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在他眼裏,誰都沒穿衣服,他是想說你的靈魂是**的,而不是身體。”美瑛沒明白,其實我也是瞎解釋。方剛說溫小姐配曾先生,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這天,我和方剛正在賓館裏商量哪天去老撾,他打電話給一個曾經在老撾做木材生意的朋友,想由他接應我們。電話一直沒打通,我的手機收到短信,是溫小姐發來的:“他這幾天總說靈感就快來了,偉大的作品應該就快誕生了,你說是不是佛牌起的效果?”

“也許吧,祝他藝術成功。”我不想多說,隻好這樣回短信。

我們三人已經訂好機票,準備從香港飛去曼穀,登康留在泰國,而我和方剛再機轉到老撾首都萬象。幾天後就出發。這天中午,我和方剛從佛牌店辭別美瑛等人回來,看到登康坐在酒店一樓大堂,正在看旁邊架子上的報紙和雜誌。

我跟方剛在出租車上就在研究這個事,如果去了老撾,一時半會找不到阿讚巴登,而我倆體內的降頭水效果期限已到,搞不好非死在老撾不可。所以我倆坐在登康身邊,把這事跟他說了,讓他最好提前給我們解降。

登康看了看我們:“說得似乎有道理,但給你們解開之後,誰知道你們會不會繼續給我辦事?”

方剛說:“阿讚巴登和我也是朋友,幫了我不少忙,就衝這個,我也會去找他,你不要把每個人都看得那麽壞,好不好?”登康手裏拿著報紙,正在考慮他的話,這時登康坐直身體,似乎在認真地看著什麽。

我心想這家夥一向狡猾,是不是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想岔開話題。登康把報紙放在茶幾上:“這人是不是曾先生?”

方剛把報紙撿起來,這是昨天的報紙,上麵有則新聞,還配著圖片,大概內容是說內地某曾姓男子在藝術館的一次聚會中展示最新行為藝術作品,是把人的手臂切肉當眾吃下去。被人舉報到香港警署,現曾姓男子已被警署拘捕,以重傷罪提控。

“這、這也看不出來啊!”圖片上有一名男子,頭上被套著黑布,兩旁有香港警察押送,剛從警車下來,看不到五官。此男子穿得很體麵,衣冠楚楚,無法分辨是誰。再仔細看新聞內容,說此曾姓男子是中國內地河北人,早年經常在北京一帶活動,後來到香港發展行為藝術,曾經穿塑料袋出街。其在藝術館中的犯罪行為,是將剛剛認識不久的女友手臂砍下,用背包帶到藝術館,並用煎鍋弄熟然後吃下去,他為此行為藝術起名叫“人吃人的社會”。

我驚訝:“那就是他沒錯,可這個剛認識的女友是溫、溫小姐?”再繼續往下看新聞,寫著那名受害女子剛在香港某佛牌店的法會中接受了東南亞某法師的情降法事,以幫助其與曾姓男子發展感情,現該受害女子正在醫院接受治療,稱很後悔與曾姓男子交往。

方剛罵道:“該死的記者,怎麽能把這些東西都寫出來,那陳大師的佛牌店還怎麽開下去?”

我和方剛跑到酒店外,在一條街上找了幾家報攤,發現刊登此新聞的報紙就有六七份,另外還有新聞雜誌和八卦周刊。不得不佩服那些小報記者們,不但有曾先生平時的照片,還有溫小姐在醫院的照片,甚至那天藝術館活動現場的照片也有,曾先生正襟危坐,用刀叉吃著放在盤子中的幾塊肉類。

這些新聞周刊寫得比剛才的報紙更詳細,把事件挖得很深,不但寫了溫小姐曾經被香港著名的神棍魯士貴利騙色,還接受了來香港陳大師佛牌店舉行法會的菲律賓鬼王派高人阿讚登康的情降,而那位曾先生也在陳大師佛牌店請過佛牌,說是能旺事業的。

對溫小姐的采訪很詳細,她說,那天晚上正在曾先生的公寓裏睡覺,可能是被在水裏下了安眠藥,溫小姐感到頭昏不止,睡得也很沉。半夜她被疼醒了,發現曾先生已經不知去向,而自己手臂被砍掉,血流得滿床都是。她嚇壞了,勉強用左手打電話給醫院,才不至於失血過多而死。

“還真是這個曾先生!”雖然天氣很熱,我卻感到渾身發涼。

方剛說:“這可不好,細節這麽詳細,陳大師的佛牌店和登康的日子要不好過。”

接下來的事情越來越糟糕,光下午就有三家電視台的記者來到佛牌店,說要采訪登康法師。美瑛哪裏有危機公關的經驗,慌亂之下就說了登康下榻的酒店地址。這下可好,出去買東西的登康被幾名電視台記者堵個正著,想逃回去也來不及。

登康畢竟還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他知道越逃越讓人懷疑,方剛也勸他大大方方地接受記者的采訪,但不能錄像。就在酒店一樓的大堂裏,登康、方剛和我都坐在沙發上,記者邊采訪邊記錄。我對記者說了溫小姐的事,直言情降有效果,但不負責男女自己做出來的事。就像媒婆隻管牽線,以後夫妻吵架打得頭破血流,你能去找媒婆的責任嗎?

采訪結束了,我們三人的行程也被打亂,當晚,陳大師特地打電話給我,說他也看到了報紙的新聞,問是怎麽回事。我隻好實情相告,陳大師說:“要不要我去找報館的朋友,發一則澄清的采訪?”

我說:“意義不大,其實這種新聞的熱度堅持不了多久,畢竟登康又不是凶手,他隻是個東南亞來的法師,等時間一長,大家也就慢慢忘了。”

陳大師問:“佛牌店的生意會不會受影響?”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怕連累到陳大師本人,就連聲說沒影響。

這兩天,我從報紙上看到曾先生已經被香港警方移送回內地接受指控,而溫小姐也因徹底失去右臂而不能工作,也回老家去了。登康接受的周刊和報紙采訪就有好幾次,曾先生一事在香港震動不小,以前香港從沒發生過這種事,影響非常大。記者在對登康進行采訪時,就提出了泰國佛牌和東南亞法術是正是邪的問題。

佛牌店也不清靜,這幾天每天都有不少香港民眾圍在店門口,指指點點,有的還滿臉怒氣。經美瑛的了解,這些人都對從東南亞來這位登康法師十分不滿,香港本來就有不少神棍,現在又有從東南亞來的,這讓他們很不爽,希望法師能離開香港,以後再也不要來。

事情鬧成這樣,我們三人的行程也被打亂,登康說正好他要回泰國,看來香港是不能混了。沒想到,方剛卻說:“不能就這麽走,否則以後香港方麵的生意就再也沒法開展,而且對陳大師的佛牌店影響也壞,要是今後他一生氣,把店關了,我們不但少了利潤,也在香港少了一個有力陣地,而且還會把與陳大師的關係搞僵。”

我讚成方剛的看法,登康問那怎麽辦,我說:“要想個辦法挽回你在香港的形象。”

“再辦一次法會?”登康問。

我說:“法會不用再辦了,其實這次法會效果已經很好,隻是那些上流社會的人,他們不太會把情降、驅邪和起運的效果公布於眾。但溫小姐和曾先生的事,很容易被媒體捕捉到,也容易發酵和放大。”

方剛問:“那要怎麽挽回形象?”我說最好能和陳大師碰個麵,好好聊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