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夢心想,穀老是個老中醫。
終其一生都在研究中草藥。他提出來的條件,最多就是讓自己幫他弄點名貴的藥材唄。
別說他提出這個要求了,就是他沒提,自己給他拿點藥材也是應該的。
哪知穀老的要求並不是這個。
“丫頭,我要是幫你抓到這個人,你能不能把兔子送到我這兒來養?”
這下,夏曉夢徹底呆住了。
“穀老,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按說,把兔子送到您這兒來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可您自己看看,這個牛棚一共才多大的地方啊。
您老幾位住這兒就已經夠擠了,這兔子往哪放啊?再說了,兔子養在屋子裏,味道也不好聞呢。”
夏曉夢說完,看了另外幾人一眼,就怕他們不願意。
可沒等幾人說什麽,穀老就一擺手。
“你這個丫頭,你想到哪兒去了。外麵有的是地方,我還能把兔子放在屋裏養。
我之所以想幫你養兔子,也是出於多方麵的考慮。
第一,你平時忙,根本沒時間照顧他們,再說你也不懂,兔子要是有個啥毛病,你還得往我這兒跑。
第二呢,我也是為我們老哥兒幾個著想。
每年冬天,上邊都會下來檢查,給我們幾個安排一些不太好幹的活計。
美其名曰是讓我們勞動改造,其實就是折騰我們這把老骨頭。
我們要是能接下養兔子的活兒,估計就能堵上他們的嘴,我們幾個也能輕鬆點兒。
這最後一點嘛,是我自己的私心。我要是把兔子給你養好了,你就給我留兩隻。我好做實驗用。
你放心,我們就是幫你養著,等兔子長大了,養多了,你要賣錢還是怎麽的都隨你。
功勞還是你的。”
“對對對,老穀說得對。我們就幫你養著,絕對不貪功。”
看著這些善良老人,夏曉夢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是如此的善良,隻因為自己對他們的一點點好,他們就竭盡全力的幫助自己,還不要求回報。
真希望這個萬惡的時代趕緊過去,好讓這些老人能過上他們應有的生活,受到他們應有的尊重和愛戴。
“行,穀老,這個事就這麽定了。
無論能不能抓到殺兔子的人,兔子都歸你們養了。我這就是跟田隊長說一聲。
他不是不講理的人,一定會同意的。
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麽事需要我,一定要跟我說。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不含糊。”
李明榮忍不住拍了拍夏曉夢的肩膀。
“孩子,你對我們的心意,我們都懂。
要不是你一直以來照顧我們,我們幾個還指不定過成什麽樣呢。”
此話一出,幾位老人紛紛點頭。
在他們心裏,早就把夏曉夢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要不是怕自己的身份對夏曉夢造成不好的影響,他們早就想認夏曉夢做孫女了。
從牛棚裏回到知青所,段丞已經在院子裏等她了。
見夏曉夢回來,他立刻迎了上來。
“曉夢,兔子怎麽樣了?”
夏曉夢沒說話,將救治好的小兔子放在段丞手上,自己卻帶著另外兩隻兔子來到後山。挖了個抗,把兔子給埋了。
段丞看出夏曉夢心情不太好,並沒有打擾她。
隻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
夏曉夢把事情跟段丞說了,包括穀老想要幫她養兔子的事。
她在心疼那些老人,可段丞卻在心疼夏曉夢。
夏曉夢太優秀,正所謂槍打出頭鳥,太優秀的人難免會引得別人的嫉妒。
上次是那個孫麗娟,這一次,又不知道是誰在針對她。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夏曉夢變成小小的人兒,把她放在自己的口袋裏。
這樣,他就能走到哪兒就把夏曉夢帶到哪兒。
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傷害她了。
可他了解夏曉夢,這個丫頭,有她自己的想法和倔強。
絕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她自己的軌道。即使那個人是自己。
段丞暗下決心,一定要幫夏曉夢抓到這個殺死兔子的人。
夏曉夢並沒有低落太久,很快她就又開始眉開眼笑了。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有那麽多時間傷春悲秋?
她想著穀老的話,兔子既然是被人毒死的,那院子裏的草料就不能再喂兔子了。
於是她和段丞又去後山,重新割了些幹草回來,放在院子另一側。
而那堆有毒的草料,她按照穀老的吩咐,在裏麵加了些“秘密作料。”
這些秘密作料是用一種特殊的草製成的粉末,隻要人一碰到這種粉末,就會不停地打噴嚏。
隻有服用了穀老特質的藥粉才能停下來。
是以撒粉的時候段丞格外的小心,根本就不敢讓夏曉夢靠近。
二人臉上蒙著紗布,像做賊一樣。
段丞撒粉,夏曉夢放風。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徹底黑了。
兩人簡單吃了口飯,才各自回了屋。
晚上,夏曉夢一夜沒睡。生怕錯過一丁點的聲音。
可羅曉秋把炕燒的太熱乎了,躺在溫暖的被窩裏,夏曉夢實在是扛不住困意。
終於在後半夜的時候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夏曉夢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了聲音。
“啊——有流氓,快抓流氓啊——”
夏曉夢暗叫不好,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就跑了出去。
此時,院子裏正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不斷打著噴嚏的孟招娣,另一個,是段丞。
孟招娣見有人出來了,立刻哭了出來。
“夏副隊長,你來的正好,段丞同誌他,他耍流氓。”
說著,孟招娣就抹著眼淚,向夏曉夢靠近了幾步。
夏曉夢一臉不敢相信的看向孟招娣。
這個人不但殺了她的兔子,還汙蔑段丞耍流氓?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就在此時,知青所的其他知青都聽見了聲音,紛紛走了出來。
馮如拿著手電筒,看著眼前的兩人,有些蒙圈。
“曉夢,到底發生什麽了?”
夏曉夢陰還沒等說話,孟招娣就打著噴嚏,走到馮如身邊。
“阿嚏,馮隊長,段丞他,阿嚏,他輕薄我。
我剛才出來想方便一下,哪知道,阿嚏,我剛走到牆角,他就衝了出來。
他,阿嚏,他偷看我上廁所。嗚嗚,我真是沒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