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芝,這個荷葉邊的領子樣子挺好看,但是不太適合用棉布來做。”
她把領子戴在自己脖子上,“棉布的質地偏軟,荷葉邊又太大,肩膀這個位置的領子根本就挺不起來,全耷拉在肩膀上,顯得特別沒有精神。”
夏曉芝看著夏曉夢的肩膀,點了點頭,好像確實是這個問題。
“那我把領子再改小一點?”
夏曉夢搖了搖頭,“荷葉邊就是要大些才好看,要是改小了,就會顯得局促,好像被掐了脖子似的。
你看看,能不能把麵料換一換?換成那種有點硬度的麵料。”
夏曉芝麵色有些為難,比劃著說道,“要是做別的還好說。可是做領子,麵料就不能太硬,否則帶著就會紮脖子,不舒服。
咱們安和縣的布料本來就不多。我把能走的地方都走了,棉布是最便宜,也是戴著最舒服的。
如果要換成別的麵料,能做領子的就隻有的確良了。
可是的確良太貴了,我怕賣不出去。”
聽妹妹這樣說,夏曉夢感覺很欣慰,沒想到曉芝考慮問題竟這麽周到。
夏曉夢有意指點,於是說道。
“那就做幾個的確良的唄。
曉芝你要記得,隻要你的貨質量過關,又剛好是人們需要的,那就一定會有人買。
無論什麽時候都不缺識貨的人,他們願意花錢買品質,買服務。
你可以做7成物美價廉的,再做3成品質好價格高的。
這樣的話,不就把客戶群體給拓寬了嗎?”
夏曉芝一副學到了的表情。“我明天就去買些的確良回來。”
每次跟二姐聊天,她都感覺能學到好多東西。
她就納悶了,明明是一個家庭養大的孩子,為啥二姐就懂得那麽多呢。
夏曉芝不禁在心裏感歎,家裏雖然安了電話,可她又不能說話。
要是二姐不下鄉該多好啊。
她就能天天跟二姐聊天了,那得多學多少知識啊。
到時候,他們家肯定比現在過的還好。
夏曉夢看出了妹妹的小心思,笑著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行了,別瞎想了。你要是有事找我,可以讓他們給我打電話啊。
反正咱家人都能看懂手語。”
夏曉芝點了點頭,勉強露出個笑容。
姐妹倆在這邊聊著天,另一邊的李桂花卻忙得不行。
她抱著一大堆東西走到夏曉夢麵前。
“曉夢啊,媽聽說蓮花大隊那邊冬天特別冷,我特意買了新棉花,跟曉芝一起給你做了一床加厚的棉被。
還有這些,是加厚的棉衣。我跟曉芝一共做了三件,你留著換著穿。”
李桂花一件一件把行李打包好,怕東西太沉,夏曉夢拿不動,就想給她寄過去。
可夏曉夢沒同意,反正她有空間,又不用自己拿。
再說了,這個年代又沒有快遞,這些被子和衣服,都是母親和妹妹一針一線縫製的,萬一要是郵壞了,她可要心疼死了。
第二天,夏曉夢就告別了家人,坐車回蓮花公社了。
黃昏的時候,夏曉夢下了車。
田富貴已經開著拖拉機,在路邊等著她了。
夏曉夢在家的時候,就給大隊部打了電話,讓田富貴來車站接她。
此時,看見夏曉夢回來了,田富貴離老遠就對著她招手。
夏曉夢扯著脖子喊,“富貴哥,我去一趟供銷社,你等我一下。”
見田富貴聽見了,夏曉夢轉身走進供銷社。
進門的時候,楊大妮正在跟另外兩個售貨員一起搬貨。
看見夏曉夢,她趕緊放下手裏的貨走了過來。
“妹子,啥時候回來的?”
夏曉夢笑著回到,“剛下車,這不,就先來找我楊姐了。這是我們縣罐頭廠生產的楊梅罐頭和秋海棠罐頭,我給你帶了兩瓶,你嚐嚐。”
夏曉夢說著,就把罐頭放在櫃台上。
楊大妮笑著瞪了夏曉夢一眼,“你說你,這麽老沉的東西,這麽遠的道兒,你給我帶這玩意兒幹啥?”
夏曉夢俏皮地一歪頭,“那能一樣嗎?這是我們那的特產,怎麽著我都得讓我姐嚐嚐。
對了楊姐,這是你借給我的那一百五十塊錢。
幸虧在車站遇見你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夏曉夢把錢遞到楊大妮手裏。
“行了,咱姐倆還客氣啥。要是我錢讓人偷了,你還能不管我呀?”
兩人又聊了幾句,夏曉夢不想讓田富貴多等,就簡單跟楊大妮聊了兩句,轉身離開了。
誰知她剛走出門口,供銷社裏進來兩個買貨的大姐。
兩人一邊走一邊嘮嗑。
“聽說了嗎?蓮花大隊賣山貨的錢讓人給偷了。”
“真的假的呀,這麽大個事兒我咋沒聽說呢。”
“那還有假,我家那口子不在公安局上班嗎?他下班回來跟我學的。”
聽到這兒,夏曉夢邁出去的腿又邁了回來。
“大姐,你剛才說,哪個大隊的錢被偷了?”
那大姐抬眼看了夏曉夢一眼,“蓮花大隊啊,咋了?”
夏曉夢心裏咯噔一下,推門就像拖拉機的方向跑了過去。
此時,田富貴正坐在駕駛座上發呆。
不多時,夏曉夢就跑了過來,“富貴大哥,我剛才聽說咱大隊的錢被人給偷了,這事兒是真的嗎?”
田富貴一擺手,“先上車吧,天都快黑了。有啥事兒回大隊再說。”
夏曉夢見田富貴不願多說,也沒有多問,麻利地坐上拖拉機回了蓮花大隊。
車子開進村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夏曉夢在大隊部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才跟著田富貴來到他家。
此時的田滿倉正躺在炕上,額頭上搭著一塊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