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他們走到的時候, 案子已經告破了。
犯罪者剛好被押入警車,還有警察留在現場做補充筆錄。
警察們似乎認識遠山和葉和服部平次,打量伊達他們的視線帶著審視和懷疑,在確認六個人的身份證件後才禮貌離開。
這種熟稔和過度關心自然不可能瞞得過他們, 不過隻是大阪之行遇到的兩個小孩, 沒必要刨根問底。
白山敏銳察覺到飯桌上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準確來說是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之間的不對勁。
他一頭霧水, 湊到身旁諸伏的耳邊小聲詢問。
諸伏笑著解釋,沒有壓低聲音, “大概是那種...遇到宿命對手的感覺吧。”
“宿命對手?”白山看著聽到這段話的兩個小孩同時低下頭, 努力往嘴裏塞大阪燒表達自己根本不在乎的樣子, 稍微有點明白了。
白山憂慮道:“所以說新一喜歡上遠山了嗎?”
那小蘭怎麽辦啊?
“噗咳咳咳——!”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同時被嗆到。
“欸——??!”遠山和葉呆愣一會兒,臉頰爆紅, 慌忙擺手的同時語無倫次道:“怎、怎麽可能啊。”
諸伏笑容微僵, 撐著額頭無奈道:“好吧好吧, 是我解釋得不夠清楚, 是我的錯。”
他詳細解釋了一遍當時的案子。
原來工藤和服部在剛才的案子裏各自收集分析了很多情報,為案件的偵破出了不少力。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十分敏銳的覺察到彼此的相似性。
而這種相似很容易讓人產生攀比情緒,再加上小孩子心性不成熟, 就成了現在這樣。
鬆田和萩原了然一笑,白山仍然很糾結新一到底喜不喜歡遠山這個問題。
“打個比方吧。”降穀想了想,“清輝你如果看到一個花錢比你還大手大腳的人, 你會怎麽做?”
“欸~我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人呢。”
“是比方啦,假設遇到了呢?”
“嗯......我會和他交朋友, 然後一起花錢, 雙倍快樂。”
白山右手握拳錘在左手手心上, 話鋒一轉,認認真真對工藤新一說,“所以說新一,恭喜你,你遇到自己的幼馴染了哦!”
工藤新一:?
服部平次:?
“不是嗎?”白山解釋道:“能遇到有相同愛好追求的人可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雖然你們一個在關東一個在關西,但還是可以用郵件、電話交流啊。”
“比如你們可以在郵件聊自己今天遇到的案子,這可是隻有同樣喜歡破案的人才能彼此分享的東西。”
尚還年幼的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還是很好忽悠的,在白山絮絮叨叨完後,兩人稀裏糊塗的交換了郵件號碼。
而之後的幾天,作為東道主的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擔任了導遊的工作,帶著他們去大阪各處地方玩了個遍。
“其實我們也有很多地方沒去過,不過那天回家以後,平次找了很長時間的攻略還問了好多人大阪哪裏好玩呢。”
遠山和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出他們小小年紀便對大阪十分熟悉的真相。
服部平次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樣跳腳,“大笨蛋,這種事幹嘛要說出來啊!”
“哎,怎麽能說自己的女孩是笨蛋呢。”萩原壓上服部的腦袋,衝他眨眨眼,“這麽凶可是留不住女孩子的哦~”
“什、什麽啊!”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彼此看了眼,瞬間漲紅臉別開視線。
工藤新一無情嘲笑一聲後,同樣被萩原壓上腦袋。
萩原:“小新一也一樣,不要讓小蘭傷心哦~”
工藤新一別扭無比,小聲嘟囔道:“誰會做那種事啊。”
鬆田:“喂喂,現在對他們說這些也有點太早了吧。”
“哈哈哈,傳授一下經驗嘛。”萩原聳聳肩,視線落到排隊買完章魚燒的白山四人那邊,“走吧,他們已經買完東西了。”
“等等。”服部平次不自在的叫住他們,稍微壓低一下自己的帽簷,“其實你們有自己的計劃吧,隻是為了哄我們才裝做什麽準備都沒有的。”
萩原故作思考的拖了長音,“嗯......誰知道呢,反正這段時間我們也玩得很開心啊~”
*
大阪之行雖然隻有短短幾天,但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次充實的體驗。
回到東京後,白山他們的日常倒是沒什麽改變,改變的隻有工藤新一的日常。
作為一個早熟早慧還熱愛偵探小說的孩子,工藤新一沒多少能深入討論這方麵的朋友。
說給班裏其他人的時候,他們隻會發出驚歎,但永遠不會和他繼續討論下去。
苦大仇深的盯著郵件界麵好久,工藤新一終於嚐試著寫下幾行字,謹慎輸入郵件地址,點擊發送。
本以為需要等很長時間才會收到回信,或者說根本不會收到回信,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過了不到十分鍾,一封郵件就回了過來。
郵件洋洋灑灑,像寫了篇小作文似的。
作文開頭並未回複工藤發過去的東西,而是寫了自己最喜歡的作家艾勒裏·奎因和他的代表作,後半段才是正常的回複內容。
工藤新一突然有了猜測。
可能遠在關西的服部平次也在糾結著該怎麽給他發郵件,打好了字後卻先一步收到他的郵件,這才索性把它們並在一起發了過來。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尚還年幼的工藤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就像寒冷的冬天鑽進溫暖的被爐,在炎熱的夏季跑進開了冷氣的便利店。
雖然他最喜歡的作者是阿瑟·柯南·道爾,但不妨礙他閱讀過艾勒裏·奎因的偵探小說,所以很快給服部平次的回信就寫好了。
寫信回信、再寫信再回信,像是和同一個世界的另一個自己交流著想法、分享著生活,就像福爾摩斯和華生、費雷德累·達奈和曼裏德·B·李。[1]
引用《呼嘯山莊》的一句話來說——他們的靈魂是相同材料做成的。[2]
就在這一封封郵件的來回傳遞中,時間也飛速的朝前邁進。
——兩年後。
白山神態輕鬆的坐在電腦麵前,輸入準考證號後點擊查詢。
網絡有些遲鈍,遲遲沒有進入既定的頁麵。
他身後五人屏氣凝神,緊張兮兮的盯著轉動的網頁,又過幾秒,信息刷新出來。
白山清輝,公務員考試——合格。
頓時,精神緊繃的五人都感受到一陣卸掉枷鎖般的輕鬆。
萩原摟緊白山的脖子使勁蹭蹭,差點哭出來,“真好啊,小清輝也合格了!”
“什麽啊,我早就說過我肯定會過的好不好。”白山半點沒有緊張過,“是你們把我想得太笨了。”
諸伏揉揉他的腦袋,語調溫柔,“是是是,都是我們的錯。”
因為一點風險他們都賭不起,所以才會緊張到這種程度。
“好!既然大家都考過的話,那就出去慶祝一番吧。”伊達航毫不遮掩自己興奮的情緒,“叫上娜塔莉一起,咱們去多羅碧加熱帶樂園!”
鬆田和降穀眼神狐疑,“所以你真的是想和我們一起慶祝,還是想和女友約會啊。”
伊達航幹笑兩聲,十分心虛,“哈哈,娜塔莉的教師資格證也下來了嘛~”
五人:可惡的現充。
當然,最終還是一起去了多羅碧加熱帶樂園,玩到一半,伊達航和娜塔莉就沒了影......
哼,反正剩下他們五個,也玩得很盡興!
——
在日本,警視廳警察學校不僅承擔新上任的警務人員的崗前培訓任務,還針對專業偵查人員進行業務能力提升方麵的培訓。[3]
白山他們在報道之前就知道了分班情況——初任科鬼塚班,教官是鬼塚八藏。
操場報道集合後,鬼塚先做了自我介紹,隨後便帶他們領完警察製服,又去了宿舍。
警校宿舍是單人單間,有些狹窄,但基礎的桌椅、衣櫃一個不少。
白山一想到自己之後要整整六個月待在這麽小的地方就覺得頭疼。
臉上剛露出點嫌棄的表情,鬼塚八藏就眼神犀利的望了過來,“你!出列。”
“......是!”白山應了一聲,從隊伍中走出後認認真真的挺直了身體,等著鬼塚下命令。
“把我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想到白山迷迷糊糊的性子,伊達五人都替他捏了把汗。
白山想了想,“學員實行寄宿製,實行憑證式許可製度,買東西時使用學校統一發放的銀行卡,限定在學校指定的商店購物,保持宿舍衛生......”[3]
鬼塚八藏微眯起眼,打斷他,“好了,歸隊!教官說話期間,不允許搞任何小動作!還有你們也是!”
“是!”
“現在,收拾個人行李,穿好製服,十五分鍾後操場集合!”鬼塚看了眼手表,“以上,解散!”
鬼塚說完便走,留下一眾鬆了口氣去收拾各自東西的警察新人們。
“什麽人啊。”鬆田抱怨一句,攬上白山的肩膀,“你剛才搞什麽小動作了啊?”
另四人也把視線投了過來,既是關切也是好奇。
白山無辜眨眼,“可能是看到宿舍的時候,我嫌棄了一下。”
除此之外,他就沒有做過什麽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