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玲也不介意,自顧自地說道,“偷錢的人,是徐敏。你們說她是不是虎,就算偷了錢要逃跑,也不至於啥都不帶吧。

我看她的行李一件都沒少,她不是最寶貴孫麗娟那雙小牛皮鞋嗎?還在櫃子裏擱著呢。

要是我,就算逃跑,也得把我最喜歡的東西帶上。”

羅曉秋瞥了她一眼,“這你就不懂了吧,她偷了那麽多錢,兩輩子也花不完。以後想要啥樣的鞋買不到,當然不會在意那雙修過的鞋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可夏曉夢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三兩下扒光了飯,敲了敲孫麗娟的房門。

開門的是孟招娣。夏曉夢懶得理她,徑直走了進去。

孫麗娟正躺在炕上,看見夏曉夢進門,噌的一下坐了起來。

“夏曉夢,誰讓你進來了?”

夏曉夢依舊不理人,對著徐敏的東西就是一頓翻。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誰允許你在這兒亂翻了?我告訴你夏曉夢,我要是丟了東西,肯定就是你偷的。”

夏曉夢皺了皺眉,一個眼刀掃過去,孫麗娟終於悻悻地閉了嘴。

世界頓時就安靜了。

此時,徐敏的箱子已經被她翻到底了,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夏曉夢不死心地又把每件衣服都抖摟了一遍。她拿起最後一件衣服,輕輕一抖,一張白紙從衣服裏飄了出來。

夏曉夢拿起一看,眼神瞬間就變了。

這張紙不是別的,正是徐敏的知青證。

知青證就像是他們的身份證,是下鄉知青最重要的身份象征。

沒有它,徐敏就買不了房子,也沒法做生意。就算她手裏有七千塊錢,也是寸步難行。

夏曉夢實在是想不明白,就算徐敏別的東西都不想要了,可沒必要連知青證都不拿吧。

除非,她實在來不及,或者,已經沒機會了。

這樣想著,夏曉夢把知青證塞進了兜裏,看向孟招娣。

“徐敏在失蹤之前,和平時有什麽不一樣的嗎?”

孟招娣畏畏縮縮地看了孫麗娟一眼,沒敢說話。

“你不用看她。徐敏現在成了小偷,而你們兩個是跟她最親近的人。

如果再找不到她,大夥早晚會拿你們出氣。”

孟招娣被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出事那天晚上,我看到徐敏她,她出去了。

她平時有起夜的習慣,所以那天,我以為她去上廁所了,就沒在意。

可是直到天亮,她也沒回來。”

夏曉夢又看向孫麗娟,“她說的是真的嗎?”

孫麗娟不高興地別過臉,語氣冷硬,“我睡得沉,什麽也不知道。”

“看來孫麗娟同誌不太配合調查啊,也對,你和徐敏是好朋友,她現在出事了,你替她打掩護也是應該的。”

孫麗娟被氣得滿臉通紅,“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讓我給她打掩護。”

夏曉夢見她確實沒撒謊,這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恰好此時,馮如也從房間裏出來,兩隻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

馮隊長,你這是咋了?誰欺負你了?”

馮如搖了搖頭,一下就拉住了夏曉夢的手。

“曉夢,你可算是回來了。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馮如說著,就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間。

“曉夢,這個知青隊長我怕是當不下去了。

這次徐敏的事,雖然大夥啥也沒說,看我從他們的眼神裏能看出來。

他們在怪我,怪我這個知青隊長沒有用,沒管好徐敏。

我自知能力有限,既抓不著徐敏,也沒那個本事把七千塊錢給找回來。

曉夢,我……”

“你想把知青隊長的位置讓給我是嗎?”

夏曉夢冷著臉打斷了馮如的話。

“馮隊長,你知道嗎?你哪兒都好,就是太喜歡給自己攬責任了。

徐敏拿錢跑了是你教唆的嗎?錢丟了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這些都是突發事件,沒有人能預料到。就算我是知青隊長,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

你有時間在這兒責怪自己,還不如想想辦法,看看怎樣才能解決問題。”

夏曉夢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眼下田隊長病倒了,村民的情緒又得不到安撫。

這種時候,馮如作為知青隊長,卻想打退堂鼓。這跟上了戰場當逃兵有什麽區別。

“馮隊長,我還是那句話,你能當這麽多年的知青隊長,說明你是有能力的。

自信一點,好嗎?蓮花大隊現在需要你。”

馮如看著夏曉夢,重重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曉夢,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說這種話了。”

夏曉夢這才朝她露出個微笑,“這才對嘛,對了,我正有件事想找你商量呢。”

說著,她把徐敏的知青證拿了出來。

馮如看到知青證,眼神裏也同樣充滿了疑惑。

“曉夢,你說偷錢的人會不會不是徐敏?”

“不瞞你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夏曉夢附和道。

“可一天找不到徐敏,我們的想法就沒法證實。馮隊長,你能拿著徐敏的知青證,再去一趟警察局嗎?

這個案子不是個小案子,警察肯定會重點調查。

知青證上麵有徐敏的照片和基本信息,能幫助警察破案。

說不定,他們還能弄個重金懸賞什麽的,這樣一來,找到徐敏的可能性能大一些。”

馮如不由分說,拿著知青證就去鎮上了。

夏曉夢剛從知青所出來,她就看到幾個村民蔫頭耷腦的圍在一塊,不知道說著什麽。

夏曉夢心思一轉,笑嗬嗬地迎了過去。

“幾位嬸子,聊什麽呢,今天天氣這麽好,怎麽沒去山上采堅果啊?”

吳大嬸磕開一顆榛子,把榛子仁扔進嘴裏,“還上啥山啊,大夥起早貪黑的忙活了這麽長時間,一分錢都沒撈著,全便宜人家了。

以後,誰愛去誰去,反正我是不去了。”

牛嬸子也撇了撇嘴,“我看也是,早知道這錢回不來,我還不如消停地喂我的豬了。

就算掙不著錢,起碼過年的時候能多分點糧食。

這下可倒好,錢沒撈著不說,還憑白挨了一個多月的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態度一個比一個消極。

夏曉夢一看,大夥心裏這是有氣啊。

不管是氣誰,隻要大夥心裏不痛快,這活兒就幹不好。

夏曉夢心念一轉,立即來到大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