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的公主舒服靠在按摩椅上, 一邊吃小零食一邊看前方的數塊監控顯示屏。

在夜視模式下,顯示屏上的畫麵全都是黑白色的,像是以前的黑白電影,不過是有聲的。

“......遊戲結束, 我們皆大歡喜。”

沙啞恐怖的低沉男聲響過後, 就是鬆田清晰銳利的聲音。

白山想了想,問另一邊坐著玩遊戲的諾曼, “那隻惡龍是誰啊?”

諾曼搖頭, 很有原則的說道:“保密。”

“是我爸吧。”

“......保密。”

“哼,反正我猜到了。”白山往嘴裏塞了塊切好的水果, 視線再度落到其中一塊監控顯示屏上。

屏幕中,伊達五個打開箱子,從裏麵取出五隻可以安置在頭盔上的手電筒、五顆子彈和一把裝有兩發信號彈的信號槍。

“什麽運氣啊。”鬆田撇嘴,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次開箱的嫌棄, “手電筒一打開就會暴露我們的位置,根本派不上用場。”

萩原:“在沒有夜視儀的情況下, 我們隻能用這個嘛。”

“更何況, 我們不知道惡龍有什麽裝備,也許對方已經有夜視儀,咱們的位置早就暴露了。”

伊達航安裝好自己的手電筒, 又將另外兩個拋給警戒的降穀和諸伏,“怎麽樣?樹上能看到什麽嗎?”

剛才爬上樹勘察的降穀搖搖頭,“太遠了, 看不到城堡位置,但之前直升機是飛向正北偏西的, 我們最好早點找到地圖和指南針。”

越是往森林深處走越是容易迷失方向, 夜裏甚至不能靠著樹木的長勢分辨, 最好的辦法還是盡可能多的搜集有用物資。

遠處響起踩斷樹枝的‘哢嚓’一聲細響。

五人反應迅速,噤聲藏到距離最近的樹後,下一秒,密集的槍聲就打在樹幹和地麵上。

槍是好槍,就是準頭不太夠,感覺像是幾個持槍新手。

伊達做了幾個手勢,在他們點頭確認後,靜默到對方換彈的間隙,深吸口氣,猛地從樹後翻出的同時摁亮了頭盔上的手電筒。

直射的光芒在一瞬間照亮不遠處的樹叢,也照亮三道弓腰前行的身影。

光芒搖晃,直到伊達翻滾到另一棵樹下才熄滅。

他背靠粗實的樹幹長鬆口氣,聽著耳邊又響起幾聲槍響,在這之後,森林安靜下來。

“伊達,沒事吧。”諸伏的聲音帶著關切。

因為沒有煙霧升起,他心裏清楚伊達沒被淘汰,隻是仍然有點擔心對方作為誘餌翻出時有沒有受傷。

“沒事。”伊達走出樹林,和諸伏回到那三人旁邊。

剛才伊達把敵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諸伏他們就是趁著那個時候繞到後方解決了戰鬥。

“輸了輸了。”三個陣亡者不情不願的交出自己身上的裝備,鬱悶到了極點。

萩原問道:“你們不是雇傭兵吧?”

不然沒可能他們摸到後麵的時候,這三人還朝著一個地方打。

“不是,我們是白山公司的員工,過來搞團建的。”

一人解釋道:“董事長說隻要‘打死’你們中的一個,就能得到一萬美元的獎金,打死兩個翻倍,打死三個...”

“死者老實躺好,不要說話。”接收器中又響起那道沙啞男聲。

三人立刻死狀各異的倒下,就連呼吸都憋住了。

伊達心情複雜,“算了,還是看看他們身上有什麽吧。”

“13枚子彈,一把衝鋒,一把手槍......最重要的是指南針。”

降穀看著逐漸穩定的指南針

,辨認好方向,“走吧,估計除了那隻惡龍,剩下的人全都是普通員工。”

這也能理解,要全都是身經百戰的雇傭兵,他們五個還不夠人家玩盡興的。

“我們現在也算是行走的一萬美元吧。”萩原打趣道:“感覺還挺酷的。”

“別大意,就算是普通員工,數量多了照樣能殺我們。”諸伏留心聽著周圍的動靜,突然說道:“我們分開吧,我和零一組,你們三個一組。”

“我也這麽想。”降穀也覺得五個人一起行動的話目標太大太明顯,要是遇到敵方人多,搞不好會團滅。

五人商議一番,決定由諸伏和降穀在周圍吸引牽製火力,伊達三個拿著信號槍和指南針直接朝城堡去。

一旦找到城堡,他們就發信號通知諸伏和降穀。

反正最後的目標是救到公主,公主救出後遊戲自動結束。

“他們分開了。”白山興奮說著,同時將視線放到另一塊屏幕上。

島嶼俯視圖上能直觀看到標誌著五個人的綠色光點分成兩組,而他們附近,許多紅光點以三到五人為組,分散在島嶼的各處。

黃色光代表著各個物資補給箱的位置,還有唯一的藍光,是惡龍的位置。

伊達三人目標明確的朝城堡過來,不出意外的話會直接撞上惡龍。

諸伏和降穀則在與三人分開後保持著彼此間隔十米的距離去了另一邊。

他們應該開槍吸引過敵方注意。

以白山這的全局視角來看,他們分開後,紅光像是被牧羊犬驅趕的羊群一樣,全都在有意識的朝諸伏和降穀移動。

這是想犧牲自己給好友創造機會嗎?

白山坐著也不舒服,站著也不得勁,“我就不能也去嗎?公主也是有戰爭公主的。”

諾曼叼著根沒點的煙,“什麽公主?沒聽說過。”

“就是戰鬥修女!一款遊戲裏的角色。”白山哼了一聲,跑到那邊裝武器的蛇皮袋前,拉開袋子挑揀起來。[1]

諾曼跟在他旁邊,撐著膝蓋無奈抱怨,“您這就破壞遊戲規則了,少爺。”

“那我現在改一下不就行了。”白山穿戴好防彈衣、戴上頭盔。

“被囚禁的公主也不一定要王子來救,你們思想太僵硬了,這樣不好。”

諾曼還想說話,白山卻已經站起身,從他腰間抽出那把塑料伸縮刀一下捅進他胸口,正好是心髒的位置。

“行了,你已經‘死’了,倒下!”

諾曼:......

諾曼歎了口氣,捂著胸口倒地裝死。

白山滿意點頭,指尖用力戳戳會收縮進刀柄裏的惡搞小刀。

——這把小刀很有意思,現在是我的了。

諾曼:“各單位注意,公主違規出逃,啟動B計劃。”

白山:???

“你已經被我捅死了!”

諾曼:“回光返照聽說過嗎?”

“哼。”白山冷哼,快速打開門衝出去,沒過幾秒又迅速跑回來把門關好鎖上。

外麵響起密集的腳步聲,從樓道口衝上來的人少說有十幾個。

他後背頂著門,視線看向鋪在桌子上的桌布——它很長,幾乎垂墜在地上。

......

諾曼把門打開,正對上外麵一眾凶神惡煞的雇傭兵,“行了,公主都從窗口逃了,你們還在這玩。”

“跑多久了?”有人問道。

“兩三分鍾。”

“那不著急,給他五分鍾逃跑時間。”

*

雖說大部分人都被諸伏和降穀引走,但伊達三人前行一路也不是暢通無阻的。

前方城堡已

隱約可見,隨著越發靠近,他們遇到的敵人也越來越厲害。

從最開始魯莽亂射變成現在能隱藏自身,誘導他們踏入伏擊陷阱。

要不是最後耐不住性子提前暴露,他們搞不好真的會折在這裏。

三人蹲在一處天然凹坑中恢複體力。

伊達拿著從補給箱找到的軍用地圖核對現在的位置,“離城堡隻剩不到一公裏了。”

“呼......這比野外負重跑還累啊。”萩原擦了下額頭上的汗,又笑道:“不過一想到是去救公主的,我就又有動力了。”

“要不要給零他們打信號彈,一共兩發,我們也幫他們吸引點火力。”

鬆田拿出信號槍,在伊達和萩原的同意下,朝天上筆直的射出一枚信號彈。

空中燃起一顆很明顯的紅色光團。

森林一座瞭望塔中,諸伏和降穀透過窗戶,剛好看到遠處天空中升起的光芒。

諸伏將夜視儀翻轉到頭盔上,檢查下手中狙擊步槍的彈夾,“還有步槍子彈嗎?”

“沒了。”降穀拍拍自己的口袋,裏麵叮叮當當的響,都是手槍子彈。

“那就算了。”諸伏幹脆丟下剛才和自己並肩作戰,現在槍管還有些發燙的狙擊步槍。

“走吧,我們該往城堡去了。”

“嗯。”降穀拿出指南針和地圖,“咱們現在在這,離城堡的直線距離將近三公裏。”

兩人邊聊邊往下走,期間越過兩具躺久了已經開始打呼嚕的‘屍體’。

很快降穀折返回來,拍了拍一個人的肩膀,在後者驚醒時開口道:“別睡了,我們要走,你們把這收拾收拾也回去吧。”

“啊?我們....我們要躺到遊戲結束的。”那人還有點懵,“有獎金領呢。”

降穀:......他就不該善良。

不愧是能把直升機開進警校的清輝老爸啊!

降穀撇撇嘴,突然聽見下方響起一聲槍響。

他心中一驚,順著樓梯立刻跑到塔下,“沒事吧?”

“啊,放心。”諸伏靠在門旁,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剛才降穀折返回去叫人,他則要出去檢查周圍是否安全。

但就在那時候,他觀察到旁邊躺著的‘屍體’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好像他踏出去的下一秒就會死一樣。

所以他把那人叫醒,讓對方先出去了。

畢竟遊戲規則裏沒說不讓利用屍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