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擔心什麽?”方剛疑惑地反問。小楊說登康師父不是在樓上給孔叔施法嗎,要是出什麽意外怎麽辦,不成功怎麽辦,要是……方剛打斷她的話,說這種施法的場麵,他經曆得比在車站等車還多,有什麽可擔心的。
小楊看了看我,說真想去書房看看,可惜登康師父不讓。我笑著說:“這種場麵看多了確實沒什麽感覺,不看也罷。登康師父法力高強,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正在這時,從二樓書房傳出孔先生的大叫聲,好像特別害怕似的。
方剛抬頭看了半秒鍾,繼續低下頭去看報紙。小楊卻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走上樓梯,我說你可不要攪亂,她小聲說:“我就貼著房門偷聽,總行吧?”我無奈地搖搖頭,不再理她。小楊輕手輕腳上樓去,報紙是杭州本地的日報,沒什麽看頭,客廳角落有個書櫃,裏麵放著很多書,我走到書櫃前,打算找找找看有沒有那種珍藏本什麽的,突然頭頂處傳來巨大的破門聲,接著又是小楊的大叫,還有沉重的倒地聲。
這種老式別墅都是木板結構,聲音特別發悶。我和方剛連忙跑上樓梯,看到小楊摔在地上,捂著腦袋,書房的門已經大開,孔先生跑出來,雙眼比兔子還紅,呼呼喘氣,用手抱著頭沒頭沒腦地說著:“我沒有血,我沒有血啦,不要找我!”
孔先生跌跌撞撞地要下樓,沒注意踩空了,身體從樓梯上咕嚕下去,幸好我就在旁邊,連忙伸出手把他按住。方剛也把小楊扶了起來,還沒等問話,孔先生已經爬起來,瘋了似的往門外跑。
我過去追趕,孔先生似乎已經不懂得去扭門把手,就知道用力拉,當然拉不開。我從後麵抱著他:“喂,怎麽回事啊?”
方剛也跑下來跟我共同把孔先生控製住,小楊捂著腦袋慢慢走下樓梯,表情十分痛苦。但沒看到登康出來,方剛示意我上去看,我說:“你可得把他給按住嘍!”跑上樓梯來到書房門口,並沒開燈,黑暗中見登康仍然盤腿坐在地板上,進了屋,看到他渾身都在發抖,對我說:“附近有……有人、有人搗亂!快,找出來……”
聽到這話,我連忙轉身跑下樓,打開大門衝出去。來到馬路邊,夜很靜,基本沒有行人,我左右看看,見路邊隻停著一輛汽車,此外沒有什麽值得懷疑之處。就在這時,孔先生猛地掙脫方剛的雙臂,跑出別墅,朝馬路對麵的西湖方向衝過去。幾乎是同時,那輛停在路邊的汽車發動起來,迅速開走,卻並沒有亮起尾燈。
“那輛車有鬼!”我指著那汽車說道。方剛罵了句,好在杭州是大城市,半夜仍然有出租車經過,方剛攔住一輛就鑽進去,讓我去把孔先生追回來。出租車開走,我隻好拚命朝孔先生跑去的方向猛追。
孔先生此時就像約翰遜附身,跑得比警犬還快,眼看著就要來到湖邊,我心想糟了,他要是掉進河裏,我這不會水的旱鴨子怎麽救?這時我看到湖邊有輛閃著頂燈的警車,還有兩個人影站在車旁,明顯是警察。我連忙大叫:“攔住他,快攔住他!”
兩個人影隻愣了兩三秒鍾,就在孔先生掠過警車的時候斜著衝上去,把他掀翻在地並牢牢按住。
“我沒有血,我沒有給你喝的,放開我吧……”孔先生叫得很慘,我跑到麵前,兩警察表情很疑惑,問怎麽回事。等我把氣喘勻,對他們說這是我朋友,剛從精神病院放出來,今晚又犯病了。
兩警察帶著孔先生和我返回別墅,看到小楊坐在沙發上,仍然捂著後腦勺,看來摔得不輕。我問小楊怎麽樣,她痛苦地說:“好、好痛,頭也暈……”警察調查的時候,看到了在樓上書房盤腿打坐的登康,讓我解釋怎麽回事。
我隻好說出實情,這是從馬來西亞請來的法師,給別墅主人孔先生治邪病的。警察不相信,但看著登康的打扮,和孔先生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在看了登康的馬來西亞籍證件和護照之後,臉上仍然半信半疑。
這時我的手機響起,是方剛打來的,連忙接起來,他氣憤地告訴我沒有追上,那車開得太快,出租車司機沒有追車的經驗,被甩丟了。我很沮喪,但也沒辦法。
警察還算講究,先用警車把小楊送到醫院診治腦外傷,又讓醫生給孔先生做檢查。我則從孔先生的手機中翻出他哥哥的電話號碼,打過去說了情況,孔大哥立刻連夜趕到醫院,告訴警察這個弟弟的情況。警察這才相信,嚴厲地告誡我們不要輕信巫師,這個世界是沒有什麽鬼神的,然後才離開醫院。
“到底是怎麽回事?”孔大哥問。我怕落埋怨,就沒說實話,隻說可能是在施法過程中出了些意外,孔先生家裏的陰氣太重,以後就能解決。
醫生做完檢查後,告訴孔大哥說這個病人的情況很糟糕,已經注射了大量鎮靜劑,但還是有很嚴重的狂躁傾向,建議立刻送到精神病院。孔大哥黑著臉,說先把他帶回家,明天再說。小楊也隻是輕微的腦震**,問題不大。
回到別墅,方剛已經站在門口,孔先生在藥劑的作用下,躺在沙發上沉沉睡去。孔大哥說:“我好不容易才把弟弟從精神病院裏給弄出來,現在被你們搞的,難道真要再進去一次?”
登康說了剛才施法有人搗亂的事,孔大哥沒明白:“難道是我弟弟的仇家?他前妻?”我心想有仇家也是衝著我們來的,但為了轉移火力,我和方剛都連連點頭,說很有可能,最好能抓到那個家夥。
“怎麽抓?你們不是跟丟了嗎?”孔大哥問。
方剛說:“雖然沒追到,但那輛車在一個路口不小心撞到大樹,我出了車,已經拉開他們的車門,但那破車很結實,把我頂翻之後居然又開走了!”孔大哥恨恨地說這個臭女人,騙走我弟弟那麽多錢不說,居然還想害命。他問方剛那汽車的型號、顏色和款式,又問了撞樹的位置。
好在方剛多了個心眼,已經問清出租車司機撞車地點。孔大哥掏出手機,給杭州市公安局交警大隊打電話,讓他們調查一輛XXX資料的汽車,在XXX地點剛剛撞到大樹,已經逃跑。說車主涉嫌圖財害命,要他們幫著馬上追查。
從通話的內容和語氣來判斷,孔大哥應該是有些身份和地位,和對方稱兄道弟。掛斷後他說:“交警大隊裏有我的戰友,已經馬上幫我去調監控錄像,並且派出幾輛警車,在那個區域開始布控了。”
這就好辦得多,看到孔先生半睡半昏迷的狼狽相,方剛讓孔大哥最好想辦法把你弟弟的雙手控製住,不然他醒來後還會發狂,到時候就不好辦。可孔大哥舍不得用繩子捆弟弟,隻好把他關進某個房間,並鎖好門窗。為了安全起見,他也和孔先生同處在一個房間。我讓他注意安全,以免被孔先生所傷。
在客廳,方剛問登康,那個暗中攪亂的人難道法力比你還強?登康搖搖頭:“不太可能,但他找的時機很好。這次給孔先生施法的方式比較特別,要用引靈術,將別墅裏的陰氣附在那尊小鬼中。因為兩者都是極陰物,就要用最高深的引靈術,施咒時不能有幹擾,要是有降頭師利用這個機會以陰咒攻擊,輕者施法失敗,重者連我的命也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