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裏麵的東西,秋望舒差點驚掉下巴!

這是……當朝刺史大人的辛秘!這可如何寫出去?

定定的看著手中的紙條,秋望舒頗為頭痛的扶額,怪不得趙皓鑭不給她反悔的機會,看了這東西,怕是想反悔都反悔不成……

眼底閃過一道流光,秋望舒當即坐直了身體開始擬稿。

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有什麽比振興秋家更重要?

父親沉冤得雪的一天,便是當今皇帝的辛秘她也未必不敢寫!

直到兩更天,書房的燈還一直亮著,秋望舒不知疲倦一般,擬寫著為京中刺史專門開設的新版塊。

第二日上街她才發現,那傳聞竟如同被風吹散了一樣,再也聽不到了,秋望舒這才想起來趙皓鑭昨日說過的話。

“這也消失的太快了吧……”

秋望舒正要抬腳進書齋的門,卻被一個人迎麵抱住了小腿。

“秋掌櫃!還請您饒恕小人一時的過錯吧!小人並非有意讓此等傳聞胡亂傳出的呀!”

“你是?”

秋望舒被嚇了一跳,看著這人畏畏縮縮的趴在地上,強行忍住了踢他的衝動。

“我是識文書齋的!您不認識也正常。”

男人抬起頭來,圓滾滾的一張臉盤子,眼睛是綠豆般大小,看著讓她想起了背殼的王八……

“咳,若這謠言是你傳的,那你須得給些補償才行,我可是未出閣的清白姑娘,壞了聲譽還如何嫁人?”

綠豆眼連連點頭,對她言聽計從,仿佛被什麽嚇怕了一般。

秋望舒從角落尋了一塊木牌,在上麵流利的寫了一串大字,丟給了他。

“你若是能掛著這東西從長街上走一圈,我便把此事一筆勾銷,如何?”

男人立刻便點頭答應,拿著木牌便走了,隨之的便是圍觀的百姓眾人。

奇了怪了,今天為何會事事都如此順利?

秋望舒雙手抱懷看著走遠的綠豆眼,失笑的搖頭走進後院。

“秋小姐可還滿意?”

秋望舒後背一涼,一抬頭才瞧見現在樹梢的趙皓鑭。

“煩請小侯爺快下來,這院子裏就這麽一棵半死不活的樹,小侯爺千萬小心些。”

秋望舒算是自暴自棄了,她確實是個窮人,對這個暫時的盟友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趙皓鑭輕笑一聲便飛身而下,絲毫不在意她的斤斤計較。

“今日可算有茶水招待了。”

迎著秋望舒殺人般的目光,男人嘴下刻薄,眼睛卻落在了她被熱氣燙紅的指尖處,隨即便滑走了。

“這些事都是你派人做的?”

秋望舒被燙了一下連忙用指頭捏了捏耳垂,這動作放在趙皓鑭眼中雖然有些不解,卻也多了幾分可愛。

“不錯,為了幫助你更好的達成合作。”

秋望舒哼了一聲,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這算是售後?還是多謝小侯爺了。”

售後?這是個什麽詞?趙皓鑭雖一知半解,但隱約間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隻對秋小姐才有。”

看著他笑意從容的眼眸,秋望舒差點被眼前的男色勾走了魂魄。

她用力咬了下唇才回過神來,接著便使勁在心裏唾棄自己沒出息。

“小侯爺給的錦囊我已經看過了,第一版稿已經寫出來了,你可要瞧瞧?”

出乎她的意料,趙皓鑭直接搖了搖頭,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不必,你的文筆我早已知曉,比起青州舉人都不差。”

許是未曾被一個俊美男人如此直白的誇獎過,秋望舒隻覺得兩頰熱燙起來,連忙取了一旁的蒲扇扇風。

“隻是這茶葉……”

趙皓鑭無奈的放下了茶盞,口中的苦澀土氣之味令他眉頭微皺。

“小侯爺身嬌體貴,喝不慣尋常百姓家的滿天星也正常。”

這丫頭……可不就是滿天星麽,都是些茶葉碎子,難怪如此澀味……

趙皓鑭到底還是沒有衝她發脾氣,隻驕矜的放了茶杯不肯再喝。

“以後有什麽事就到城西的客棧找我,這東西給他們看了自然會放你上來。”

秋望舒看著被放在桌子上的玉牌,心中一動,隨手就拽住了男人的衣袖。

“官鹽被劫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京中才派人前來,到底是何意?”

趙皓鑭側頭而視,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我既然說過要幫你,便一定會實現承諾,秋小姐不必擔心。”

話音落下,他便看向了牽著他袖口的一隻瑩潤纖手。

“不放手麽?”

秋望舒從沉浸的思緒中清醒過來,當即就放了手,頓時有些不自在。

雖說她那個時代男女之間有這樣的動作都算正常,可這是古代,趙皓鑭不會以為她妄圖輕薄他吧?

男人的背影被陽光拉得好長,秋望舒站在原地,心頭滋味萬千。

明明她是新時代的獨立女性,結果如今在這裏還是得靠這個男人才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想要憑借辦報擁有立足之地,還需要從長計議啊……

“掌櫃,人都等在後麵了。”

慕洵和穎兒一同走進後院,手中拿著筆墨和竹簡。

秋望舒點點頭,轉身走向了後院的一處角落。

如今闊海書齋起步,基本的人員已經構成。

其中穎兒和慕洵這兩人不僅才學尚佳,智謀也絲毫不差,可以說是秋望舒的左膀右臂了。

側門一開,秋望舒便瞧見了等在外麵的乞丐,對著身後的兩人點了點頭。

如今與乞丐收集消息並且進行記錄的工作已經交給了他們二人,秋望舒節省了更多時間,便專心寫稿。

這小侯爺給她的紙條雖然內容不算多,可能寫得故事卻不少,她恐怕還得接著加班加點了。

幾日過去,天邊一絲微光的時候,秋望舒渾身僵硬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使勁舒展身體。

通宵工作的習慣到了這裏還是沒改,可這昏暗的燭火是真的折磨她的眼睛……

秋望舒想著便多了幾分心思,把桌上的竹簡揣進懷裏便出了門。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站在青州最高檔的客棧門前,秋望舒被店小二使勁打量了一番。

她的模樣落在其他人眼中確實有些糟糕,頭發幾天沒有好好梳理過了,襦裙外隨意裹了一個錦帛就出了門,當真是不講究,若不是麵容姣好,小二恐怕都不肯多說一句。

“尋人。”

秋望舒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便側身越過店小二上了三樓,她的腳步又輕又快,小二竟一時間攔不住她,隻能追在後麵叫喚。

一般最高級的房間都在頂層,秋望舒直奔三樓長廊最裏邊兒的房間,不等她靠近已經瞧見的房門,麵前忽然出現了兩個披甲之人,雪亮的利劍出半鞘擋在她眼前。

“止步。”

小二從後麵追上來,看見這一幕腿都軟了。

“軍爺恕罪,小人這就把她帶走。”

秋望舒橫了一眼店小二,從袖中摸出一塊玉牌來,眼中滿是不耐煩。

“快點兒讓我進去,耽誤了事情可要算在你們頭上。”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這玉牌他們自然認識,可是小侯爺從不離身的東西居然會出現在一個女人的手中……

“秋小姐。”

房門被推開,雙手抱劍的男人走出來示意,兩個侍衛瞬間隱了身。

“送些吃食上來。”

“是、是。”

店小二拔腿就跑,留下秋望舒和九笙對視。

“請,小侯爺已經等著了。”

進了房間,秋望舒才覺得被凍僵的身體恢複了過來。

整個屋子裏暖和的如同春天一般,如今已是早秋,清晨的風都是涼的,秋望舒的手腳都是冰冷的。

她剛剛在椅子上落座,就有人送了茶水前來,掀蓋一看果然是好茶,幽香醇厚,喝一口都是享受。

“秋小姐來的這樣早,可是有什麽好消息?”

趙皓鑭從內室走出來,發髻束起,頭上的白玉冠襯得他溫潤如玉,一襲白裳滿是倜儻。

秋望舒隻望了一眼就趕緊低下頭,古代的美男可不是隨便看的,更何況這還是振勇候府的小侯爺,她這樣的平民可不能輕易冒犯。

“小侯爺要的東西我完成了,就在這兒。”

三卷竹簡被秋望舒放在桌上,九笙連忙把竹簡拿到趙皓鑭麵前呈上。

不同於一般女子娟麗清秀的行楷硬筆躍然紙上,隻看了幾行,男人唇邊便勾了笑意,等看到結尾笑意愈發深濃。

“秋小姐果然是寫故事的好手,十分精彩。”

“小侯爺既然滿意,那就說說接下來的事情。”

秋望舒這回被誇了都不含糊,直接說明了來意。

“這三卷我想分三期在竹筒報上進行連載,整個故事結束大概需要一個月,如何?”

趙皓鑭長指微動,將竹簡輕輕放在一旁。

“一個月太長了,即便竹筒報放不完也無事,我自有用途。”

秋望舒有些意外的眉頭輕動,很快又收斂了神色。

“不過小侯爺須得再幫我一個忙,不然這計劃恐怕都會泡湯了。”

女子水眸微揚,櫻唇不點而朱,亂糟糟的頭發並未降低她的美貌,反而多了幾分恣意的慵懶之感。

趙皓鑭看著她掏出了那份賭約,好整以暇的端起了茶盞。

“這賭約我並不曾參與,秋小姐以什麽條件讓我幫忙?”

秋望舒不驚訝他流露的拒絕之意,反而眼中浮起興味。

“若是這回賭約成了,接下來的竹筒報不需要再購買竹簡,我願意讓給小侯爺兩成的利潤銀錢,接下來一個月無條件為小侯爺寫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