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縣令拿起了那張被他放在一邊的供紙離開。

師爺也沒有多想,興許是大人看到了什麽事情想要親自去問。

縣令一路找到了關押著土匪頭子的牢房,因為土匪頭子的不肯屈服,所以他在刑罰上吃了不少虧。

此刻身上遍布了斑駁的傷痕,條條血痕盡顯人無比的狼狽,被鐵鏈拴著十分虛弱。

察覺到有人進來,土匪頭子費力睜眼,看見一個身著官服的人,仍然不長記性的朝他啐了一口。

“找死!”旁邊的獄卒滿臉凶狠,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本就傷痕累累的身上又多添了一道。

土匪頭子悶哼一聲,也沒有力氣再挑釁。

縣令見此對牢房裏的獄卒道:“你們出去看守,我有些話要問問他。”

待牢房中隻剩下他們兩人後,他才有些急切詢問。

“你的供紙我已經看過了,那上麵所說的可都是真的?”

土匪頭子嗤笑了一聲:“什麽是真的?那金礦的事情?我看你們這些當官的也清廉不到哪裏去。”

見他這幅態度,縣令的臉色也冷了下來:“若是不想再多吃些苦頭,你隻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到底顧忌著自己現在的滿身傷,雖說他不怕,可這些獄卒都不是人,見他成為階下囚後便肆意折騰。

“若是金礦的事情,我也不能確定到底是真是假,畢竟那兩個女人巧舌如簧,亦真亦假隻有她們自己心裏知道。”

縣令眉頭緊皺,沒能夠從土匪頭子嘴裏麵再問出什麽來,便又離開了這裏。

隻是一路上,事關金礦的事情都在縣令腦中徘徊,倘若金礦之是真的,那麽那林氏很有可能就知情人。

他實在是放不下,於是回到書房立刻命令師爺準備些回禮。

“回禮?大人這是要給誰回禮?”師爺有些訝異。

畢竟他一直跟在大人身邊,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麽事情需要大人特地叮囑了回禮的。

“給劉府林氏的回禮,你看著準備,不要太差。”他打算借著回禮的名頭親自去查探一趟,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當林小酒聽管家稟報縣令來了的時候,心中驚訝無比:“好端端的縣令怎麽突然來了?”

她給的報酬可隻多不少,應該不是來要報酬的吧?

心中思緒萬千,林小酒立刻叫人把縣令請進前廳。

“我陪你一起去。”

洛玄澤跟著林小酒一起,林小酒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奔赴前廳。

“縣令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林小酒看見縣令後客套道。

縣令將手中端著的茶水放下,臉上掛著笑容道。

“夫人不必客氣,本縣令隻是來看看,聽說夫人為了府中事情忙碌,不知可還好?”

林小酒一臉苦笑:“要想做一家之主自然是不容易的,隻是為了不辜負老爺不辜負縣令的期望,妾身自然要做好。”

縣令滿意的點了點頭,思索起自己來此的目的,又押了一口茶水道:“本官來此還有一件事情。”

“在與那土匪頭子最後對峙之時夫人也在現場,聽說那阮氏慫恿匪徒說你們知道金礦之事?”

縣令語氣淡淡,仿佛隻是一場最單純不過充滿好奇的詢問罷了。

林小酒麵色不變,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想必是那土匪頭子說了些什麽。

她就說,好端端的,這縣令大人已經拿了錢,又怎麽突然來府中一趟。

“確有此事,那阮氏用心險惡,虧得老爺那麽寵信她,可她最後卻因為貪念而說出這樣的謊話來,不僅將老爺害死,更是將劉家攪和的一團糟。”

林小酒麵色痛恨又悲痛,似乎真的恨極了阮氏。

縣令仔細盯著林小酒的表情,發現看不出這個女人現在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就在他心中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說才能進一步試探林氏時,眼神不自覺的被林氏身後的男人吸引。

看見那男人的長相,縣令心中無比震驚,他以前有幸遠遠的見過攝政王一次,仔細看去竟然與林氏身後的男子長得十分相像。

現在宮裏麵也隱隱約約的傳出來攝政王消失的消息,這兩相對比之下,男子的身份讓縣令心中更加忌憚。

林小酒見縣令突然不說話,將目光轉移到來洛玄澤身上,懷疑道:“大人,您這是怎麽了,有什麽不對麽?”

縣令回過神來,看著洛玄澤對林小酒詢問道:“不知這位是?”

聽縣令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林小酒禁不住心中懊悔,縣令可不是旁人,她隨意糊弄幾句怕是不妥。

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想別的借口,林小酒滿麵笑容道:“小澤是我的遠房表弟,特來投奔我的。”

“我看他做事能幹伶俐,就把他留在了身邊做事。來,小澤,和縣令問好。”

洛玄澤站在林小酒身後一言不發,仿佛林小酒無論說什麽都是對的,聽林小酒叫他,他也很順從的對縣令抱拳道:“大人好。”

縣令驚的站了起來,見林小酒驚訝的樣子,縣令這才道:“不用如此客氣,本官今日隻是來你們劉府看上一看。”

“既然夫人在府中一切事情都處理的妥當,那麽便本官也就放心了。”

林小酒滿麵感謝:“多謝大人惦記。”

“林夫人客氣,作為父母官,本官自然是要考慮周到的。縣衙裏還有公務要處理,既然拜訪過了,那本官就告辭了。”

“既然大人忙,那妾身就不留大人了。”林小酒站了起來。

“留步。”縣令點了點頭就離開了劉府。

林小酒麵色淡了下來,這個縣令的表現也有些奇怪,要說這縣令真的隻是來拜訪一趟,她是怎麽也不會相信的。

縣令坐進了馬車內,麵色也十分凝重。原本他來劉府是想試探金礦之事,卻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現了意外的收獲。

虧得那林氏說的出來,將堂堂攝政王說成了她這個小妾出生的民婦的弟弟,也不看看她到底夠不夠格。

因為注意到攝政王與林氏兩人之間相處默契,恐怕關係匪淺,隻好暫時將金礦之事壓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