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花慌亂地把照片背到身後,然後指了指桌上的信封。“那,這就是,你拿走吧。”
李月一臉奇怪地看著她,“那個,不用登記嗎?”
夏小花擺了擺手,“不用不用。你直接拿回去就行。沒必要費那個事。”
李月眨了眨眼睛。奇怪,夏小花每次看見她,不是打就是罵,要麽就是損她幾句。還從來沒這麽和善過。
一時間,她還真有點不習慣。不過,人嘛,就是這麽現實。
一聽說他們家要平反了,以前欺負他們的人都上趕著來巴結。夏小花估計也跟那些人一樣。
想到這兒,李月不屑地搖了搖頭。正要打開信封,就發現信封竟然是開的。
“小花姐,這信封,怎麽是開的呀?”
夏小花有些慌亂地眨了眨眼,“哦,那個,一定是寫信的人封口的時候膠水抹少了。這幾天信又多,我也沒注意。你快拆開看看裏邊少沒少什麽東西。”
李月連忙打開信封查看,見信還在,這才放了心,拿著信就走了。
夏小花看著她的背影,心裏不斷盤算。
這個李月是李建國家的養女。養女肯定是比不過親生女兒的。
而且,夏曉夢這麽多年一直流落在外。李家人肯定會多愛護她一些。再加上李月又是個好欺負的,自然不足為懼。
除此之外,李建國還有三個兒子。平時看著也都是對妹妹疼愛有加。
等她回到李家,他們肯定會更加疼愛自己。
光是想想,夏小花都覺得那日子簡直不要太美好。
不過,想要讓李建國相信她的身份。她還得再做些準備才行。
她記得,夏曉夢的左後肩是有一個心型胎記的。可是她沒有啊。
想在身上弄個胎記,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怎樣才能證明自己就是夏曉夢呢?
夏小花一邊想一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一不小心,就燙到了手。疼得她一咧嘴。
然而下一秒,她看著自己被燙紅的手背,心裏突然就來了主意。
胎記不好弄,但是疤痕容易啊。
隻要她在同樣的位置弄個心型的疤不就行了。
到時候,如果李家人問起來,她就說是自己是被人虐待,把胎記給燙沒了。
這樣一來,不僅能把胎記的事給遮掩過去,還能收獲一波心疼。簡直就是一舉兩得啊。
等大家都取走了信,夏小花立刻關了大隊部的門,快步朝窯洞走去。
她得盡快給自己燙個傷出來。因為要長出疤痕是需要時間的。
平反的消息來的這麽快,李家指不定哪天就要走了。她必須在李家回帝都之前,讓自己的後背長出疤痕來。
而且疤痕還不能太新,否則容易被懷疑。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要用什麽東西才能給自己燙出一個心型的疤痕呢?
夏小花越想越著急,不禁加快了腳步。卻沒有留意,兜裏的照片不小心竄了出去。
回到窯洞的時候,其餘的知青上工還沒有回來。
夏小花翻箱倒櫃了好久,終於在廚房裏翻出一個形狀類似的鐵勺。
這勺子是村民自己鑄的,形狀不太圓潤。整個勺子成橢圓形,像一個倒著的雞蛋。
正因為形狀不好,所以平時很少有人用。就放在角落裏吃灰了。
可是此時,這個勺子卻很合夏小花的心意。
隻要把勺子左右歪斜著燙在皮膚上,不就是一個心型嗎?
自己還真是聰明。
夏曉花拿著勺子微微一笑。走進廚房點燃了灶台。
看著火苗越燒越旺,她又把勺子放進火堆裏。等勺子被燒紅,她就能給自己燙疤痕了。
雖然一想就覺得疼,但是跟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相比,這點疼又算的了什麽呢。
夏小花想著,又往灶坑裏填了把火。
很快,勺子就就燒得通紅。夏小花顫顫巍巍地把它拿了出來,往上邊吐了一點口水。
“滋啦”一聲,口水瞬間變成了一股煙。看來溫度是夠了。
夏小花趕緊脫了上衣,拿著通紅的勺子躍躍欲試。可是,疤痕要燙在後背,她自己看不到也夠不著。根本沒法操作。
這要是萬一燙偏了,自己豈不是白白遭罪了?
偏偏這事兒又不能找人幫忙。萬一被別人知道了告訴李家人,那她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眼看著室友就要下工了。
夏小花把心一橫,叼著自己的辮子,對著鏡子估算好大概的位置,直接把勺子按在自己的左側肩胛骨上。
“滋啦。”一陣白煙過後,劇痛從後背蔓延至全身。疼得她渾身發抖,差點叫出聲來。下意識就把手裏的勺子扔出去老遠。
痛,好痛。她長這麽大從來都沒這麽痛過。
夏小花抱著肩膀,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可一想到以後的好日子。她還是忍著劇痛,把勺子又撿了回來。
後背上的傷還不夠,她還要再燙一次。
夏小花捂著肩膀,把鐵勺又塞進灶坑裏。等到鐵勺再次被燒紅,她按照之前的步驟,又燙了一次。
好不容易燙完,她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她甚至能感覺到血從後背上滑落。
然而,還沒完。
她的傷絕對不能被室友發現。所以她必須在他們回來之前,給傷口止血,再把傷口包紮好。
做完這一切,夏小花覺得自己就剩下半條命了。
就在此時,室友們有說有笑地回來了。
一進屋,幾人就向狗一樣東嗅嗅,西嗅嗅。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夏小花,你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在屋裏吃烤肉了?”
夏小花:“……”
我吃你妹。要不是我身上有傷,我非掐死你不可。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
夏小花身上的傷終於長出疤痕了。
她脫了衣服照照鏡子,好像心型有點偏了。兩邊不一樣大。
不過沒關係,隻要能看出是個心型就足夠了。
此時已經是五月,正是農忙的時候。
夏小花卻可以每天呆在大隊部,不用去上工。
但她也沒閑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李建國一家。她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讓他們看到自己後背的疤痕。
很快,機會來了。
這天晚上,大夥下了工,都在大隊食堂吃飯。
李建國家的瘋婆子不知怎麽又犯了病,就跑了出來。好幾個人都拉不動。
夏小花看著這一幕,一個起身就朝她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