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家最講究的規矩二字。”
“大夫人當時也是由冥紅宴挑選出的新娘,她被迫和庚老爺成親,懷了大少爺。
但大夫人生性喜愛自由,且早就有了心上人,她不願意待在庚家受束,所以她逃了。
逃的路上被庚老爺抓住,按照家規大夫人自然是不能留,可她肚子裏的孩子卻是實打實最適合繼承庚家的血脈。”
“每一代都是如此,繼承人必須是冥紅宴中選出的新娘所生才行,庚老爺自然也不能壞了規矩,所以他把大少爺取了出來,一直等到冥紅宴再開時為他選出新娘。
在庚家,庚老爺就是規矩,庚老爺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們隻聽庚老爺的話。是他讓我們去侍奉夫人和少爺,所以我們才會聽夫人少爺的命令。
不過這庚老爺不會一直是庚老爺,算來,我也已經侍奉過三代庚老爺了。
我們這些紙人還有帶你回來的紅綾都是世世代代傳下來的,時間久了便有了些你們口中所謂的靈性。”
在二夫人院子裏繡完手帕的那一天。
被安茜點過修正液的紙人在回去的路上和安茜滔滔不絕地講了許多有關庚家的事。
紙人本意是安慰安茜,等這代庚老爺死了,庚家大少爺繼承家業後,她就是當家主母了,到時候日子也會好過些。
不過這話聽到安茜耳裏可就變了味。
安茜把紙人的話一一記在心裏,反複琢磨,終於打磨出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驚人計劃。
這庚家什麽都要聽庚老爺的是吧?
那就讓你們都好好聽聽。
…
…
時間回到現在。
“敬茶——————”紙人扯著嗓子喊開。
現在是成親後的第二天早上,按照規矩,新媳婦要給公婆敬茶。
安茜頂著用枕頭做出來的假孕肚,故作柔弱無力、三步咳一聲的病弱模樣走向在主座上的人頭。
庚家人也是第一次做取胎後再養胎的事,所以不知道養胎的人會有什麽反應,自然也判斷不出來安茜此刻的樣子是真是假。
“少夫人,請接茶。”
安茜從紙人手裏拿過泡著上等鐵觀音的茶杯,走到堂上。
她麵前坐著庚老爺,碩大的眼珠子緊緊地盯著安茜鼓起的肚子。
庚家其他人沒辦法發現安茜肚子的不對勁,但不代表庚老爺也一樣,他鬼力極強,憑著直覺也能感覺出安茜身上有不對。
不過,為時已晚。
安茜因為要敬茶已經離他足夠的近,這也是安茜已經計算好的一步。
修正液亮出。
直接一戳!
【叮!】
【已檢測到“位高權重的庚家老爺”,請問是否修改或增加前綴詞?】
安茜這次沒在心裏嘀咕著讓修正如何更改。
她直視著庚老爺,一字一句道:“就改為化成灰的庚家老爺。”
【已改為“化成灰的庚家老爺”請查收】
話音落下。
“你……!!!”
庚老爺剛想暴起。
卻隻聽“嘭!”地一聲巨響,庚老爺那巨大的人頭瞬間爆炸,灰色的煙塵如浪般呼啦啦地湧了出來,淹沒了堂上。
“啊!老爺!!!”二夫人一聲驚叫,尖細的眼尾瞪得圓溜溜。
“爹!!”二少爺手裏的扇子驚得掉在了地上。
他們兩人一齊跑到灰塵邊,手足無措。
“還等什麽!還不把她抓起來!”
老夫人經驗老道,她沒像年輕人一樣驚於爆成灰的庚老爺,她一拍桌子,指著安茜命令紙人將她抓起來。
紙人得令,立刻漂浮起身在安茜周圍圍了一圈。
一隻疊一隻,密密麻麻的,像是用紙糊出了一麵牆將安茜圈在了其中。
情況危急,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可安茜在紙圈裏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她掃了一圈身邊的紙人,開口問道:“你們是聽庚老爺的話,還是聽庚老夫人的話?”
一般的紙人聽到後沒有回答,但被安茜修改過的紙人很給麵子地答道:“自然是庚老爺的。”
“好。”
安茜一笑,把肚子上的枕頭抽出來一扔,朝空中拍了兩下手,喊道:
“那就歡迎新庚老爺閃亮登場!”
話音落下。
大廳的木門嘩地一聲向兩麵推開。
月白色衣擺飄動,帶出一股清冽的木香。
來者是一名麵容清秀的男子,臉上毫無浮躁之色。
他款款而行走到廳堂中停止,整個人沉穩而舒緩,溫潤得如浴春風,卻不失威嚴。
“什麽?”
庚家人見到他後疑惑不已。
但紙人們自見到他後就開始躁動不安,相互低頭竊竊私語了起來。
它們討論了半晌,最後還是領頭紙人經驗老道,率先反應過來扯嗓喊道:“恭迎庚老爺。”
其它紙人聽到後也立刻響應。
“恭迎庚老爺。”
紙人們一同喚著,齊齊彎腰朝著男子行禮。
但被行禮的男子卻隻淡淡地掃了紙人一眼,目光便向著站在紙人群中的安茜,柔柔開口道:
“娘。”
此話一出。
庚家人登時目瞪口呆地望向安茜。
他……他剛才叫這個女人什麽?
娘?!
“嘿嘿。”
安茜看著庚家人傻眼的樣子,沒忍住咧嘴一笑。
她張開雙臂,朝著對麵的男子喊道:“我的好大兒!”
沒錯。
此人正是已經被安茜修改過前綴詞,從【五個月大的庚家大少爺】變成【已成年且認安茜為母的庚家大少爺】———庚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