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會兒,方剛讓她先回去,說我倆有重要的事商量。馬玲問什麽時候再問,方剛很不耐煩地連連擺手。馬玲有些委屈,但也沒說什麽就走了。

我說:“大哥,人家又不欠你什麽,何必對她這麽凶。”

“這裏又不是她的家,為什麽非要擺出一副女主人模樣?”方剛很生氣。我沒明白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後來又想,方剛不是那麽自私的人,能和馬玲長期交往到現在,說明也是動了真感情。但他卻非常排斥哪怕一丁點兒的“夫妻”嫌疑。估計就是單身慣了,極不習慣以後有可能要麵對二人生活,或者像他曾經所說,我們從事的這個職業太特殊,不適合結婚。

開始說正題,我問:“你和阿諾賭的那兩次,輸了六萬泰銖,會不會是碰巧?”

方剛把眼一瞪:“怎麽可能?不光我,連賭場老板都輸給他三萬多。現在這家夥簡直就是財神爺轉世,大小通殺!”

“難道那盒裏裝著的人胎路過還有效果?不應該啊……”我自言自語。方剛說那東西要是被你澆了尿液,是絕對不可能還有效果的,沒讓阿諾倒黴就算萬幸。那就隻有一種解釋:阿諾供奉的極陰物並不是這個,而是另有其物。

我說:“就算有又怎麽樣,我倆總不能故伎重演,再去他辦公室裏找東西吧?人家也有防備了啊。”方剛把頭靠在沙發上,用手捏著眼睛。

在屋裏來回踱步,我倆怎麽也沒想出太好的主意。我掏出手機給老謝打去電話,和他閑聊的過程中,說了方剛這個事。方剛坐直身體,很不滿意地看著我。老謝嘿嘿笑:“也真佩服你們二位,居然能想出這種主意。方老板最近怎麽樣,有日子沒和他聊了。”

我把手機遞給方剛:“老謝要和你敘敘舊。”

方剛心情煩躁:“有什麽可敘的,上個月找他要兩條陰牌,居然連吃了我兩頓飯,媽的,半年之內我要是再跟他說一句話,就改叫謝剛!”

沒辦法,我隻好笑著繼續和老謝聊天。老謝說:“唉,方老板這人哪裏都好,就是脾氣太大。沒關係,反正我全聽明白了。要是這麽說,那個人胎路過被你田老弟尿過還沒有影響,說明根本就沒開始供奉,問題還在別處。可以找一位比較熟的阿讚師父,比如洪班就可以,讓他冒充賭徒,和你們一起去酒吧找那位阿諾老板,在那屋裏,想辦法讓阿讚念誦那種引靈的經咒,不管什麽供奉物,隻要是陰的,就會失效,供奉者也得倒黴。”

真是三個臭皮匠,但沒老謝恐怕還真湊不成諸葛亮。我邊聽邊笑著點頭,說這主意好。方剛忍不住站起來,一把將手機搶過去聽:“什麽餿主意,快說。”

聽著聽著,方剛的表情來回變,最後問:“阿讚洪班來幫這趟忙,要收多少錢?”後來他說再考慮考慮,就把電話掛斷。

我問:“開什麽價?”

“老狐狸,出主意就可以亂開價,居然要兩萬泰銖!”方剛哼了聲。我說兩萬就兩萬吧,阿讚洪班得從孔敬跑到芭堤雅,還要配合我們演戲,還得施巫咒,四千人民幣不多,而且老謝這個主意要是真能成功,還不值兩萬泰銖麽,你以後能幾倍地撈回來。

說完,我啟開一罐啤酒就喝。方剛想了想,忽然問我:“你覺得讓阿讚Nangya和你扮成情侶跟我去,怎麽樣?”我完全沒心理準備,這口啤酒看來又要嗆,隻好順勢全噴了出去。方剛好像早有防備似的,靈活地躲開,指著我說:“你小子今天必須得去醫院看病,是不是腦溢血要犯?”

我哭笑不得:“虧你想得出,人家阿讚Nangya能同意嗎?”

“有什麽不能同意?”方剛說,“她和你關係那麽好,大城距離芭堤雅又很近,再說我也會照例付錢給她。而且我們很久沒合作了。阿諾那家夥就算有防備,也是對我們,阿讚Nangya是女人,阿諾打死也不會想到她是阿讚師父。”我心想也有道理,就是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

方剛問:“上次和阿讚Nangya合作,是什麽時間的事了?”我努力回憶著,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和小楊我們三人去貴州吉安幫配陰婚的齊大平息怨氣,怎麽也有半年了。就算賣個麵子,她也會幫吧。於是,我硬著頭皮給阿讚Nangya打去電話,問她最近有沒有時間,想讓她來芭堤雅幫我和方剛一件小事。

聽我說是“一件小事”,聰明的阿讚Nangya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正經生意,問:“難度大嗎?我不希望太冒險的事。”看來她還是記著上次貴州那趟生意。連忙說不冒險,隻是要委屈她和我扮成情侶,最多也就是施個引靈咒什麽的,很簡單,報酬方麵到時候讓方剛和你麵談。

阿讚Nangya顯然沒心理準備:“和你扮成情侶……”我連忙說也是沒辦法,反正也不會有人問,我倆什麽都不用說,隻是去個朋友家坐坐,於是就把這個事和盤托出。阿讚Nangya無奈地說怎麽還有這種事,我說也是沒辦法,不然方剛就得把今年賺的錢全都搭進去。

好說歹說,阿讚Nangya終於同意了,但有兩個條件,一是不能換非修行女性穿的衣服,二是不能和我做任何親昵動作,我連連答應,說絕對不會有,要是真有,你就給我下個能讓男人變成太監的降頭。阿讚Nangya奇怪地問哪有這種降頭,我心中暗笑。

次日,我在大巴車站把阿讚Nangya接到我所住的那家旅館,開了新的房間,就在我隔壁。按方剛和阿諾的溝通,我們將在兩天後再次去酒吧找他。

好在方剛平時經常去那間酒吧浪費和泡女人,每個月都有兩三次之多,所以阿諾也沒什麽戒心。但我不明白,為什麽阿諾把一個沒做過入門的人胎路過收在櫃子裏,又不供奉?難道是同時請了兩種陰物,先試一種,沒效果再來第二種?這個解釋倒是讓我自己能信服。

這天晚上,我們三人乘出租車再次來到阿諾的酒吧,阿讚Nangya照例穿著一穿寬鬆的長衫長褲,腳上是自己親手精致編織的草鞋。進入酒吧,雜亂的場麵讓阿讚Nangya皺起眉頭,但很多人看到她的打扮和氣質,都會多看幾眼,可能是覺得她和酒吧裏的這些女人有些不一樣吧。

進了阿諾的房間,他看到阿讚Nangya就是一愣,聽方剛介紹是我女朋友,阿諾連忙上來握手,還稱讚她長得漂亮。其實阿讚Nangya的相貌並沒有十分美,隻是她五官搭配得比較舒服,再加上氣質不同,所以給人感覺就是好看。

阿讚Nangya站在木櫃前,好像在看櫃裏的那幾瓶高檔洋酒。阿諾笑著問:“你喜歡喝酒嗎?”

“我不喝酒,隻是看這幾個酒瓶很漂亮。”阿讚Nangya淡淡地笑。阿諾坐到桌前,阿讚Nangya隱蔽地用手指著木櫃。我明白她的意思,應該是說這個方向有比較重的陰氣。

方剛坐了一會兒,就走到桌旁的組合音響前,打開要聽音樂。阿諾說我正在算賬,能不能別聽。方剛說:“我是想聽今晚的新聞,你不知道吧,聽說這條街有一家*的女按摩師,被阿讚師父用下體加持陰牌,結果發瘋把人給咬死了。”

阿諾愣了:“有這樣的事?”音響中播放著電台節目,方剛把聲音調大了些,阿諾無奈地搖搖頭,坐在桌前繼續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