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林桃酥,村裏頭的女人都看見了鄭文麗。

林桃酥剛剛走近就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議論聲:“這個程老板的媳婦看著跟言生怕是真有些什麽吧。”

“說沒人什麽沒人信啊,剛到村裏就跟程老板離婚然後住到言生家去了。”

“現在許言生天天在養鴨場,這個女的在永東村教學,放學就到養鴨場去給許言生洗衣服做飯的,就丟著林家老四在家照顧孩子。”

林桃酥心思都在許言生那裏,也沒功夫去管村裏麵這些人的風言風語,她找到林大鬆,問他救援情況。

眼看著下午又得下雨,若是不抓緊將人救上岸,林桃酥擔心若是第二波山洪要下來,那許言生他們肯定是在劫難逃。

許言生跟許大川雖然都會遊泳,但是在小木屋頂凍了一夜,又冷又餓的,憑靠他們自己壓根不可能安全遊到岸邊來。

“村長,現在有什麽計劃嗎?”

林大鬆也是急得不行:“村裏頭沒船,自打咱們村的橋修好後村裏的渡船早壞了,老炮正在帶領村裏幾個年輕人紮竹筏,你放心,這水位看著一時半會兒不會再上漲了。”

林有德跟吳秀蓮聽聞許言生養鴨場出事,也顧不上辦什麽酒席,都往這裏趕來。

吳秀蓮看著眼前鋪天蓋地的山洪,遠處的養鴨場隻有小木屋露出尖頭,再想著那烏泱泱的幾萬隻鴨子,一隻都不見了,心就酸的不行。

“這老天爺也真是不開眼。”想安慰林桃酥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都是血汗啊,一夜之間,全沒了。

“爸,媽,慧琴的婚事恐怕我是分不出身心來操持了,你們看看家裏其他人還有誰合適。”

“沒事,家裏的事你也別管了,你回頭跟村長說一聲,今兒幫忙救援的都喊他們上咱家吃飯去,人家幫了忙,不好怠慢人家。”

短短的幾句徹底消去了林桃酥這些年來所有的芥蒂,她點點頭,把吳秀蓮的話跟村長交代,便先回家去準備。

給許言生跟許大川準備好幹淨暖和的衣服,讓林秀萍給燒一大鍋熱水。

林秀萍一邊拉著風箱,一邊哭,那麽多鴨子啊,說沒就沒了,她都這麽難過,不敢想林桃酥跟許言生能心痛到什麽樣子。

“哭什麽呢,人不都好好著,一會老炮就把人救出來了,昨晚下這麽大雨,他們肯定又餓又冷,家裏那些臘肉雞蛋的,你全給拿出來吧。”

林秀萍一個人忙不贏,林桃酥也跟著幫忙。

虎口崖那邊,老炮跟小馬已經劃著竹排往小木屋去,先把曾小月跟鄭文麗接過來。

再著就是許言生他們。

全部救上岸後也顧不上說什麽,急忙讓老炮送他們回家去。

林桃酥一大鍋水正燒熱,就聽著外麵有聲音,走出來就看見許言生先進來,他渾身濕噠噠的,臉頰胡子拉紮的,嘴唇也白的嚇人,整個人像是在水裏泡過一樣。

“許言生!”林桃酥大聲地喊他,她在笑,但是眼眶是紅的:“大難不死,咱必有後福。”

許言生回避著她的眼神,也不說話,默默走近夥房去,鍋裏搖一碗熱水,呼呼幾口喝下去,又走出去。

林桃酥看他要往院子外麵走,急忙把他喊住:“許言生,你要去哪?”

許言生背都是垮下來,也沒回頭看林桃酥,就往外走:“我去下遊看看。”他想去找鴨子,雖然知道渺茫,但是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要做什麽。

他想過去死,可是他放心不下孩子們,放不下林桃酥。

林桃酥想去拽住他,被陳進勇攔住了:“讓他去吧,你放心,他不會死的。”

直到天蒙蒙黑許言生才從外麵回來。

正好吳秀蓮在院子裏,她過來叫家裏這些人過去吃飯:“老炮他們那些小夥子都吃好回去,菜還剩不少呢,都是沒煮的,明兒不是還得去酒店吃,這菜再剩著要壞,老包也還在,你們過去,我讓他給你們炒一桌。”

林桃酥剛要說等許言生回來再過去,就看見許言生進院子來,他的狀態跟早上沒什麽區別,甚至更差。

見著人也不說話,直直走屋裏去。

林桃酥暗暗歎口氣,轉身交代許大川:“大川,你帶著進勇大哥,還有秀萍二丫他們跟我媽先過去,我晚點過來。”

想到鄭文麗還在這個家裏,又吩咐許翠陵:“二丫,你去問問鄭老師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鄭老師睡覺了,她說不用管她。”

林桃酥點點頭:“行,大川,你們先去吧。”

等院子裏的人都走幹淨,林桃酥才轉身往屋裏去,許言生就在椅子那坐著發呆,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體溫哄的幹不少。

林桃酥走過去,挨著桌子邊緣站著,剛要開口許言生先說話:“林桃酥,我們離婚吧。”

林桃酥不說話,就看著他。

“自從再見到鄭文麗之後,我就萌生了要跟你離婚的打算,我原本想著鴨子出欄後跟你分了錢再離婚,但是現在養鴨場血本無歸,我沒什麽跟你可分的了。”

許言生也沒看著她,而是低頭看著自己被泡的皺巴巴的雙手。

“你現在收拾東西回家去,以後也不用再回來了,你明天吃好酒席就到民政局來,我在那等你。”

林桃酥安靜地等他把話說完才開口:“說完了?說完趕緊洗洗。”伸手去扶許言生,卻被許言生狠狠推開。

“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要不是我想著家裏多分點地,你以為我會娶你這樣的小村姑嘛。”

林桃酥忍著笑,就看著他:“我這樣小村姑怎麽了,你說出我三個缺點,我就跟你離婚。”

“你…”許言生張開口,結果真的說不出來。

林桃酥不給他去思考的機會:“說不出來吧,你那拙劣的手段我都不知道在電視上,電影裏,小說中看過多少回了,許言生你演技太菜了。”

林桃酥笑著揭穿他:

“你不就是因為養鴨場失敗,欠著巨額的債務,不想拖我下水而已,還編什麽借口說自己放不下去鄭文麗,鄭文麗就在那邊屋睡著,你真放不下去她,你就去摟著她來個法式熱吻,我就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