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大姑說,“我媽媽從來都沒出過國,哪裏會招惹什麽泰國邪術?”我笑著說不是非得去了東南亞才能惹上邪術,隻要把降頭師請來就能給任何人下降,另外,有些特殊的東西放在人身上,或者吃喝下去,也有可能中降頭。
大姑連忙問:“那是什麽特殊的東西?”
還沒等我說話,話筒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真是泰國邪術?可好幾家大醫院都查不出來,那個人在電話裏就知道病因,會不會又是個騙子啊?”我問這說話的是誰,大姑說:“哦,那是我弟弟,就是婷婷的爸爸。”
我問:“老太太這個怪病有多久了?”
大姑歎了口氣說:“幾個月啦,去了四家醫院都治不好,北京的協和也去過,上海也去過。我弟弟正打算下個星期帶她去美國治療呢。可剛才婷婷告訴我你能看出來好幾個症狀,而且說得還都對,這是為什麽?”我簡單將泰國降頭術是怎麽回事和她說了,把大姑得得一愣一愣,問我怎麽解決。我正在考慮怎麽回答,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問我怎麽知道是泰國邪術。
我隻好又和他說了一遍,男人說:“我是婷婷的爸爸,我媽媽這個病已經去了幾家醫院,都沒結果,你是泰國人嗎?專門能治這種病?”
“我是中國人,隻是長年在泰國生活,專門接這種生意的,同時也賣泰國佛牌。”我回答。婷婷爸問我,像他媽媽這種怪病,是不是很容易治。我說:“這可說不好,要具體看情況才能確定。”
婷婷爸又問:“如果可以,要怎麽治才行呢?”我說要從泰國把阿讚法師請到國內來施法,他們都精通與陰靈溝通的法術,能查出是什麽原因,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那要是施法沒成功,怎麽辦?”他問。
我笑著說:“不成功的例子也是有的,隻收三成的錢。”婷婷爸說沒成功憑什麽也要收錢,我說法師大老遠而來,施法也要耗費法力和身體,這隻是辛苦錢。婷婷爸說:“好吧,我會記下你的電話,到時候再聯係。”
掛斷電話,我心想這樁生意要是能拿下,那利潤應該不低。這個孫老太太能賺錢,家裏光房產就六七套,給她解降肯定不虧。
當天晚上我接到婷婷爸爸打來打電話,問我要怎麽才能確定他媽媽就是中的什麽東南亞邪術,而不是病毒或神經方麵的疾病。我告訴他,南洋邪術不是能用醫生診斷書判斷出來的東西,隻有幾種典型表現,另外,隻要是症狀怪異,而醫院沒辦法治的,都可以懷疑是中邪。你母親孫老太太這個情況,就八九不離十。
婷婷爸問:“你有把握能治好我媽媽的病嗎?”
我說:“不敢打這個包票。你要是能找到人說他肯定能治好,無論仙家還是道士,隻能說都是騙子。”婷婷爸說是啊,他已經遇到好幾個了,也不能說騙,但都得給紅包。
之後過了好些天,孫家人也沒再聯係我,我心想難道他們另有打算,還是把老太太真給送到國外去治了?我在QQ上問婷婷,她回複:“我爸和我兩個姑姑都顧不上這事了,他們在忙著打架。”我連忙問為什麽。
她說:“大人的事我不懂,好像是因為分房產的事吧,但有個事想告訴你。”我連忙問什麽事。
婷婷說:“我奶奶這個病已經發作有快三個月,除了眼睛能睜開看人之外,哪都不會動,還要雇護工來負責下胃管和輸液。奶奶特別疼我,有時候我半夜起來,想起奶奶那麽可憐,就會把門開個小縫,朝裏麵看一眼再關上,已經成習慣了。那天晚上,大概是兩個月以前吧,我半夜去廁所,到奶*門口打開個小縫,卻看到奶奶躺在**,手裏拿著紙板和筆,正在寫東西!”
“你說她在寫字?”我很驚愕。
婷婷說:“是啊,開始我以為看錯了,但那天月光很亮,看得很清楚。我以為奶奶的病好了,非常高興,就想跑去告訴爸媽,可怎麽敲門他們也不開。我進了奶奶的房間,打開燈,卻發現奶奶安靜地躺著,眼睛緊閉。我很奇怪,以為眼花看錯了,可又看到床頭櫃上還放著筆和一張墊著硬板的信紙,旁邊還有個印台盒。我正要過去看,爸媽進來了,問我為什麽敲門。我說看到奶奶在寫字,媽媽拿起那張紙,發現是我奶奶親筆寫的遺囑,還按了手印。”
我想了想,問:“這麽說,你奶奶的這個怪病也不是24小時昏迷,有時候還能清醒幾分鍾?”婷婷說可是隻有那一次,以前和以後都再沒發生過,最主要的是,我看到奶奶在**寫字的時候,不但沒開燈,而且她的臉也是仰麵朝天,可手裏的筆和紙都放在大腿上,這是怎麽寫的呢?
“平躺在**,仰麵朝天,把紙板架在大腿上寫字?”我很驚訝。
婷婷說:“是的,我看得清清楚楚。”我問那份遺囑的內容,她說,奶奶寫的內容是說她知道自己得了重病,能看也能想,心裏什麽都知道,可就是全身不能動。現在忽然能動了,所以她寫了這份遺囑。家裏的六套房加米粉店的門麵全都給兒子,兩個女兒不得爭搶,去年寫的遺囑自動作廢。
我有些意外:“那……去年的遺囑是什麽?”
“去年我奶奶就寫過一份遺囑,說那六套房分給我爸爸四套,外加米粉店,給我兩個姑姑每人一套。”婷婷回答。我問你爸爸和姑姑住的房子都是你奶奶的名字嗎,她說沒錯,這些房產都是奶奶和爺爺掙下來的,分給三個兒女居住,但並沒過戶到他們名下。
這讓我很不理解:“你奶奶有那麽多套房子,為什麽非要寫這種遺囑?”
婷婷無奈地說:“所以他們在吵架啊,當時兩個姑姑就說遺囑是假的,我爸爸自己偽造的,還去法院打官司。後來法院找了好幾個在公安局專門鑒定筆跡的專家,結果都說遺囑是真的。隻是現在奶奶還沒死,所以房產還不能判給爸爸。”
我心想這種家務事還真夠亂套的,同時也覺得很奇怪。婷婷的奶奶好不容易清醒那麽幾分鍾,卻偏偏寫了這種遺囑,這老太太到底怎麽想的,六七套房產都給兒子,讓兩個女兒全家人都去睡橋洞?
“你問問他們兄妹三個,催他們盡快想辦法給老太太治病,要是治好了,不就什麽都清楚了嗎?”我隻好從婷婷身上找突破口。
她很沮喪:“盡量吧,我隻是個孩子,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聽我的勸。”
我問:“你希不希望治好奶奶的病?”婷婷說當然,奶奶對她最好,每年春節都會偷偷多塞給她幾千塊錢,讓她買漂亮的衣服,她做夢都想讓奶奶立刻好起來。我說那你就從中好好協調,就對大家說我很有把握把她治好。
幾天後,婷婷在QQ上給我留言,說兩個姑姑同意讓我去桂林和他們麵談。我說首先要報銷來回機票錢,就算不成交,也要給三千元的辛苦費。
晚上,我接到婷婷小姑打來的電話,問為什麽還要收辛苦費。我說這是我做生意的規矩,時間就是金錢,不能白跑腿,而且我隻有和客戶深層交流之後,才會動身碰麵,要是到時候客戶又在猶豫或反悔,我就得耽誤好幾天。我每天都有客戶要貨,幾天就得損失幾千塊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