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星結婚後的生活與之前一模一樣。如果硬要說有什麽不一樣, 那就是搬家了。他們從銅鑼灣的大屋搬到了半山豪宅。
住進來後,生活空間比以前寬敞。但是同樣也遇到了難題。
梁督察有領地意識,不喜歡外人進入他的領地, 這本來是個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但是住房需要打掃。在銅鑼灣的時候, 家裏的衛生全由他一個人包了。但是豪宅這邊太大, 他工作又忙,根本沒那麽多時間打掃。
於是蘇念星想請個保姆。但是梁督察不喜歡家裏有外人, 於是他們采取折中的辦法, 將衛生交給保潔公司。對方每周一次派員工上門打掃, 不留下住宿。
當然臥室和書房,梁督察還是要自己打掃。
臥室是他們共同的生活空間,外人進入, 他渾身不自在。至於書房是他的私人空間,有許多卷宗不能讓外人翻閱。
蘇念星也有自己的私密空間,她為了收藏更多古董,特地在地下室安裝了防盜裝置。每隔一段時間, 她都要進去打掃。
這幾年下來, 她總共收藏了八件古董。這些不全是她一個人相中的, 她上輩子隻是個攝影師,跟著父母和爺爺去過幾場拍賣會, 認得部分古董,但是她不是專業古玩家, 所以她特地聘請了考古專家幫忙鑒定。
以後她還要將剩餘的架子全部打掃幹淨。
蘇念星欣賞完古董,將地下室關閉, 重新回到樓上,她小腹隆起, 行動要比平時慢半拍。
進了臥室,放了音樂,之後躺到**翻看新一期的雜誌。
梁督察從外麵推門而入,身上有些許潮氣,蘇念星下意識看了眼窗外,“又下雨了?”
梁督察頷首,“小雨。”
他摸了摸她的肚子,“你去內地還算順利吧?”
蘇念星有些好笑,“你一天三遍電話,還沒問夠啊。”
梁督察苦笑,“恐怕隻有等你將孩子生下來,我才會放心。”
他隨口問了句,“你現在胃口已經恢複了吧?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明天不用加班,做給你吃。”
蘇念星還真沒什麽想吃的。
轉眼她就發現回了香江,她又開始孕吐,吃什麽吐什麽。
梁督察急得團團轉,往日她愛吃的東西,她都沒了胃口。被逼無奈,他甚至做起了北京豆汁。說實話光聞這味道,他就受不了。幾乎是戴著口罩做完的。
端出來後,蘇念星吃了一大碗。
梁督察看著快要見底的碗,再看看桌上被她棄如敝履的美味佳肴,“你這胃怎麽這麽怪?”
不過可能是開了胃,她後麵也能吃些飯菜。
但是精神依舊不怎麽好,躺在**病懨懨的。
偏偏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她沒有問題,可能就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蘇念星隻能在家翻看賬目,聽下屬匯報進展。
這樣的生活太無聊。
梁督察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所以這天晚上下班後,他要給她表演個節目。
蘇念星來了興致,撐著身子坐直身體,“什麽節目?”
梁督察打開音響,給她跳舞。作為豪門貴公子,打小就學的社交舞。
但是蘇念星自打懷孕後,口味變了,性子也變了。以前她很喜歡跟他跳的交際舞,現在覺得太古板,她想要熱烈奔放的,“你會不會跳桑巴或是拉丁?”
梁督察:“……”
他輕咳一聲,“確實不會。不過我可以給你跳點別的。”
於是他即興發揮跳了一段妖嬈的**。
他長著這樣一張周正的臉,學著鋼管舞女扭動腰肢,這反差感絕了!蘇念星捂著嘴,眼睛閃閃發光,一個勁兒瞄那不可言說的部位,雙手做喇叭狀調戲他,“還有呢?還差一點點!”
梁督察到底臉皮薄,真的撐不住她耍流氓一樣的戲謔眼神,雙手撐著沙發吻住她的唇。
一吻過後,輕輕拍了下她腦袋,“小1流1氓!”
日子一天天地過,終於到了生產這日。
蘇念星提前到私立醫院,打了無痛。雖說是無痛,但並不是真的無痛,隻能算是緩解部分疼痛。
住院第三天淩晨三點,蘇念星生下雙胞胎,一男一女,都是五斤三兩,比一胎生下來的孩子要瘦小些,已經住進保溫箱。
“好醜啊。”
梁雅靜趴在透明玻璃外,看著裏麵的兩個孩子,忍不住發出這樣一聲感慨。
蘇秀慧拍了下女兒胳膊,“瞎說什麽呢。當心被你哥嫂聽見跟你急。”
梁工實也笑,“是啊,你已經升職當領導,說話不能再像以前隨便。要不然下屬心裏有疙瘩。”
梁雅靜忙認錯,這兩個孩子長得很像,一時分不清誰是哥哥,誰是妹妹。
正看著孩子時,蘇玉白來了。
他近兩年身體衰弱地厲害,尤其是今年,剛過年就已經住院三回。身上的老氣肉眼可見。
蘇秀蓉扶著他,梁雅靜給他介紹,“那兩個孩子就是我哥的。”
蘇玉白趴著玻璃,愛惜地瞅了又瞅,嘴裏更是喃喃,“沒想到最先生子的是安博。”
阿景去年已經結婚了,但是一直沒有孩子。蘇秀慧想要讓蘇念星給阿景算命,奈何阿景對此很排斥,一直不配合。
看完孩子,他們到產房看產婦。
這是個獨立病房,配套的桌椅都有,梁督察正在給蘇念星揉肚子。她是順產,揉肚子促進子宮收縮,有利於宮腔排出殘存淤血和後期惡露的排出。這個力道不能太重,免得子宮異常**收縮。
聽到他們進來,梁督察放下手,招呼他們進來。
親戚們將禮物放到茶幾上。
蘇玉白上前詢問她的情況,梁督察一一代答,“生產還算順利,後續注意產後修複。”
寒暄一陣後,問起孩子有沒有起名。
梁督察頷首,“起了小名。男孩叫梁辰,女孩叫梁音。”
蘇玉白念叨幾句,“梁辰,梁音?是不是太簡單了些?”
不等梁督察回答,他突然又怔住,“小名?那就是辰辰,音音了?”
香江人起小名喜歡疊字,這樣叫起來更親昵。
梁督察搖頭,“不是。小名就叫梁辰,梁音。不是疊字。”
蘇秀蓉有些不解,“小名沒必要起得這麽鄭重。”
梁督察繼續道,“我和阿星商量好了。大名隨她姓,小名隨我姓。這樣比較好。”
按照阿星的想法,最好是等阿公宣讀完財產繼承,再讓其他人知道兩個孩子的姓氏,這樣不會讓二房懷疑他們居心叵測,但是梁督察思索再三還是想讓阿公開心點。雖說他不是為了阿公,但是能讓阿公開心又有什麽關係。阿公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個孫子繼承香火。
當時二姨一家會懷疑他的用心,可能會生氣,但是他可以說服阿公早點宣讀財產,這樣關係就不會鬧僵。他還有個隱秘的小心思,雖說他不要公司股份,但是如果阿公想給孩子別的財產,他也不會拒絕。
這話一出,所有人怔住,就連蘇秀慧都是震驚得好半天沒有說話。
這裏麵最激動的是蘇玉白,他幾乎是瞬間睜大雙眼,渾濁的眼珠發出一道亮光,“你說什麽?姓蘇?”
神色陰沉的是蘇秀慧和吳忠耀,兩人一直視船廠為二房的私有物,蘇玉白也是這麽說的,但是現在梁安博要讓孩子姓蘇,老爺子豈能不心動。看看老爺子那激動得渾身顫抖的手,可見他內心一定會動搖。
相比二房的石破天驚,四房的錯愕,大房和三房就純看好戲了。原以為二房會穩操勝券,誰知梁安博棋藝高超,居然會下出這麽一招棋。
老四兩口子夠雞賊的呀。平時躲在國外,關鍵時刻使出大招,就讓二房潰不成軍。
是了!所有人,包括梁雅靜在內,沒有人相信梁督察的話,他們並不認為梁安博讓自己的孩子姓蘇是為了蘇念星,哪怕他一再解釋強調孩子是跟母親姓,他們還是更願意相信他是為了蘇玉白,確切地說是為了財產。
300億美元的遺產,沒有人不心動。
蘇玉白激動好半天,最終還是被請走了,因為老爺子太激動,血壓太高,差點暈過去。他這年紀撐不住驚喜,必須得回家靜養。
梁督察出來時,握住蘇玉白的手,“阿公,二姨丈管理公司很好的,你千萬別多想。我和阿星不會接管公司。孩子也不會。你千萬要保重好身體。”
他說這話時,蘇秀慧和吳忠耀深深看了他一眼,顯然他們以為他在故意點蘇玉白。
孩子剛生下來還沒上戶籍。如果蘇玉白不給孩子遺產,他們就不給孩子姓蘇。這是威脅。
送走親戚,蘇秀慧拍了下兒子的胳膊,“好樣的!居然能使出這招。我之前怎麽沒想到。”
她年輕時真的太傻,隻覺得父親重男輕女,對女性不公平,完全沒有想到她是個女人,雖然不是男人,卻可以生出男人。她年輕隻想證明自己不比男人差。不懂得迂回。如果她先使出這招,讓父親栽培她,她也不會跟父親鬥氣這麽長時間了。
相對於蘇秀慧的喜形於色,梁工實麵色卻黑沉如水,“你想多分點財產,我也不攔著你。但是我覺得你這招恐怕不管用。你阿公身體不行了,比起姓蘇的繼承人,他恐怕更想看到公司發揚光大。你對公司管理一竅不通,你二姨丈管理公司多年,他才是掌舵人。”
梁雅靜也覺得爸爸的話有道理,“阿公就算分股份給你,但是也不會全部給你。你使這招等於跟二姨丈成了對立麵。哥,這真的值得嗎?”
梁督察無奈歎氣,“爸媽,我真的沒想通過孩子爭阿公的股份。”
這話他們是不信的。
等他們也走了之後,阿景過來了,他跟老婆不和,最近更是因為生孩子的事情跟父母鬧起別扭,看孩子還是偷偷過來的。
送完花,阿景問了下孩子情況,見蘇念星麵色還不錯,就想告辭離開。
蘇念星卻叫住他,仔細觀察他麵色,“我看你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你以後還是少出去鬼混吧。”
阿景摸了摸後頸,“不會吧?我現在連跑車都不開了。全打的出租車。”
梁督察看了眼阿景,眉峰擰緊,“你是不是又出去胡鬧了?沒有磕F吧?我跟你說那東西不能沾!”
阿景自然也知道,連連搖頭,“沒有啊。我就是想清靜一下。我現在連酒都不敢喝,我就是住在朋友家,打打遊戲。”
梁督察讓他將阿星的話放在心上,“你要上班就好好上。別整天打遊戲!”
阿景滿肚子憤慨,重重歎了口氣。他也想好好上班,但是他媽總逼著他生孩子,他不是不想生,而是娜娜就是個潑婦,心眼比針還小,他晚回去一會兒,她就要懷疑他在外麵鬼混。前陣子還懷疑他出軌女下屬。天地良心,他雖然花心,但是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他怎麽可能在公司胡搞,他爸知道了能饒得了他!
偏偏娜娜鬧這一場,女下屬名聲受損,又自知鬥不過豪門,憤而辭職。其他下屬畏他如虎,躲他遠遠的,害他在公司沒法做人。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吵架之後,他要跟對方離婚。娜娜跑回娘家。母親逼著他去請人,他偏不肯,母子倆僵持起來。
“隻要她答應我離婚,我會回去好好上班的。”
看完孩子,他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