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問到底怎麽回事,方剛讓我把事情說清楚,看來昨晚他喝得太多,已經把之前在電話裏的對話全忘了,於是我隻好又給他描述了一遍。方剛問:“你知道你發的那兩張圖片是什麽牌嗎?”

我說:“什麽牌?我不懂,但那個新娘照片看起來讓人不舒服。對了,你昨天說什麽陰靈?”

方剛大聲說:“陰靈就是死人的鬼魂!那新娘是居住在曼穀以北的一個年輕新娘,出嫁當天路上被汽車給撞死了。死後她的靈魂被一位阿讚師父收在家裏,再用相關材料製成了佛牌。因為材料有限,所以當初隻製作了十幾塊,每塊牌的效果都非常好。但這種牌怨氣衝天,除了有阿讚師父配給的經咒才能正常佩戴之外,誰碰到誰倒黴!”

我立刻嚇得臉都白了:“那、那也是一塊佛牌?你怎麽不早說?昨晚我已經摸過了,會不會纏上我?”

方剛說:“那個小孩子從路邊撿到,還是用紅布包著的,說明有人已經倒過黴,為了遠離它,就丟掉了,紅布能辟邪,那人是怕被陰靈跟著。結果被小男孩撿回家,還戴在脖子上,男人本來屬於純陽之體,但不到十二歲的男孩陽氣弱,反而是吸引陰靈的最好材料,所以佛牌中的陰靈就附在他身上了,很難搞。”

我連忙問:“可昨晚我怎麽也撞到鬼了?但小男孩的父親卻一夜熟睡?”

方剛嘿嘿笑了:“這就要問你自己啦,可能鬼也喜歡欺負生人吧!”

他居然還笑得出來,我都要嚇哭了,連忙問他怎麽處理。方剛說:“隻有去找製作這塊陰牌的阿讚師父,讓他提供引靈經咒,才有可能把陰靈解脫出來。”

有目標就好辦,我連忙讓方剛幫我聯係,他問顧客能出多少錢,我說:“這顧客是我表哥的好朋友,但家裏條件很差,沒什麽錢。”

方剛冷笑:“我沒記錯的話,你表哥吳老板又開銀飾廠,又建水果加工廠,是做大生意的,可他朋友怎麽都是窮鬼?沒錢的生意你去做吧,我可沒興趣。”

我急了,說我表哥說了,隻要能擺平這件事,錢可以由他來出。方剛馬上態度轉變:“怎麽不早說?不管是誰出錢,能出就行,那你等我電話。”看來表哥說的沒錯,方剛這人果然是隻認錢不認人,我估計,他對錢的重視程度已經遠遠超過老娘。

回家把情況和表哥一說,他歎了口氣:“真是你不惹禍,禍反倒來招你。小孩子玩遊戲居然也能把鬼撿回家!那要怎麽處理?”

我說:“在等方剛的消息呢,他說隻要有錢就行。”表哥臉色不太好看:“方剛這個人我不太了解,就知道認錢不認爹媽,你可要千萬小心,別被他給坑了。”

第二天下午,方剛電話打來,說阿讚師父已經聯係到,此事可以擺平,但過程很麻煩。因為這批佛牌的特殊性,必須有人充當靈媒,用特殊的經咒把陰靈從某個人身上吸引出來,重新附在佛牌中,再交給阿讚師父,隻有製作佛牌的阿讚師父,才穩得住這塊牌中的新娘陰靈,全部費用大概七萬泰銖左右。

七萬泰銖,折合人民幣就是不到一萬五,我都不用問,老李肯定拿不出這筆錢,就算能拿得出,也是賣東賣西。方剛問:“這筆生意你打算賺多少錢?”

我說我不賺錢,方剛很奇怪:“這可不行,為什麽不賺錢?”

我笑了:“方先生,這筆生意是我表哥出錢,我總不能連他的錢也賺吧?我在泰國的吃喝穿用,表哥基本都包了,他對我這麽好,我好意思賺他的錢嗎?”

方剛哈哈大笑:“這你就不懂了。做生意不能虧,一筆虧、百筆虧,哪怕事後把賺的錢再用紅包送給你表哥都行,但必須要有賺頭,懂了嗎?”說實話,我很不理解這種說法。方剛讓我報出十萬泰銖的價,說事後請我吃海鮮大餐。我心裏不爽,暗想泰國海鮮這麽便宜,還用你請?

給老李打去電話,果然,他表示很為難,說平時攢的錢都寄回老家給父母看病買藥了,實在難出。又婉轉地說能不能先出三萬泰銖,餘下的七萬先請吳老板給墊上,以後盡快償還。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和表哥提了這個事,表哥說:“隻要能徹底解決,我可以借錢給老李,讓他慢慢還,但你小心,別讓方剛給騙了。”

飯後,表哥拿出八萬泰銖交給我,其中七萬借給老李,剩下的一萬泰銖給我當辛苦費。當晚我開車再次來到老李家,當我告訴他們表哥已經為你們墊付了七萬泰銖時,老李夫妻都忍不住哭了。小勇怯生生地站在父母身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給方剛打去電話,告訴他錢已經到位,方剛讚許地說:“年輕人,辦事能力不錯嘛,不像我這邊經常遇到討價還價的家夥。你明天把錢匯過來,我立刻就辦。”

次日我去銀行把錢給方剛匯走,當天下午,方剛發了一封電子郵件給我,內容是一串漢語標注詞,和一個音頻文件。郵件中說得清楚,那串漢語標注詞就是經咒發音,音頻文件是阿讚師父提供的正確念法,讓我們自己找人充當靈媒,把這段經咒背熟,再按阿讚師父所提供的方式進行引靈。

當時我就怒了,馬上給他打電話:“十萬泰銖就換來一串經咒?你起碼也得讓那位阿讚師父派一名徒弟來協助吧?這算什麽事?”

方剛不耐煩地說:“就知道你這人麻煩,出錢就了不起嗎?好啦好啦,大不了我跑一趟羅勇去指揮你,可以吧?”

我說:“你來當那個靈媒就行。”方剛斷然拒絕,說靈媒肯定不是他來幹,除非再加十萬泰銖。我心想你還不如直接拿把刀過來搶算了,但不管怎麽說,他答應來羅勇現場督導,我怎麽也不能拒絕。

第二天,方剛來了,仍然開著那輛半新不舊的豐田皮卡。我很奇怪,聽人說做佛牌生意很賺錢,這家夥在泰國做了十幾年,應該沒少賺錢,怎麽開這麽舊的車?其實在泰國的街道上很少有豪華車,除了我在曼穀機場出來的時候看到幾輛奔馳寶馬奧迪,其他城市就更少了。基本都是日係的豐田日產,歐洲車幾乎沒有,可能泰國人對汽車不太熱衷吧,他們更喜歡摩托車。

方剛這家夥很會察言觀色,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著說:“日本車省油,好修,皮卡後麵能裝貨,要是有人請大型佛像也能拉。”

我看到方剛車前的擋風玻璃上掛著三條形狀奇怪的佛牌,有一串很像星月菩提,可下麵墜著的卻是蜘蛛金牌;一串銀鏈子帶個盤成蚊香狀的幹屍牌,還有一個更怪的,是個裝有不明黃色**的小瓶,裏麵半泡著一對抱著的*,男的**有一根紅色的粗大物體,比人物的大腿還粗,從女人腰間穿過。

進了院子,方剛與出門辦事的表哥打過招呼,就和我坐在院中喝果汁聊天。因為我對泰國風俗、古曼童和小鬼一類的知識完全不懂,隻好向方剛多請教。交談中得知,方剛是廣東惠州人,在東南亞呆了十幾年,什麽都幹過,拉*、甚至販毒,但後來覺得風險大,就入了幫人請佛牌這個行業。這行業風險低多了,錢來得也容易,很多亞洲人深信這個,有些富翁明星家裏都有幾十上百甚至上千的古曼童,市場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