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岐道國,上原州,上原城,四國國主帶著從翔關敗退的四國卿貴、軍士退入上原城已經兩天了。
上原城內的氣氛也是極其沉重,所有人都對四國聯軍此次戰敗議論紛紛,驚愕莫名。
而從翔關退回來的那些守城軍士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不斷說著什麽‘全都死了’、‘全軍覆沒’、‘人頭’、‘京觀’之類的話語。
但他們說也沒說完整,上原城內靈岐道國數十萬國人隻聽到‘全都死了’‘人頭’‘京觀’之類的話,就以為是宗國把翔關內的靈岐道國國人全都殺了,砍下頭顱築成了京觀。
所以整個上原城內也開始人心惶惶,所有的國人都在擔憂,同時他們疑惑不已,為什麽四位國主率領的十二萬大軍,會被一個隻有一清境修士,三萬軍士的宗國打的大敗?
現在上原城內的靈岐道國軍士隻有一萬三千人,也就是四國帶來的三千親衛軍,加上原本上原城內的一千軍士。
如果說十二萬大軍都不能擋住宗國,那一萬三千人又有什麽用呢?
現在上原城已經完全閉城,那一萬三千名軍士正在布設防禦陣勢,但他們很清楚自己布設的防禦陣勢在那位宗國‘太元大帝’的誅仙四劍下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所以不僅僅是上原城的那些庶民國人人心惶惶,就連這些軍士在看到了京觀以及翔關是怎麽失守的之後,也是惶惶不可終日,隨處可見的臉上都是惶恐和擔憂。
尤其是淨善道國的軍士,他們幾乎可以說是頹廢,因為大將軍桓旻是他們的信仰,帶著他們淨善道國百戰百勝,從一個三等國硬生生打成了一等國。
整個大道庭內也公認桓旻是最強的將軍,唯一可以抗衡天庭九天玄女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被所有人看重的人,卻在宗國的一場突襲中被斬殺,這讓淨善道國的卿貴、軍士們恍惚不已,完全不敢置信,出征時十二萬大軍的士氣如虹到現在的頹敗喪氣,一切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上原城,守備府內,氣氛壓抑而沉重。
四位國主和四國世子坐在大殿內,下方則是四國隨軍出征的卿貴以及靈岐道國上原相及上原城內的卿貴們。
“我們需要繼續從國內調集軍隊。”乾兆道國姚丞道尊說道。
淨善道國國主太虛道尊說道:“讓各國世子回去主持國政,調運軍隊支援吧。”
眾國主紛紛點頭,讚同了這個提議,於是淨善道國世子雲琦、扶榆道國世子古蠶、靈岐道國世子姬佑、乾兆道國世子姚襄奉命返回各國國都主持國政,並負責為前線調撥軍隊及輜重。
四國世子拜辭君父,帶著沉重的心情乘上鑾輿回國去了,接下來四國國主開始商議接下來的對策。
太虛道尊說道:“宗國占領了翔關,接下來要麽駐關自守,要麽兵進上原州。”
姚丞道尊說道:“他們剛剛取得了一場大勝,我四國聯軍十二萬大軍全軍覆沒,我不信他們不會乘勝進軍。”
扶榆道國國主太華道尊說道:“從前日宗國軍士的行動來看,他們似乎掌握了能在天霄之上飛行的偉力,所以才能出其不意突襲我聯軍駐地。”
“此事好辦。”靈岐道國姒摶道尊說道:“我有道術‘五靈玄風’,可布於上原州天域之中,以防此事。”
說完,隻見姒摶道尊手結法印,然後朝殿外天空一指,隻見上原州天空之上的白雲突然散去,隨後一陣陣風聲呼嘯而起。
緊接著整個上原州一百丈以上的天空之中刮起了劇烈的五靈玄風,這些五靈玄風遍布上原州天空,風如天刃,將範圍內的一切事物切的粉碎。
姒摶道尊說道:“有此五靈玄風領域屏護上原州天空,宗國之人便無法再從天上突襲了。”
“甚好。”另外三位道尊紛紛點頭說道。
接著姚丞道尊又說道:“如此,便是如何應對誅仙四劍了。”
聽到誅仙四劍這個名字,幾位道尊都感到有些頭疼,這件先天至寶確實厲害,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出有什麽應對之法。
此時太華道尊說道:“不如向議事台求助如何?”
另外三位道尊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太虛道尊問道:“那此間戰敗之事,要上報議事台嗎?”
“我看這就不必上報了吧。”姚丞道尊說道,這件事實在是太丟人了,十二萬人打三萬人,四個二清境打一個一清境,最後居然慘敗,喪軍失城,這太丟人了。
但姒摶道尊卻說道:“在奏疏裏提一句吧,這麽大的事,就連各國使者都陷在翔關了,難道還指望能瞞得住嗎?”
聽到姒摶道尊的話,另外三位道尊雖然臉色難看,但也都微微點了點頭。
接著太虛道尊又說道:“既然要向議事台求助應對誅仙四劍之法,那麽就要盡量遲滯宗國的進攻,最好在議事台詔書以及援軍到來之前不要與宗國交戰。”
太華道尊說道:“此事便交給我吧,翔關距離上原城足四萬七千餘裏,我有道術‘山傀鎮嶽’,足可阻礙宗國進軍步伐。”
“好。”另外三位道尊紛紛點頭。
接著太華道尊手結法印,然後抬手發出一道玉清玄炁,這道玉清玄炁帶著太華道尊的‘山傀鎮嶽’道術飛出上原城,隨後化作半天華彩,散落到了從翔關到上原城這中間四萬多裏的地域之中。
隨後姒摶道尊說道:“雖有‘五靈玄風’及‘山傀鎮嶽’兩道道術為屏障,然而我等四人還需時刻檢遍觀十方,不給宗國有任何可乘之機。”
“善。”另外三位道尊都點頭說道。
隨後四位道尊又對殿內各國的上卿、少卿做出了一番布置,命他們要嚴防死守,日夜在上原城內巡查,不得有絲毫疏漏。
尤其是靈岐道國國主姒摶道尊,他命令上原州相和上原城守備官要注意安定人心,現在上原城內人心惶惶,這不利於防禦,要他們特別注意。
隨後眾上卿、少卿即刻起身唱喏領命,接著拜辭四位國主退出了大殿。
……
與此同時,被宗國占領的翔關之內。
方鑒頒布了第一條命令,將翔關改名為‘興平關’,意為宗國興平之意。
隨後方鑒便命人將那十六國使者帶上殿來,這十六國使者是被綁著帶上大殿的,在見到方鑒的那一刻立刻呼喊著讓鬆綁。
“我乃九渠道國使者,快為我鬆綁!”
“我是義方道國使者,兩國交戰,何故為難他國使者?”
“我是……”
十六個使者大聲叫喊著,而立於大殿兩側的大靈官逐韞、欒笑齊聲厲喝:“住口,太子殿下駕前休得放肆。”
各國使者被這一聲大喝,這十六國使者終於閉上了嘴巴,然後紛紛將目光看向了方鑒。
方鑒看著十六國使者笑道:“諸位,你們現在不是使者,而是我宗國的俘虜。”
聽到這話,各國使者頓時激動起來,紛紛表明自己使者身份,並說自己身上還有本國國主命他們出使的詔書。
方鑒抬手一壓,將正在說話的眾使者打斷,然後直接說道:“你們出使四國同盟為了什麽?”
此言一出,各國使者頓時愣住,踟躇半晌斷斷續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鑒看到他們這個模樣,冷笑一聲道:“不知道嗎?還是不敢說?那我就來替你們說吧,你們出使四國同盟,是帶來了各種物資和大勢前來支援的,是嗎?”
那九渠道國使者立刻說道:“這是大道庭的法旨,我們隻是依照大道庭命令行事。”
方鑒道:“那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宗國已經造反了嗎?現在我們已經脫離大道庭,而你們作為大道庭封國使者,現在就是我們的敵人。”
說到這裏,方鑒抬手朝外麵一指,朝這十六國使者問道:“你們看到城外的京觀了嗎?”
想起城外的京觀,以及桓旻四位統軍上卿的頭顱,十六國使者頓時臉色煞白,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那義方道國使者戰戰兢兢的說道:“就算如此……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對,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其餘十五國使者也紛紛開口說道。
房間哈哈大笑,看著十六名使者說道:“你們說的對,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禮節。我不殺你們,但是,你們想離開這裏,還需要自贖。”
“自贖?”十六國使者愣了一下,然後再次將目光朝方鑒看去。
方鑒淡淡地道:“每人一百萬塵大勢,作為贖身之用,繳納一百萬塵大勢後便可自由離去。”
“什麽?一百萬塵大勢?!”十六國使者大驚失色,紛紛驚呼出聲。
方鑒笑道:“怎麽?諸位身為使者,乃是在各國擔任要職的卿貴,連一百萬塵大勢都拿不出來嗎?”
這時一名使者說道:“不是拿不出來,是我們現在身上根本沒有那麽多大勢。”
又一名使者說道:“五十萬塵大勢可以嗎?”
方鑒臉色一冷,道:“這可不是做買賣,可以討價還價。必須一百萬塵大勢,如果你們身上沒有那麽多,就寫信回國讓你們的國家或族人送一百萬塵大勢過來贖人,我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三個月內還沒有繳納足夠大勢的,就按敵國奸細論處!”
說完,方鑒大手一揮到:“帶下去,讓他們先寫信回國,然後關押起來,直到被贖出為止。”
很快十六國使者都被押了下去,方鑒又朝逐韞和欒笑交代了一下對興平關的防禦,然後便離開了大殿,去見太元大帝了。
太元大帝入住了興平關守備府後院,方鑒來到這裏時正看到太元大帝坐在後院花苑中央的花亭裏打坐。
“母親。”方鑒來到花亭外拜道。
太元大帝睜開鳳眸,隨後看著方鑒笑道:“鑒兒,過來說話。”
方鑒走到太元大帝身邊道:“母親,有勞您在興平關鎮守一些時日,我要返回長安一趟。”
太元大帝笑道:“什麽有勞無勞,要讓我做什麽你直接說就是了。”
說到這裏,太元大帝又朝方鑒問道:“你給我送來了2000萬塵大勢,你自己夠用嗎?”
“母親放心,孩兒這裏大勢完全夠用。”方鑒說道。
太元大帝點了點頭,接著又說道:“鑒兒,你這樣搜羅大勢固然很快,但你要知道,如果一個國家沒有國人,是無法長久的。大道庭已經褫奪了我們的爵位,這也就代表著我們無法從先天無極界攝取大勢,隻能依靠國人的‘稅賦’來收取大勢。”
前麵已經說過,大道庭有先天元始寶印,並以此壟斷了先天無極界的‘大勢攝取’的途徑。
隻有獲得大道庭爵位,才能得到先天元始寶印賜下的相對應的攝取天地間大勢的權柄。
但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庶民’,也即各國的國人,無論是大道庭及大道庭諸侯國治下的國人,還是宗國的國人,甚至是不屬於任何一方的在野庶民,總之隻要是先天無極界的智慧生靈,先天元始寶印都會賜予他們基礎的攝取大勢的權柄,也就是每日可以攝取一塵大勢。
哪怕是已經造反的太元大帝、方鑒以及宗國的眾人,他們都有這個基礎的權柄,每日可以攝取一塵大勢。
這是先天元始寶印為了保障眾生基礎的權柄,大道庭是無法幹涉的。
所以,宗國要想獲得一個穩定的大勢獲取途徑,就必須要有足夠多的國人,如此才能擺脫大道庭對大勢攝取的壟斷。
方鑒聽到這話,知道太元大帝是在告誡他,如果想要獲得人心,就不能這樣強取豪奪,隻圖一時之利。
這個道理方鑒自然能明白,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但麵對太元大帝的告誡,方鑒並未爭執,而是躬身拜道:“是,母親,孩兒明白了。”
太元大帝又說道:“你接下來要怎麽做?繼續進軍上原州?”
方鑒說道:“我們本來就是防禦,現在四國同盟十二萬大軍已經覆滅,我們又占據了興平關,故而我想先暫時休整一些時日,在國內做一些必要的事情,以迎接後麵的大戰。”
太元大帝點點頭,說道:“如此也好,方才我神念察覺到在興平關通往上原城的地域之間出現了一些偉力變化,這極有可能是四國道尊做出的防禦性布置,要小心謹慎。”
“哦?”方鑒聽到這話目光一凝,然後點頭道:“我會派人前往探查的。”
太元大帝微微一笑,然後說道:“這裏有我坐鎮,你要回長安就去吧。”
“是,孩兒告辭。”方鑒躬身拜辭太元大帝,然後退出了守備府後院,來到了前殿之內。
方鑒喚來欒笑,命他派人出興平關,在前往上原城的沿途偵查,有任何異常都必須記錄下來並回報。
安排完這一切之後,方鑒便乘上璞玉天鶴回長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