詫,這世上,竟真有那不懼火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