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那個肚子多大,我比誰都清楚。

真要是生了兩個,搞不好兩個都活不成。我連夜坐車就回來了。

結果我到家一看,孩子不但沒事,還生的白白胖胖的,至少得有6,7斤。”

夏老太看著夏曉夢,很明顯,那個白胖的孩子就是她。

“我好歹也是生養過的,孩子是不是剛出生的我還能看不出來?

可不管我怎麽問,你爸一口咬死了你就是李桂花生的。

哼,既然他願意當便宜爹,我自然也不好說什麽。反正孩子又不用我養。

沒多久,曉芝也出生了。她跟你長得點兒也不像。又瘦又小的,就連哭聲都跟貓叫似的。

別說是我了,就連街坊四鄰,凡是看見你們姐妹倆的,就沒有一個不懷疑的。”

此時,夏曉夢的心緒有些亂。

看夏老太的樣子,她說的不像是假話。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她懷疑自己不是夏家的孩子,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是那又怎麽樣,雖然她沒生過孩子,但孕婦她總是見過的。

有些孕婦就是這樣。

懷孕的時候看著肚子小,可生出來的孩子卻很大。說不定母親就是這樣的呢。

就算退一萬步,她真的不是夏家的孩子,可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不是假的,她和兄弟姐妹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他們依然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誰也改變不了。

想到這裏,夏曉夢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

她開始理智的分析。

按照夏老太的說法,她對自己身世的懷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她偏偏過了十幾年才舊事重提,突然就平白無故的找上門來。

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夏曉夢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老太太,你就是拿這件事威脅我媽給你拿錢的吧?

說說吧,這次上門打算要多少?”

夏老太上下打量了一眼夏曉夢,“看不出來,你倒是挺爽快。

我也不多要,你就給我500塊錢吧。

我們夏家養育你這麽多年,供你吃供你喝,還把你養的這麽水靈。

這點錢,不多。”

夏曉夢心裏覺得好笑,這老太太的臉皮還真是不一般的厚啊。

“老太太,我能采訪你一下嗎?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從小到大,咱倆連麵都沒見過幾回,請問你是拿什麽養育我的?”

夏老太有些尷尬的咳了咳,“不管怎麽說,你都得叫我一聲奶。

孝敬長輩,那是天經地義的。這錢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夏曉夢嘴角含笑,歪了歪頭,“那我要是不出呢?”

夏老太先是一愣,繼而冷笑了一聲,眼神裏滿是得意。

“你個賠錢貨,你不要以為老娘拿你沒轍。

實話告訴你吧,我早就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了。你知道他們是什麽身份嗎?”

夏老太故作神秘地向四周看了看,用手擋著嘴巴說道。

“牛棚裏的下三濫。我隻要把你的身份捅出去,你以為你的知青還當的成嗎?”

此話一出,夏曉夢的拳頭攥得咯咯直響。

原來夏老太就是拿這個理由要挾母親的。

在這個年代,關牛棚是會連帶的。

如果父母進了牛棚,子女的仕途大概率也會受到牽連。

像夏曉夢這種情況,如果夏老太說的是真的。

她的知青肯定是當不成了,說不定,也會跟著親生父母一起關進牛棚。

怪不得母親會偷偷給夏老太錢,怪不得她什麽都不肯說,怪不得她非要趕自己走。

原來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維護自己。

夏曉夢看著眼前的老太太,越看越不順眼。

但她既然敢上門,說不定手裏真有什麽證據。

夏曉夢眼珠轉了轉,“老太太,你口口聲聲說我不是夏家親生的,有證據嗎?

你不會以為街道辦都是吃閑飯的吧,就憑你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隨口那麽一說,人家就信你了?”

夏老太得意地一笑,從兜裏拿出一個信封來。

“看見了嗎?這就是證據。隻要我把它送到街道辦,你就等著跟你的親爹親媽一起進牛棚吧。

不過再怎麽說,你也叫我一聲奶奶。把你送到大西北對我也沒什麽好處。

隻要你肯給我五百塊錢,我立刻就當著你的麵把信給撕了。

以後,再也不提你不是夏家人這個茬兒。”

夏曉夢微微皺了皺眉,“五百塊不是個小數目,你容我兩天。”

夏老太點了點頭,知道夏曉夢這是服軟了,心裏高興地不行。

反正他們家就在這兒,就算她跑了,自己也能找李桂花要。

“那我就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後,你自己把錢送到你二叔家。”

說完,夏老太把盤子裏最後一個菜葉夾進嘴裏,起身離開了。

夏曉夢付完錢,沉思著往家走。

她的腦子裏全是剛才那個信封。

夏老太拿出信封的時候,她就一直盯著看。

信封是對折的,上麵具體的地址她看不太清。

隻能隱約看到黃土和花幾個字。

黃土公社,夏小花?

難道這封信是夏小花寄給夏老太的?

對了,夏老太剛才好像說過大西北什麽的。

看來這件事多半跟夏小花脫不了幹係。

夏曉夢正想著,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帶著前進帽,一隻手吊在胸前。

這不是被她打斷手那個小偷嗎?他怎麽還在安和縣?

夏曉夢心裏奇怪,就偷偷跟了上去。

前進帽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當了半輩子小偷,竟然也會被別人跟蹤。

他一路來到夏小花家門外,鬼鬼祟祟地在周圍轉悠了半天。

就在他被夏曉夢打斷手那天夜裏,他忍著劇痛想去醫院。

可他不是本地人,對安和縣的地形也不熟悉,走著走著就來到夏小花家門外。

此時已經是半夜,可他們家卻亮著燈。

前進帽摟著受傷的胳膊來到窗下,本來隻是想休息一下,卻意外順著沒拉緊的窗簾看到屋內。

房間內,一個老太太正坐在**,把一張一張的錢擺在自己周圍。

前進帽簡單數了數,**的錢至少有二百快。

要不是他當時受了傷,那些錢早就進了他的口袋了。

這幾天,他的手終於好些了,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