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淼沒有講話，隻是麵無表情的望向麵前這個看起來頗為和藹的老者，停頓了片刻後才一字一句道：“市長死了，是你這個副市長上位嗎？”
“不知道。”
老者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內心的想法，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其實我一直是市長的人，每次開會討論的時候，我都會提出和市長完全相反的提案，這都是我和市長約定好的。”
“這樣和市長對著幹的人都會聚在我身邊。”
“他們的力量會為我而用，從而被市長操控。”
“明顯的對立分化，總好過不知道一些人到底是站在哪邊管理起來要方便很多，我沒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手段能殺死一個，在地下三千米絕對安全庇護所的市長。”
“他確實是自殺的。”
“京九市的相關人員已經前去調查了，一位市長級別的人物突然死亡，這不是小事，京九市肯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在事情沒有落地之前，我是不可能上位的，我第一時間去看了現場，我可以確認的是市長是自殺的。”
“...”
老者停頓了片刻後才遲疑道：“你有見過自殺的人嗎？無論因為何種原因自殺，他們自殺大部分情況都會做掙紮，會在很多地方留下痕跡，比如朋友圈、比如日記等等。”
“而且也會有很多異常表現，比如自殺前的香煙攝入量比平常多出很多，會飲酒、臉上會有淚痕等等。”
“但根據我對現場的觀察，市長在自殺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桌子上的煙灰缸和平時的香煙攝入量沒有什麽區別，甚至在市長自殺前還在看電影，電影暫停到一半，什麽情況下會暫停電影？”
“上廁所對嗎？”
“沒錯。”
“市長就是這樣，看電影看到一半，突然給電影暫停了，然後爬到衛生間找了個繩子吊死在了客廳，整個過程充斥著詭異，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市長的主觀意向，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般。”
老者麵色有些難看的說出這句話：“事件局那時候去檢測過了，現場沒有任何事件發生過後留下的磁場波動，也沒有任何忌物的誕生。”
“所以.目前為止，我們完全不知道市長為何會自殺。”
“隻知道他自殺前下達的最後一個命令，是讓我去破罐子市找到一個叫張柳的心理醫生，然後來鎮巴市給你做心理疏導。”
陳淼敏銳的察覺到老者這段話裏的漏洞：“我是在奉天市進入的地獄大巴，你確定市長的命令，是讓你來鎮巴市給我做心理疏導。”
“是的，這是原話，我已經在鎮巴市等候很長時間了。”
“嗯。”
他點了點頭沒再講話，雖然市長沒和他提前副市長這個人，但是眼前這個老者的話不像是假的，排除這個人是老狐狸可以將自己情緒徹底掩藏住的話，那市長可能是真的自殺了？
可是
市長為什麽會莫名其妙自殺？
難不成是覺得他會失敗，世界注定要末日，與其是死在世界末日中，不如先體麵的結束自己生命？
不可能。
雖然他對市長的接觸不多，但也大概明白市長是那種人，市長是哪種就算真的世界末日來了，也要活到最後一刻，親眼看看這個世界末日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這樣的人不可能自殺的！
他看了眼和市長的聊天框，沒有任何有效信息，市長最後給他的發的幾段消息，都是在他進入夢境之前，關於「人間苦海」這個大事件的猜測。
都是一些正常交流。
等等——陳淼突然眼睛微微眯起，他好像注意到一些奇怪的地方了。
「我知道的就隻有這麽多了，聯邦從沒經曆過‘人間苦海’，一切都是未知的。」
「發生‘人間苦海’這個固定事件，聯邦所有人都在摸索，但可以確定的是，‘人間苦海’大事件並沒有真正結束，死的這幾十萬人並不是終點，應該隻是開始。」
「現在發現了很多輛地獄大巴固定事件開始開啟，聯邦這幾十年來總共都沒見過幾次地獄大巴，今天算是見夠了。」
「他們現在正在派人前往鎮巴市，你要切記不能讓喵爺化作怨靈，否則後果難料。」
「了解了嗎？」
這是他和市長最後的對話，他當時正坐在地獄大巴上，喵爺還未上車，但在他剛才的有意觀察之下，卻發現這幾段後有個明顯的藏頭字。
每句話的第一個字連起來就是「我發現他了。」
這是巧合，還是市長想傳遞出來的信息？
我發現他了.發現誰了？
如果真的有如此重要的情報，必須傳遞出去，為什麽不傳給其他人，而要傳給他？他自認自己還沒有那麽大的能力，甚至他都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麽用。
但市長突兀的離奇自殺，或許就是因為發現了不該發現的，被強製死亡了？
這種死亡方式，其實他挺眼熟的。
前段時間在永恒墓園的時候，有十幾個人同時用一柄匕首自殺，當時那些人的樣子就像副市長所講的這樣，莫名其妙的突然開始自殺，而且下手極其幹脆利落。
但副市長卻說現場沒有忌物。
“...”
陳淼搖了搖頭，不打算再想這個事情，等回去之後他看看能不能申請去庇護所現場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麽。
而此時——
奉天市市長正坐在某個四麵都是白牆的空間裏，牆壁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監控屏幕，每個屏幕上赫然都是藍星聯邦某個角落的實時畫麵，其中就有陳淼副市長等人一行人站在燒烤攤旁聊天的畫麵。
“...”
市長有些茫然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又抬頭望向其中一個屏幕上陳淼的身影。
這時耳邊傳來一道嘶啞的機械聲。
“你真是厲害，讓你去監測這顆星球，你給老子玩意識覺醒是吧？”
“所有工資扣除，你被解雇了。”
市長喉間微微滾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講什麽，他腦海中的記憶已經全部恢複過來了，和他在藍星上猜測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