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月怎麽會不知道林桃酥是故意的,可她有什麽招,她又不能直接起身走人,能怎麽辦,繼續忍著。
接過許大川遞過來的搪瓷杯,她又跪下去:“媽,喝茶。”
“喊這麽大聲,你這是命令我呢,我又沒耳背!”
曾小月咬著牙:“你是沒耳背,你是缺心眼。”她不敢說的太清楚,聲音嗤嗤呼呼的又吞到肚子裏去。
“罵我啊?有什麽話直接說出來。”
許大川站在邊上趕緊打圓場:“老四,快把茶喝了,要涼了。”
林桃酥哼一聲,把搪瓷杯接過來,手裏的紅包塞許大川手上:“行了我茶也喝了,你也算我們家一份子了,那家裏的規矩我得跟你說說。”
玩著手中搪瓷杯的蓋子,林桃酥依然擺著婆婆的架勢。
“我跟你爸都忙,大川也沒功夫,這個家你得負責做飯,還得負責看好四丫,之前這些活都是秀萍做的。”說完還要許大川也附和:“大川,我有沒有說錯?”
許大川隻能點頭,這些活確實都是林秀萍做的。
“那她要是做不到,我可把她趕出去,把秀萍接回來啊。”
許大川一聽就急,連連點頭答應:“能做到,能做到的,老四你放心,小月絕對比秀萍還能幹。”
曾小月都快恨死他了,一雙手在背後死死揪著許大川的手臂,痛的許大川眉毛都在舞動也不敢喊一聲出來。
“那回屋去睡吧,明早還得早起做飯。”
許大川拉上曾小月就跟逃難似的,看的林豔豔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老四你可真牛,你這婆婆我見著都怕。”
“曾小月可不會怕,你以為她聽話啊,走著瞧,不出兩天就舞到我眼前來了。”
“你這麽厲害,她蹦躂不起來。”
林桃酥心裏有數,這曾小月可不簡單,以後可有的是雞飛狗跳了。
“謝謝你幫忙啊,你還得去上夜校課吧,快去。”
林豔豔臉拉著:“不去,我看他什麽時候來見我。”看著是在跟胡原文置氣。
但林桃酥猜著林豔豔自己肯定也坐不住,估計明天又屁顛屁顛地找胡原文去。
“行,我就要看看你們倆誰先輸。”
林豔豔回去後,林桃酥也領著四丫回自個屋去。
許言生看她有氣無力的,有些擔心:“哪不舒服啊?”
“想到以後我還得跟曾小月鬥智鬥勇的,我就覺得累,許言生我跟你離婚吧。”
許言生聽離婚就著急:“你跟她鬥什麽,她要是不聽你的,你罵就是,罵不聽你就找大川,再不聽就讓大川送她回去。”
林桃酥聽完隻覺得許言生太天真:“你看大川那架勢,他能管的住曾小月才怪,若是我跟大川真的有一天鬧到僵持不下怎麽辦呢?是我離開這個家,還是大川離開?”
這個問題許言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許大川是他兒子,再怎麽混賬也是兒子,他沒想過要把許大川趕走,但也不願意跟林桃酥離婚。
林桃酥看他很為難的樣子,笑了笑:“想那麽認真,逗你玩的。”
自古隻有兒子夾在媳婦跟媽之間左右為難,哪還有公公夾在兒媳婦跟自個老伴之間為難的。
“你放心,不會讓你有為難的那天的。”真有那天,她會選擇自己離開。
早上的時候林桃酥故意起得晚,也不準許言生早起,等到夥房去看的時候曾小月已經快把早飯做好。
許大川不會做飯,隻能在邊上打下手拉風箱。
他八歲之前在姑姑家,有兩個表妹,他的活隻負責放牛,不管家裏的事,後麵來許言生這,許言生家條件好,也輪不上他做家務。
後來陳映雪嫁過來,他一樣也是不用管夥房的事,陳映雪去世後,他就輟學跟著許言生掙工分,家裏的活是許翠陵在做。
曾小月會做飯,但就是不願意做,昨晚被許大川勸一宿,說什麽這是許言生跟林桃酥在考核她,等過考核期就好了。
早飯就煮的高粱稀飯跟玉米饃饃,再炒個小白菜。
林桃酥看著飯桌那點吃的,高粱稀飯煮的一丁點,玉米饃饃隻蒸四個,白菜也炒一小碗。
這點分量,家裏幾個小孩吃的勉強,特別是許大海,最近長身子胃口很大,也嘴饞。
“這麽點東西,是我家缸裏沒糧食了呢,還是你們夫妻倆不用吃啊?”
曾小月站在邊上小聲小氣地說道:“我在我哥家,很少做飯,所以心裏沒個數。”
林桃酥哪能信她的話,曾小月家裏大大小小人口跟許家差不多,她哥哥也是生三個小孩,就算做的少,頂多就是做的不好吃,不可能做的量少。
既然她故意的,那就都餓著吧。
林桃酥坐上飯桌開始分配,四個饃饃,三個小孩一人一個,剩下一個給許言生。
許言生想給推拒掉,被林桃酥瞪一眼,隻能接過去。
稀飯分下來才三碗半,半碗給四丫,剩下三碗,也是分許言生許翠陵跟許大海,這湯湯水水的東西喝進肚子一泡尿就沒了。
許大川也餓啊,昨晚急著去接曾小月就沒怎麽吃,還說早餐多吃點,結果啥也沒分到,但不能幹餓著啊。
“老四,小月也不是故意弄錯的,我讓她再煮一點吧。”
“不用了,煮什麽煮啊,一天的時間光用來煮飯吃飯了,沒就餓著,以前人餓好幾天都活著,餓一頓沒事。”
她林桃酥自己也沒得吃,看他們有什麽話可說。
“都站著幹嘛,收拾著到養鴨場幹活去啊,魚塘的水都放滿了,今天都去撒點磷肥養水。”
這是許言生昨晚說的,說是要讓水裏長出些微生物,以後下魚苗魚可以長得更快。
許大川餓得不想走,愣是被曾小月拉著出去。
林桃酥看著他們交頭接耳的,隱隱覺得不對勁:“二丫,一會你給我在這夥房守著,哪也不要去。”
“四姨,你是不是懷疑那個曾小月藏著吃的啊?”
林桃酥也不確定,但是她知道曾小月不是那種會虧待自己的人,不讓她吃飯,她竟然也能乖乖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