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立刻掏出手機,翻看電話本,我不高興地用力推了他手臂:“你能現實些嗎?做十年牌商也不見得能認識一百位阿讚,就算你認識一百位,也不可能全都請來!”方剛看了看我,又看看手機,嘿嘿笑著將手機收起。

我說:“就算有五位以上的阿讚來加持,就能保證成功禁錮嗎,要是到時候靈體山精的陰靈怨氣大發,再次反噬怎麽辦?”

“這個倒不會,”阿讚蓬說,“隻要有五位阿讚師父共同加持,五股法力去控靈和禁錮陰靈,就能有效地防止反噬現象,所以上次你們請了那位叫阿讚巴登的人來,就沒什麽意外。而且,在加持靈體山精的過程中,參與的阿讚師父,其控靈術和禁錮術都能得到增強,也是好事。”這讓我想起當初在老撾孟鬆深山裏的地壇中,雖然也有五個人加持,但死降頭師的那個徒弟潛力太差,連半個阿讚師父都算不上,要不是那位柬埔寨的黑衣阿讚臨時前自己烤活屍油,估計就得失敗。

和方剛低聲商量了一下,我們決定,分頭來聯係阿讚巴登、阿讚Nangya、登康和阿讚洪班,這就有了五個人。開始打電話,登康表示很感興趣,甚至我還沒跟他提錢的時候,就已經答應了。我很奇怪,這家夥似乎對什麽事都能找到興奮點,典型的來者不拒。阿讚巴登也同意了,老謝那邊稱會盡量說服阿讚洪班參與,而我給阿讚Nangya打電話說這個事的時候,她明顯不感冒。後來我說了阿讚蓬的話,稱這次加持儀式能增強修法者的控靈法術,阿讚Nangya才表現出幾分興趣,但還要考慮。

除了這四位熟人,我和方剛還找了阿讚平度、阿讚披實和魯士路恩,這都是跟我們有不少生意往來的師父。沒想到的是,魯士路恩居然很有興趣,他和這些阿讚們都不一樣,人家可是修正統魯士法門的,既然他也答應願來,我們其實就已經湊齊了五位,要是阿讚Nangya那邊能想通的話,人就更多了。

兩天後,登康就已經來到曼穀,老謝也和阿讚洪班來到阿讚蓬的家中,阿讚巴登就住在曼穀的朋友住宅,隨時可以到場。魯士路恩費了些周折,因為他要把一尊巨大的布周十麵派帶來,據說這比登康的那個還高,有將近三米,裏麵藏著兩具十多年前老魯士師父的骸骨,法力非凡。

按理說人已經齊了,有五位阿讚師父,各有各的擅長法門。可我還是惦記著阿讚Nangya這邊,人多力量大,安全係數也高,不光是有錢拿。如果她能來,六位師父共同加持,基本沒有危險,她的法力還能增加,多好的事。

方剛催我盡快確定,我給阿讚Nangya打去電話,問她能不能來。阿讚Nangya說:“這種事其實我不太喜歡參與,和那些男性阿讚共同加持什麽東西,讓我覺得厭惡,你知道,我很討厭男人。”

“又不是和你談戀愛,不要想那麽多!”我笑著說。

阿讚Nangya說:“我知道,對我來說談戀愛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我說現在就出發,去大城找你。阿讚Nangya見我這麽主動,也沒說什麽。

乘BRT大巴車來到大城,進了阿讚Nangya的法室,並沒有善信來找她請牌或者施法刺符,但我看到她麵前的地上擺著幾張陳舊的草莎紙,上麵繪著複雜的圖案和經咒,就知道是某種法術的法本。

我問:“這是什麽法本?”

阿讚Nangya說:“我前些天去緬甸東部的深山中修行,無意中感就到附近有一股法力。順著方向去找,找到一位修法的師父,大概有六十幾歲。在山中搭了兩間茅屋,已經在那裏修行十幾年。交談中得知,他竟然和我外公認識,我回泰國之前,他就將這份法本給我,說是緬甸古代撣族的秘密巫術,很完整。其實撣族的法門之前我也掌握一些,但隻是少部分,現在有了更多的。”

看著阿讚Nangya那高興的表情,就像個小女生,我問這種法門都有哪方麵的功效。她說:“主要是辟邪解厄、轉運和提升運勢。這種法本很完整,我相信效果也會非常好,但還沒開始給善信做刺符。”

聽到這裏,我聯想到自己做牌商的最近一年多,經常心悸、多夢,有時候遇到極陰物還會頭疼。忽然間,我對這種撣族的法門刺符有了很大興趣,就問她我能不能刺。阿讚Nangya笑著問:“你好像從來沒做過刺符吧?”我說也不是沒有,就給她看我背後靠近脖子處的五條經。

阿讚Nangya看了看:“這種五條經的刺符太普遍,法力也有限。”聊了一會兒,我決定讓她幫我做這個刺符。

我**著上身坐在法室中,阿讚Nangya坐在我背後,用長長的刺針蘸著混有經粉、古曼派粉和花粉的礦墨汁,在我後背正中開始紋刺。她邊看法本上的圖案和經咒邊給我做刺符,還是有些疼的,但能忍住。

刺符的過程中,阿讚Nangya右手的小指搭在我皮膚上,讓我覺得麻麻的,很舒服,似乎也沒那麽疼了。大概持續了四十幾分鍾才刺完,阿讚Nangya再用特殊的藥水幫我衝洗後背,以加速愈合,最後用烘熱的毛巾蘸幹。

穿上衣服,我感到後背又脹又痛,阿讚Nangya說:“過七八天就會好。”

我咧著嘴擺出很痛苦的表情,她連忙問是不是特別難受,我說:“是有點兒,要是你能跟我去曼穀,那應該就好多了,不然可能會一直疼。”

阿讚Nangya眨了眨眼睛,表情很無奈,想說什麽,最後卻欲言又止。其實我就是豁出這張臉皮,用朋友交情去換她的首肯而已。我知道她對我們這些人很信任,隻要她沒有要緊的行程安排,最後都會答應。

等我和阿讚Nangya共同來到阿讚蓬的公寓樓時,方剛連忙迎上去打招呼,老謝嘿嘿笑著:“沒想到Nangya師父也能被田老弟請來,真是不容易!”阿讚洪班也和她點頭致意。

次日中午,魯士路恩和兩個徒弟用大貨車把那尊近三米高的布周十麵派也運到了曼穀,就擺在樓中廟的中央。這應該是我見過最大的布周像了,很有些中國寺廟山門兩側的怒目金剛。

既然六個人都到齊,方剛就開始協調加持儀式。原本照顧阿讚蓬的身體狀況,我們都打算讓他休息,可阿讚蓬非要參與。我沒明白,以為他是怕五位阿讚也不保險,阿讚蓬說:“靈體山精太稀少,有的阿讚修法幾十年,到死也遇不到一尊,所以我必須參與加持。”我們隻好答應。

午夜時分,六位阿讚師父圍著那尊布周而坐,裝有靈體山精的木盒放在布周像旁邊,點著一圈蠟燭。十幾根白色的經線從上到下纏在布周像身上,再纏繞在山精身體中,引出十二根末端,讓六位阿讚雙手各持一根。

阿讚巴登和阿讚Nangya都有域耶,阿讚洪班有儺麵具,大家開始加持。他們都有各自不同的修煉法門,低低的念誦聲夾雜在一塊,我和方剛、老謝坐在牆角,蠟燭跳動的火光在我們臉上映出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