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公先回去吧,老夫還有別的事。”

李善長在沉下臉後,就隻想一個人待會兒,也就下了逐客令。

“這……”

張中和陶安一時還不想離開。

李善長不得不神色嚴肅起來,對身邊的人吩咐說:“送客!”

張中見此隻得拉著陶安先離開了。

李善長則在張中和陶安離開後,對身邊的人也吩咐說:

“都退下去,不要進來!”

“是!”

於是,在所有人都離開李善長所在的廳堂後,李善長才雙手緊握成拳,其中,右拳還在桌案上砸了一下:

“好你個章誠!”

“你倒是急流勇退的快,你就不怕,我趁機奪你的利,毀你的名嗎,讓你萬劫不複嗎?!”

李善長這麽說後,又咬牙切齒地低聲吼道:“你到底在哪兒!”

李善長現在特別想天天見到章誠!

因為他同別的官僚們一樣,需要章誠這麽一個威望特別高的人,為他們去挑戰皇權,進而讓他們這些官僚,可以在天下大定後,放心地像之前的地主官僚們一樣,可以繼續一邊說著仁義道德,一邊做吃人不吐骨頭的事,而不用真的因為大同理念,而拿辛苦掙來的白花花銀子去造福百姓。

所以,李善長現在因為不能隨時見到章誠而非常煩躁。

但因為李善長現在不但不能隨時見到章誠,還完全不知道章誠的下落,也就還是不敢真的就撕下麵具,而不再於人前背後的尊重章誠,禮敬章誠。

甚至,因為現在章誠下落不明,他還更加不安,而擔心章誠就等著他露出馬腳。

所以,李善長也就還是沒有真的要去奪章誠的利,也沒有真的要去毀章誠的名,隻在說完後,就傳了自己弟弟李存義來,吩咐說:

“告訴各級官員,無論文武,務必打探清楚章先生現在在何處養病!”

“我就不相信,天下這麽多官僚,會找不到他章先生的藏身之處!”

“除非他是神仙,可以來無影去無蹤!”

“是!”

……

“章先生,你去哪兒了?”

“翰林院的師傅們正找你呢!”

朱標在見到章誠來了自己這裏後,也忙問起章誠去了何處。

章誠則微微一笑說:“我去找工匠給殿下你做了一套顯微鏡設備。”

“顯微鏡是什麽?”

朱標問了一句。

“就是一種可以觀察到細微之物的工具,即可以看見,在不借助工具情況下,肉眼不能觀察到的細微之物的工具。”

章誠說著就拉著朱標來到了他讓朱元璋專門在吳王府給他留的一間書房,而指著書房裏案桌上的那台由他自己組裝起來的顯微鏡說:

“就是這個。”

朱標忙一臉好奇地朝這顯微鏡走了來,且問著章誠:“章先生,這世界上真的有肉眼不可視的細微之物嗎?”

“當然有!”

章誠說後就讓朱標搬著那台顯微鏡來到了書房外麵的水池邊,而他自己則拿了一玻璃片來,在水池裏晃**了幾下,然後就放在了鏡下,讓朱標自己通過顯微鏡觀察看看。

很快,朱標就一臉詫異地道:“章先生,這看似潔淨的水裏真的有小蟲子一樣的東西在動!”

章誠因而笑著說:“是吧?這些小東西,我們可以將他們叫做微生物。

“世子,你得知道,這世間還有很多客觀存在的規律等著我們去實踐和探索,而很多時候,隻要發現了這規律就能造福我們自己也能造福整個天下民眾。”

朱標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先生說的是!”

章誠則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隨後,章誠就對朱標說:“我們再用這個顯微鏡觀察觀察別的細微之處,比如樹葉,看看他的紋路下麵還有什麽我們肉眼沒有看見的秘密。”

“好!”

而在章誠帶著朱標觀察時,孔希學這裏正式上了奏本,揭露自己父親和曆代衍聖公的罪責,而在奏本上請朱元璋治自己父親和衍聖公的罪,毀自己北宗孔氏的家譜。

朱元璋很快就批準了孔希學的奏本,派周宗帶兵去拿孔克堅,圍住孔府。

不過,孔克堅將被抓,北宗孔氏家譜將被毀滅的消息,很快就在朱元璋批準了孔希學的奏本後,而在朝野間不脛而走。

“這可如何是好?”

陶安為此問起張中來。

張中則說道:“我們去找希武兄,他素來很早就跟隨章先生做事,他應該知道章先生的下落。”

於是。

陶安和張中二人就來了楊憲這裏。

剛從劉伯溫那裏回來的楊憲,在得知陶安和張中是為了問自己章誠下落一事而來後,就也同之前李善長一樣,苦笑著說:

“我也不知道章先生在何處。”

“那這可如何是好?”

“很快,衍聖公就要被梟首示眾了!”

“張天佑、邵榮那些武人,如今控製著禦史台和大理寺,而他們,自然對什麽衍聖公是不怎麽在乎的,隻要上位批準,他們肯定樂得殺個衍聖公,讓上位不得不越發依靠他們。”

張中急切地說了起來。

陶安則是一臉悲戚地問道:“難道真的要出現殺衍聖公以明不尊儒重儒之心的事了嗎?”

“章先生不出現,或有隱情。”

楊憲這時說了一句。

張中則立即起身問道:“會是什麽隱情?”

“鄙人哪敢擅自猜測。”

楊憲笑著說了一句,就道:“不過,眼下救衍聖公是十萬火急之事,既然章先生不出,我們不如直接去請元輔李公出麵!”

“元輔說到底也是資政大夫,於大同社也頗有威望。”

楊憲說著就看向了二人。

張中和陶安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接著。

張中在想了想後就點頭道:“如今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那還呆在在這裏做什麽。”

“當立即去見元輔才是!”

“不過,我與元輔素來頗有嫌隙,不宜出麵。”

楊憲說到這裏就向張中和陶安拱手:“還請諸公去先為衍聖公奔走!”

張中和陶安頷首。

張中則在與陶安一起離開楊憲這裏後,就對陶安說:“我們今日就去見他李善長,以免夜長夢多!”

陶安想了想也覺得很是,便點了點頭。

因而,張中和陶安就立即來了李善長這裏。

而兩人一見到李善長,張中這裏就先向李善長拱手一拜,說道:“還請元輔護先師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