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有什麽關係?”我問。

小楊說:“當然有!她以前因為太孤獨,還要自殺過。什麽辦法都想過了,養寵物、交友QQ群、公司聚會都沒效果。前幾天她也不知道聽誰說,請古曼童能讓人變得開朗、外向,就來問我,因為他知道我有個在泰國賣佛牌的哥哥。”

“我沒聽錯吧?你的女性朋友想用古曼童治療孤獨症?”我哭笑不得。小楊說算是吧,她真不容易,雖然有時候會給人感覺神經兮兮的,甚至比較偏激,但看上去很可憐,所以就想問問我。因為怕遇到假的,也怕被宰。她在一家私企打工,沒什麽錢。

我問:“她也是東陽人?”

小楊回答:“不是,她是南通人,這幾年一直在上海工作。”我說古曼童是用來招財轉運保佑的,不是解悶的工具,還不如養個寵物來的效果好。你讓她弄條活潑點兒的小狗,或者可愛漂亮的貓咪,成天圍著她轉,多好。

“哎呀都說了,養寵物對她沒效果的。”小楊說,“反正她現在的生活已經是一團糟,就死馬當活馬醫嘛!”

又是這句話,之前方剛才對我說過。我問那女孩多大,家庭生活什麽情況。小楊說:“她比我大一歲,有26歲了,好像從沒聽她提起過家裏的事,我們也不敢多問。就知道她很孤獨,也沒什麽朋友,隻有我能跟她聊上幾句。以前在大學裏我倆一般,隻是同寢室,因為她太內向,所以也沒什麽交往。有一次爸爸來學校看我,半路要去辦件急事,就把隨身帶的皮包給我保管。結果我和幾個同學在校內打鬧,不小心把皮包弄丟了。裏麵有兩份重要合同,爸爸特別生氣,沒想到晚上學校廣播,說有人拾到一個皮包,我和爸爸連忙去認,真是我們的皮包。後來才知道是她撿到給送回來的,包裏還有很多現金,一分錢都沒少。”

我說:“原來是這樣,那等於說她幫過你大忙。”

小楊說:“對啊,要是讓別人撿走肯定不能給,所以我總覺得欠她老大的人情,也沒機會還,我爸給錢她也不要。現在畢業快兩年了,我每個月也就是和她在QQ上說幾次話,她對我也是愛理不理。不過她很喜歡發QQ空間,從日誌和相冊就能了解她最近的心情,和正在做什麽。”

我想了想:“古曼童不像寵物,畢竟是入靈的,裏麵都有夭折的嬰靈,它更像是個孩子。寵物不會說話,而古曼童可是會和供奉者交談,雖然是用心靈溝通。她這麽孤獨內向,又沒男友和老公,能習慣家裏突然有個孩子和她說話嗎?”

小楊笑著說:“哥哥呀,她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人跟她交流,要是有這麽個東西能像孩子一樣和她聊天說話,她肯定高興死!”我不太明白女人的這種想法,就問那女孩養寵物怎麽也沒效果,是不會喂養嗎。

“不是,喂貓狗多簡單,抓一把糧放在盆裏就行,要是嫌狗還得每天遛,就養一隻貓,還不用出門,”小楊說,“可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就是她說養了之後更崩潰,都活不下去了。”

聽了這話,我實在無法理解那女孩怎麽會用“崩潰”這個詞。但不管怎麽說,有生意上門就得接,古曼童又不是陰物,不會反噬,但我還清楚地記得,以前好幾例請過古曼童之後出事的案例。並不是古曼童本身有什麽問題,而都是客戶的事,養古曼童也會成癮。比如那位一口氣從我這裏請過十幾尊的侯小姐,還有那個因為嬰靈經常和她溝通而發瘋的“黑寡婦”也是如此。

所以我還是有些戒心的,告訴小楊,古曼童畢竟不是普通的嬰兒,它是嬰靈,要是客戶產生依賴性,就不太好處理,你得謹慎。

小楊說:“那我就不管了,反正她隻是托我問問你,你就隨便給她報個價,發幾張圖片就行。”

既然小楊都這麽說,我也不能推辭,商人沒有把正常生意往外推的道理,就向小楊要了她那位女性朋友的手機號碼,得知她名叫賈嬋娟。從手機裏翻出幾張正正規規的古曼童圖片,以彩信發給賈小姐,配的文字大概就是我是小楊的哥哥,在泰國賣佛牌的,這幾張都是泰國大寺廟龍婆製作加持出來的天童古曼,不會反噬,正常供奉能吉祥轉運等等套話。

賈嬋娟並沒回複,我也沒再催,因為小楊說過,她比較孤獨內向,很可能還有抑鬱症。這種人不太喜歡被陌生人總是打擾,於是我就等她什麽時候回複什麽時候算。

過了三四天,賈嬋娟也沒動靜,我心想會不會是沒收到?上次就因為網絡故障,讓我損失了好幾千港幣,這錯不能再犯。於是我在晚上又發送了一遍,再給小楊發短信,讓她去提醒。

次日清早,我的手機接到彩信消息,裏麵有幾張圖片,是某中年男人躺在地上的照片,好像是在某街道,近處光線很強,但周圍卻又很黑,應該是夜間開著閃光燈拍的。照片中那男人的雙眼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挖爆了,全是血,臉上糊得都是,嘴也大張著,相當恐怖。

這條彩信是陳大師手機發給我的,我很奇怪,這是什麽意思?給他回複短信:“發錯了?”

陳大師馬上給我打來電話:“田七,說話方便嗎?”我連忙說方便,他說,剛才偵探公司的人通知他,那位叫阿讚那塔的黑衣阿讚死了,好像是發狂症,深夜跑到街上,自己用手硬是把眼珠給摳出來,又叫了十幾分鍾才死。偵探公司的人趁著還沒人發現,就趕忙用手機拍了照片,後來聽說屍體已經被警察運走。

“什麽時候的事?”我又驚又喜。

陳大師說:“就在昨晚,我雇的偵探公司不是一直在盯著曹夫人和阿讚那塔嗎,剛才我收到那邊傳送過來的照片,就立刻發給你了,這是怎麽回事?”

我把登康和於先生碰麵的事說給他聽,陳大師哦了聲:“沒想到這些修東南亞邪術的人,還有這麽多規矩!”我說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就是於先生做的,但恐怕沒這麽巧的事。

陳大師說:“可就算真是那位什麽於先生做的,曹夫人會不會再找另外的降頭師對付方老板呢?”我說也有可能,其實這個辦法隻能起到拖延作用,要是能讓曹夫人覺得害怕,知難而退,那就最好不過,但也怕曹夫人報複心切,再出錢去找別的降頭師,這就麻煩了。

連忙把照片和消息傳給方剛,他給我回來電話,嘿嘿笑著:“我的朋友這兩天跟著於先生,昨晚卻在巴蜀跟丟了,沒想到於先生居然真對阿讚那塔動手。我現在還他媽的成了搶手貨,兩方麵都爭著要弄死我!”

“你最近也小心吧,最好躲在新地址別露麵,陳大師那邊還會繼續盯著曹夫人,有什麽動靜我再向你通報。”我回答。

方剛說:“像烏龜那樣躲著,老子吃什麽?”我說你不至於分文沒有,還能餓死。方剛哼了聲說人活著就隻有一日三餐嗎,去酒吧想喝酒怎麽辦,想找女人*怎麽辦,想賭錢怎麽辦。

我失笑地說:“這些東西完全可以戒一陣子啊,等解決了這些棘手的事再恢複不行?”方剛說一天可以,三天都不行,要是讓我戒上幾十天,那還不如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