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曼穀往西約莫十幾公裏,就到了這家餐廳的所在地。華燈初上,這條街的餐廳都裝飾得很漂亮。這家XXX冬陰功餐廳居然是在整條街的小巷裏,很不顯眼。我和方剛走到餐廳門口,裏裏就有服務生為我們開門,雙手合十,口稱“薩瓦迪卡”。

進了餐廳,我倆走得很慢,不是為了顯示身份,而是從進去就得仔細觀察,每個角落都不放過,和警察辦案一個道理。餐廳是按傳統曼穀王朝的風格裝修的,光線柔和,看起來很舒服。餐廳不大,正前方供著一尊關公石像,差不多和真人一般高,雕工精細。在泰國經常能看到關公像,連曼穀的大皇宮裏都有,隻是版本各有不同,像餐廳這尊還算能看出來,至少有五綹長長髯和大刀,而很多地方,比如機場裏的關公像,絕對讓你認不出來這是關老爺,倒更像魔家四天王。

可能是看到方剛氣度不凡,再加上我倆的譜比較大,男服務生剛要過來招呼,餐廳經理卻擺了擺手,直接走過來,賠著笑問我們想吃什麽。我和方剛挑了個位置坐下,看了看菜譜,都是些傳統菜,我剛要問話,方剛打斷我,要了幾個常規菜。

等餐廳經理走後,我低聲問他為什麽不直接問,方剛說:“你就是沒經驗,這種事不可能人人來問都照實回答,肯定隻有老顧客才可以,先吃飯,慢慢想辦法。”我不得不佩服這家夥的腦子,確實比我強那麽一點點。

不多時菜上來了,味道尚可,在泰國的餐廳裏隻能說是中等水平。正吃著,看到那位餐廳經理和一個中年男人從包間裏談笑而出,那男人大腹便便,戴著金絲邊眼鏡,梳著油頭,旁邊有個穿女性職業裝的漂亮女人拿著皮包,像是某老板和女秘書。男人對餐廳經理說:“嗯,這次的味道很好,下次記得第一個通知我!”

年輕女人用泰語翻譯給餐廳經理,經理點頭賠笑:“放心吧蔣老板,隻是到時候還要麻煩您從台灣飛過來。”

那蔣老板認真地說:“那有什麽?隻要能吃上,飛去美國我也願意!你不知道,這東西真的是很補,以我的年紀,每天都能來上那麽一次,不相信你問我的秘書!”蔣老板伸手在身邊那漂亮女人豐滿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女人咬著嘴唇,嬌嗔地笑著躲開,蔣老板湊到餐廳經理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餐廳經理吃驚地張大了嘴,對蔣老板豎起大拇指:“好、好厲害啊!”蔣老板哈哈大笑。走到大廳的時候,方剛站起來,朝三人走過去,我心裏吃驚,方剛這是要用什麽招數?直接問還是什麽,我實在猜不出。

那蔣老板看到方剛走過來,先是一愣,隨後迎上去伸出手:“方先生,怎麽是你呀?”兩人熱情握手。

我完全看傻了,沒想到兩人居然認識。方剛和蔣老板寒暄著,餐廳經理也跟著談笑風生,等蔣老板和秘書走後,方剛回桌坐下,說:“這個蔣老板是台灣人,做橡膠生意的,很有錢。兩年前來曼穀旅遊的時候,經人介紹從我這裏請過燕通符管,想增強性功能。”

這時又有服務生上菜,餐廳經理走過來,笑著問:“方先生,沒想到您跟蔣老板還是老熟人。對了,這些菜還合胃口嗎?”

“還可以吧,”方剛把餐巾往桌上一扔,“對了,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秋天快到了,想好好補補。像什麽雞湯、肉湯、人參湯之類的就算了,這世界上沒什麽東西我沒吃過,我想要特別的。”

餐廳經理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進補的東西也就那麽幾種,效果最好的還是雞湯,讓您失望了。”

方剛把臉一沉:“你這人不誠實。”

餐廳經理連忙說:“方先生,我說的都是實話,請相信我!”

方剛冷笑:“那個蔣老板,剛才看起來很滿意,是吃了什麽菜?”

餐廳經理笑了:“哦,蔣老板吃的是排骨盅,也很補的,您也可以點一道嚐嚐。”

方剛哼幾聲:“你少蒙我,什麽排骨那麽補,能讓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家夥天天當新郎、夜夜入洞房?以前蔣老板就和我說過,說你們店有特殊的東西,難道非得讓我給老蔣打電話你才肯承認嗎?”

餐廳經理麵露難色,想了想,四下看看,說:“方先生,請到包間坐吧,這裏人多。”我和方剛連忙起身,跟在經理後麵進了小包間。坐下後,經理說:“蔣老板和您說,本店有特殊的東西?”

方剛用手比劃著嬰兒的形狀:“是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他說得很清楚啦,就是那種小家夥,還沒生出來的……”

餐廳經理臉上變色,無奈地說:“看來您都知道了,本店特製的排骨盅,隻供應內部的VIP貴賓,不過既然方先生都知道,也和蔣老板熟悉,那也不瞞您了。不光東南亞,港台的客人也都來我們餐廳吃排骨盅,但原料畢竟有限,像泰國每年地下引產的胎兒也隻有幾千例,大多數都被送去寺廟超度了,目前原料都是從別國的幾家私立醫院送貨,以前還不少,最近這半年越來越少,也不知道為什麽。天氣入秋,已經預約到二十幾號了。您能不能等幾天?我保證,一個月內,肯定有貨!”

方剛點了點頭,在餐廳經理低頭翻小本的時候,他朝我悄悄使了個眼色,又看看我胸前,示意我出去。我一時沒明白,就稱去衛生間,出了包間。在衛生間照鏡子的時候,我看到胸前掛著的五毒油項鏈,這下才明白了方剛的意思。我把項鏈摘下來放在手心,假裝邊打手機邊在餐廳裏溜達,觀察著五毒油的變化。

當我在大廳裏經過某處的時候,油有了變化,漸漸變深。這是大廳正前方,供著古曼童,我來到古曼童近前,油已經變成黑灰,我心想看來就是它了,但也沒像方剛說的很隱蔽,就擺在明麵上嘛。

仔細觀察這尊古曼童,從形製來看,就是正廟出來的天童古曼,並沒有陰料,我很奇怪,這東西能鎮住眾多有怨氣的嬰靈?我想用手機給古曼童拍兩張照片,但旁邊站著一名男服務生,眼睛有意無意地一直盯著我。沒辦法,我正準備把項鏈戴上回到包間,忽然發現項鏈中的五毒油瞬間變得更黑,隨著我腳步的前進,又恢複為淺色。我很奇怪,連忙停住腳步,又後退幾步,油成了黑色,而我此時正好站在那尊關公石像前。

難道這個關公像有什麽貓膩?我上下打量,用手摸摸,石像表麵冰涼,但似乎並不堅硬,用手輕敲,感覺裏麵不是實的。雕像有大概一米半高,在觀察過程中,我忽然發現雕像脖子處有一道明顯的、橫直的裂縫,好像頭部能取下來。旁邊那名服務生臉上明顯帶了幾分警戒之色,我隻好不再多看,以免打草驚蛇。

這時,方剛和餐廳經理走出來,我連忙把手機放在耳邊,邊走邊假裝打電話,方剛示意我去結賬。付了錢之後出餐廳,已經快午夜十二點,在車上我把情況一說,方剛說:“看來古怪就在那尊關公像上,這餐廳24小時營業,想偷偷調查很難。我打電話問問朋友,看有沒有人知道內情。”他又看了看手表,說:“我從芭堤雅出發到現在,總共是三小時二十分鍾,算四個小時,給我四千泰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