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頭每次來的轎車都是送林慧琴回來的,大家看著轎車就知道是林慧琴男人來了,個個想邀功,都要湊過去跟林慧琴一起燒許家的房子。

林慧琴把火把遞給邊上的年輕人,方才那副要吃人的嘴臉也瞬間變得楚楚可憐,看到車子停穩,上前就要訴說委屈,卻見後座下來的是個穿著紅色大衣的女人。

女人戴著頂黃色的針織帽,臉上戴著墨鏡,抹著大紅唇,看著就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就在大夥都納悶這號人物會是誰家的親戚時,女人揚手就給林慧琴一記響亮的耳光,第一下打的不解氣,反手又是一下。

天兒冷,再皮粗肉糙的人也經不住這兩下狠扇。

林慧琴的臉瞬間紅起來,能看見顴骨兩側已經開始有淤血凝結。

兩下耳光打下去,女人依然不解氣,看著邊上有牛糞,一把揪著林慧琴的頭發摁到牛糞去。

林慧琴個頭較小,壓根就不是這個中年婦女的對手,加上她已經徹頭徹尾傻了,絲毫不知道怎麽還手。

林平奎見著林慧琴無端被打,急忙撇下林桃酥上前幫忙:“你誰啊?憑什麽跑到別人村裏打人?!”

“她都能跑到我屋頭偷我男人,我到你們村打她怎麽了?”

說著從口袋裏把照片掏出來,那幾張照片跟林桃酥剛剛拿出來給林慧琴看的一模一樣。

邊上高大司機也厲聲警告起來:“這是吳科長的夫人,她過來處理家事,你們別亂來啊。”

林桃酥聽罷也是有些弄不清楚狀況,她當初知道林慧琴這人狂妄自大,覺得靠自己肯定鎮不住她,所以也給那位吳科長的夫人寄過照片,地址她是照著吳科長家戶籍所在地寄去的。

早上才寄的照片,按理不會這麽快到對方手上啊。

打穀場鴉雀無聲,瞬間都明白了這林慧琴跟那位科長的關係,現在人家正牌夫人過來算賬,擔心自己被連累,誰也不敢給林慧琴出頭,一個個都默默退到後頭去。

隻有林桃酥一動不動冷眼看著,看著林慧琴滿臉的牛糞癱在雪堆裏又哭又喊,老五林慧萍趕緊過來拉著她:“三姐,三姐你沒事吧,我們回家。”

那位夫人看著林慧琴被扶走,才緩緩將墨鏡摘下,視線落在林桃酥身上,她把墨鏡放包裏,朝林桃酥走過去。

林桃酥弄不清她的來意,她想著若是對方動手,她可是要還手的。

沒想到那夫人還沒走近身後又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這是文韻同學嗎?”

林桃酥也看向聲音的方向,是個穿著軍大衣的男人,站在男人邊上的竟然是許言生,很顯然許言生跟穿軍大衣的男人認識,而且他就是坐那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回來的。

被叫文韻的夫人回過頭去,臉上才見笑意:“巧了老同學,在這都能碰見你。”

兩個人握手相談,隻有林桃酥跟許言生大眼瞪小眼。

她弄不明白許言生怎麽會坐這車回來,更關鍵的是王紅霞跟她兒子也從這車下來的。

想到這昨天跟今天發生這麽多的事情,而許言生竟然還跟王紅霞不知去向,越想越覺得心裏嘔火,她沒跟許言生說話,轉身要往家裏走。

李文韻叫住她:“你等會,我有事問你。”

“同學,這是我以前帶的兵許言生的媳婦,不知道她跟你有什麽過節,但看我麵子上…”

“說什麽呢,我得感謝她呢,要不是她給我寄的照片,我到現在還是個傻子。”

林桃酥看對方不是來找茬的,也鬆口氣,她也想知道為什麽照片能這麽快到對方手上:“照片是我寄的,不過您怎麽這麽快收到?”

“你在郵局寄件時那職員是我表妹,她知道我這幾天過來找老吳,所以看到我的信就直接轉交給我了,她還說寄這照片的人是照片本人。”

她以為是林慧琴想上位,所以故意把照片寄給她,直到她來這裏看見了林桃酥。

原來是這樣,這麽巧合看來也是老天爺見不慣林慧琴這麽囂張跋扈。

“你真要謝謝我,就讓吳科長把我們村那些人事變動都恢複原樣吧。”

穿軍大衣的人也過來跟林桃酥握手:“我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啊,我哪有緣在這遇見我老同學。”

回頭跟李文韻說話:“趕早不如趕巧,我們鎮上再聚聚?”

“正有此意。”

許言生拄著拐杖送他們上車回去,再回頭時已經不見林桃酥的身影。

唐梅花正在許家跟幾個小毛孩守家,打穀場的情況一概不知,心七上八下的,直到看見林桃酥安然無恙地回來。

“桃兒,怎麽樣,他們沒難為你吧,這家還要不要搬啊?”

“嫂子都處理好了,包括豔豔的工作。”

“哎喲,謝天謝地,謝天謝地,桃兒你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說來話長,嫂子你就安心回去吧,這兩天真謝謝你了,我還要帶二丫他們去處理點事,你幫我看著點四丫,她爸一會就回來。”

交代完畢,林桃酥就領著徐翠蓮跟許大海到學校要說法去。

“四姨,我不想去學校。”

“我們不是去讀書,我們是去出口惡氣的。”

這個點學校正是吃午飯的時間,村裏出這麽大的事,消息早傳到學校去。

林桃酥到學校辦公室就聽幾個老師在爭執。

那個在急著跳腳罵人的正是當初讓許翠陵回去讀書的老師。

“你非說不攆走許家姐弟倆學校保不住,好了,現在人攆走了,我看你拿什麽保住學校,年初上邊就下發通知,以成績來決定學校的留存,這許翠陵一走,你說我們學校拿什麽跟永東小學比?!”

邊上個戴近視眼睛的老師的開口勸道:“林才老師,你別激動嘛,當初也都是為了學校好,誰能想到那林家老三竟然,反正也別吵了,這樣,你上許家去做做許翠陵的功課。”

林才別過臉去:“我不去,誰要去誰去,你們不要臉,我要呢。”

氣氛僵持不下,坐在最後頭那個稍微胖些的老師看到了林桃酥跟許翠陵他們站在外麵:“那不是翠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