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幾位？”
“兩位。”
“兩位這邊請。”
祥記燒臘，在唐人街的薩拉•羅斯福公園的西側經營了三十幾年。門前一棵大樹，樹下一個信筒，櫥窗裏掛著燒鴨、油雞，大刀在砧板上起起落落。當年的少東家成了老板，如今新的少東家也即將獨當一麵了。
“兩位吃點兒什麽？”
“炒麵，”祝曉楠指著菜單的最後一頁說，“海鮮炒麵。”
“我勸你最好不要點炒麵。”韓夕文說。
“為什麽？”
“炒麵是幹的哦！”服務生提醒道。
“不然呢？”祝曉楠理所應當地問，“濕的是泡麵。”
韓夕文勸說無效，自己點了份雙拚飯。
祝曉楠翻著韓夕文的新護照：“在‘小意大利’裏做假護照，我以為隻有電影裏才有。”
“風險很大的，而且，要看機會。”韓夕文說，“這個劉誌生，是真的存在的，隻不過已經死了。”
“死了？”
“一個星期前剛死。無親無故的一個福建移民，之前是做跨國勞工的，剛拿綠卡沒多久，沒有任何固定的社會關係，很適合讓我拿來用用。”
“怪不得不是白本護照。”祝曉楠發現除了中國的簽證，還有歐洲一些國家以及日本和新加坡的。
“當然不是白本，白本多可疑。”韓夕文說，“所以我才說要看機會嘛，這算順利的了，萬一等上個一年半載的，我就得在紐約黑下去了。”
“那你從巴黎飛回紐約的時候，航空公司難道不會有備份嗎？”祝曉楠問，“你的未婚妻直接問航空公司就行了。”
“這就是我為什麽選擇埃塞俄比亞航空的原因，我們選擇的不是美國的航空公司，他們一定想不到，最多去問問法國的航空公司或歐洲其他國家主要的航空公司。”韓夕文說，“另外還有一種可能，我在巴黎的暴恐中死了，然後護照被其他人竊取，就算查到用我的護照買了飛紐約的機票並且登機，也不能百分百證明一定是我本人。”
“但……不管怎麽說，這是非法的，對吧？”祝曉楠感覺自己被卷進了特工片的劇情。
服務生端著餐盤過來：“雙拚飯，慢用。”
“我還有一個問題。”祝曉楠見韓夕文吃得開開心心，不由得問道，“你的身份都沒了，那錢還有嗎？”
韓夕文“嘿嘿”笑了兩聲，勾魂攝魄地望著祝曉楠。
“來了！”服務生托著餐盤平穩地走來，“海鮮炒麵。”
當盤子放下後，祝曉楠傻眼了，剛剛還覺得分量蠻多的她現在徹底無語。
“這是炒麵？”她用筷子戳了戳硬邦邦的一坨麵塊問。
“是啊，炒麵啊。”服務生答道。
“可……可這是方便麵呀！你們炒麵都用方便麵？”
“我們炒麵都用這個，整個唐人街都用這個。”
祝曉楠恨不得親自下廚示範炒麵的做法，被韓夕文笑著攔下：“這裏的炒麵就是這樣，我跟你說最好不要點，你不聽，還以為你就好這口呢。”
“我……”祝曉楠怒氣難咽，挑軟柿子捏，一把搶過韓夕文的雙拚飯，“我們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