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成接過筷子,有些嫌棄地挑了一根粉條,禿嚕一下吃進嘴裏,眼睛瞬間就睜大了。

“你別說,這粉條酸酸辣辣的,還挺好吃。再加上炒花生的香氣,吃起來特別香。”

“曉夢,你快跟我說說,這粉條,你是怎麽做出來的?”

張立成又吃了一口粉條,不斷問道。

丁春陽和王師傅見他吃起來沒完,也都拿了筷子嚐了一口。

臉上的表情和張立成如出一轍,顯然都被粉條的味道給驚豔到了。

要知道,作為東黑省人,粉條對於他們來說,可是從小吃到大的,絕對算不上什麽新鮮玩意兒。

對他們來說,粉條頂多就是能用來燉豬肉,燉小雞。

像這樣隻放粉條不加配菜,他們還是第一次吃。

夏曉夢一臉的得意,“怎麽樣,好吃吧?這個菜叫做酸辣粉,是我們老家特有的美食。

做法簡單,一學就會。就是對粉條的要求稍微高了些。好在西陵縣的粉條還不錯,湊合著也能用。”

此時,一碗酸辣粉已經被幾人給吃光了。丁春陽抹了把嘴邊的辣椒油,說道,“曉夢姐,你可真能研究。這酸辣粉味道是真不錯。就是西陵粉條進價太貴了,要是放在飯店裏賣,會不會賣不動啊?”

夏曉夢搖了搖頭,“春陽,你要記得,隻要東西足夠好,就永遠不用擔心沒有客戶的問題。無論到什麽時候,都有人願意為優質的產品買單。

就像剛才那兩個西陵人,他們不就對我們的菜非常滿意嗎?”

丁春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張立成卻覺得夏曉夢的話說的非常有道理。

“曉夢說得對,這麽好吃的東西,一定不愁賣。曉夢,你開個價吧,這個菜譜你想賣多少錢?”

夏曉夢微微一笑,“張大哥,我是這樣想的。酸辣粉雖然味道不錯,但能不能受到大家的喜歡還是個未知數。

萬一你高價買了我的菜譜,結果沒賣出去,那豈不是賠了?考慮到這一點,我覺得,我們可以換個方式合作。

我把菜譜送給你,飯店每賣出一份酸辣粉,你就給我兩分錢的紅利。

這樣一來,你賣的越多,我就賺得越多。萬一酸辣粉賣得不好,你也沒什麽太大的損失,張大哥,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麽樣?”

“妙啊,簡直是太妙了。”張立成拍著桌子,興奮地不行。

他開飯店這麽多年,也算是個商業老手了。可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分成方式。

不僅給自己節約了成本,也規避了不小的風險。曉夢這丫頭,簡直堪稱商業鬼才啊。

兩人商量好合作方式,就回到辦公室簽了合同。

張立成剛簽下自己的名字,就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曉夢,這個酸辣粉是不是隻能用西陵粉條來做?那這個成本可有點高啊。普通粉條3毛錢一斤,可西陵粉條至少得4毛,就這麽一碗粉,要是賣價比豬肉燉粉條還貴,可還真是不好賣啊。”

夏曉夢笑了笑,“放心吧張大哥,我都替你談好價格了。西陵粉條廠願意以3毛錢一斤的價格,把粉條賣給我們。

這樣一來,你隻需要進他們一家的貨就夠了。至於菜價嘛,我覺得可以適當提高一些,老百姓都實貨著呢,一吃就能吃出來。

隻要東西好,一兩毛錢的差價,我覺得大夥能接受。”

“行,就按你說的辦。”

從飯店出來,夏曉夢正準備回蓮花大隊。

段丞去幫魏老的忙了,沒了方便車,她隻好坐小客車回去,好在國營飯店離客車站不遠。

夏曉夢沿著路慢悠悠地往那邊走。天氣有些陰,似乎是快要下雪了。

她一邊走,一邊盤算著,等這場雪下完,估計就快要殺年豬了。

到時候,她買的粉條就能派上用場了。

客車隻開到牛頭鎮,下了車,夏曉夢也沒急著回去,而是來到供銷社。

一進門,就看到幾個營業員正靠在爐子邊上閑聊,見夏曉夢進來,忙招呼她過去烤火。

夏曉夢把粉條往櫃台上一放,四下看了一圈,問道,“我楊姐呢?怎麽沒看見她。”

營業員往後屋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在後邊吐呢。”

夏曉夢心中一緊,“怎麽了?她生病了?”

營業員對著她比了個“噓”的手勢,又向後屋看了一眼,見楊大妮沒有回來的意思,才繼續說道。

“你楊姐也是夠遭罪的。她這都結婚十多年了,不是一直都懷不上嗎?這不,也不知道又在哪兒弄的偏方,連吃了好幾天,一吃就吐。

這都吐了好幾天了,我們咋勸都不聽,一會兒等她出來,你好好勸勸她,沒準她能聽你的話。”

夏曉夢點了點頭,撩開門簾子就來到後屋。

鎮裏供銷社本來就不大,後屋就是個放存貨的地方,裏麵有一個火爐子,把整個小屋燒的暖呼呼的。

從後屋出去,就是後院。

此時的楊大妮就蹲在後院的廁所裏,吐得昏天黑地。

夏曉夢忙走過去幫她拍背。

好不容易止住了吐,楊大妮這才抬頭看向夏曉夢。

她這一抬頭,夏曉夢才看清她的樣子。

原本紅潤的臉已經變得蠟黃,雙眼也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顯得顴骨高的嚇人。

夏曉夢心裏一陣心疼,“楊姐,這藥太傷身了,你還是別吃了。”

楊大妮撫著自己的胸口,對夏曉夢笑了笑,“那哪能行,大師說了,心誠才能靈。我天生子孫緣薄,不多喝點符水,孩子是不會來的。”

說著,她像是想起什麽來似的,囑咐夏曉夢千萬別跟別人說。

夏曉夢被她氣得夠嗆,楊大妮為了要孩子,居然連符水都喝,這簡直就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可看著她虛弱的樣子,責備的話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她把楊大妮撫進屋裏,又給她倒了杯熱水讓她漱口。

過了好一會兒,楊大妮才喘勻了氣,摸過夏曉夢的手,塞進自己手裏反複搓著。

“今天天兒冷,凍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