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楚天明給自己留下的地址,秦洛第二天一早就準備去找那個傳說中很神秘、脾氣又不好的老人家了。
冬日的清晨,冷得讓人伸不出五指,秦洛全副武裝,戴上了帽子、圍巾和手套,穿著厚厚的大衣,可是,還是覺得冷,於是又從口袋裏掏出口罩,走過建築物玻璃門的時候,秦洛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扮,不由地笑了,她這個樣子,被人看到了還真以為是哪個明星出街呢。
一路小跑著來到車站,秦洛發現自己走得比平日裏都要早,街上還沒有什麽行人,隻有淡淡的白霧籠罩著一座年輕而富有活力的城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暗暗地給自己加油,希望這一次的行程可以一切順利。
一輛色的城市越野停在她的麵前,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陽光般燦爛的臉,衝著她微笑致意:“嗨,沒有想到你竟然出來得這麽早?”
秦洛很意外能夠在這裏看到張子堯,好奇地問:“怎麽?你家住在這附近嗎?為什麽從來都沒有聽你說過啊?”
“我不住在這裏,是特意來找你的。”張子堯打開副駕駛的門:“上來吧,我陪你去!”
“你陪我?”秦洛更吃驚了,不過還是乖乖地上了車:“你不是要上班的嗎?難道是方經理派你來陪我一起去的嗎?”
她正害怕自己一個人會連路都找不到呢,這下可好了,有一位“戰友”同行,她的心裏也踏實了很多,頓時覺得信心滿滿。
張子堯將窗戶升上去,發動車子,滿不服氣地說:“我的確是向方經理請示讓她同意我陪你一起去的,可是,她卻不同意,真的是氣死我了,我便請了假來陪你嘍,這下子,她就管不到我了吧?”
秦洛覺得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沒有想到張子堯竟然這麽仗義。
“哎呀,你不用太感激我了,不管怎麽樣,你也請我吃飯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一個人去啊!”張子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秦洛感動的臉,不在乎地說:“反正我最近工作也覺得累了,正好給自己放一天假,去郊外走走,這樣的機會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
秦洛知道他找的所有的借口其實都是為了自己好,能夠遇到這麽一個熱心的好朋友,就算是自己完不成任務,也值得了。
從市中心到紙條上的那個地址,花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才到,而且,走到村口的時候,車子就已經開不進去了,但是,隻要問一問過路的人,誰都知道這個老人,在村民的熱情指導下,他們沿著長長的田間小路往村子裏進發。
“這裏的風景真好,讓我想起小時候,爸爸經常帶我去鄉下玩,也是這麽美麗的景象。”秦洛無比的興奮,看著遠處一望無垠的田野,雖然荒蕪一片,可是,在她的眼睛裏仿佛是春天,似乎已經能夠看到一片綠油油的莊稼。
“哪裏有什麽風景?”張子堯已經走得氣喘籲籲了,可是他卻不好意思說,自己一個大男人,感覺體力還不如一個嬌弱的姑娘家,沒有想到,秦洛還真是女漢子的體質。
秦洛笑著折下了路邊一根已經枯黃的小草,聞到上麵有著田野的芬芳,心情大好:“像你們這種在城市裏長大的孩子,根本就不懂得在鄉下的樂趣,等到春天的時候,這裏漫山遍野的都是花朵,空氣清新,趕你都不會走。”
“那等到春天的時候,我們再一起來踏青怎麽樣?”張子堯停下來歇了歇,順便提議道。
秦洛笑著答應:“當然好啊,不過,我們現在可是有正事要做,你還是別歇了,一會兒就要到了。”
張子堯哀嚎了一聲,隻好抬起腳來沿著秦洛的腳步繼續往前走。
這個小小的村落並不大,因為位置偏僻,所以平日裏也沒有什麽外人踏足,所以,秦洛和張子堯進去的時候,有一位在村頭玩耍的孩子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們,秦洛笑著和他打招呼,還想從背包裏拿出一些好吃的東西來給他,可是,沒等到她伸出手,那個小朋友便紅著臉快速地跑開了。
這時,一隻大黃狗遠遠地衝了過來,對著他們兩個人一陣狂吠。秦洛從小就怕狗,看到這隻體型彪悍的大狗,嚇得直往後退,退到了張子堯的後麵,發現他沒有一絲害怕的樣子,便躲到他的背後,伸手拽著他的背包帶子:“喂,你快點趕走它啊!”
“原來你怕狗啊!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呢!”張子堯哈哈大笑起來,覺得這樣的秦洛還真是可愛。
“廢話,我再怎麽女漢子,也是有弱點的好不好?討厭,你快點趕走它啦--”秦洛的手死死地抓著張子堯的背包,仿佛他是自己的肉盾,張子堯一點都不懷疑,如果這個時候那隻大黃狗撲上來的話,她一定會讓他擋在前麵被狗咬……
想到自己的安危,張子堯這才撿起腳邊的一枝枯樹枝,對著那條凶惡的大狗用力地揮了揮:“嘿,大黃,快點走開--”
“你怎麽知道它叫大黃?”躲在他背後的秦洛小聲地問了一聲。
“我猜的--”張子堯一邊嘿嘿地笑著,一邊賣力地揮舞著那隻樹枝,不知道是那隻大黃狗真的怕了那根小樹枝,還是覺得他們兩個人對自己根本就構不成威脅,叫了一陣子便扭頭跑開了,一會兒就走得沒了影子。
“呼--終於走了,謝謝你,子堯--”秦洛這才從張子堯的身後走了出來,發現受過驚嚇的自己竟然有些腿軟,還真是沒出息,如果今天是自己單獨來訪的話,不用那位老神醫趕,恐怕連隻狗都有可能將她趕回去。
“你膽子這麽小,還是跟在我後麵吧!”張子堯頓時覺得自己男性的優越感爆棚:“我保護你!”
秦洛白了他一眼,理了理自己的背包,率先走到了前麵。
張子堯跟在她的身後,聳了聳肩膀,自言自語地說:“你這算不算是卸磨殺驢啊,難道不擔心那條大黃狗再殺回來嗎?”
秦洛不理他的抱怨,不過,不得不說,他還真的是烏鴉嘴,簡直是太靈了。
因為按照村民的指引,秦洛找到那幢獨門獨戶的人家時,手還沒有碰到院子的門,那隻大黃狗真的就從裏麵一下子竄了出來,這一次,叫得更大聲了,兩隻血紅的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樣。
秦洛嚇得往後縮了縮,正準備找到張子堯再借他的肩膀躲一躲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聽上去很不和善:“誰呀?”
“爺爺,您好。”秦洛隻好又壯著膽子從張子堯的身後鑽了出來,笑嗬嗬地看著一位老人從屋子裏出來,他穿得很樸素,明明是很冷的天氣裏,竟然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不過,雖然看上去年紀很大了,可是,身體卻很好的樣子,身板很結實硬朗,身上沒有一點莊稼人的泥土氣息,很幹淨,也很有氣勢,眼神清亮,就是看上去脾氣不大好的樣子,臉上一點微笑都沒有。
“你們是誰呀?到我家裏來做什麽?”
秦洛連忙從口袋裏掏出準備好的名片,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了上去:“您好,請問您就是葉醫生吧?我們是天明公司的,想來和您談談--”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對方臉色更不好看了,連話都不想聽她說完,伸手便將原本敞著的院門“砰”的一聲關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大黃,進去。”裏麵傳來老人的呼喝聲,然後就連狗叫聲都聽不到了。
秦洛差一點就被大力關上的門撞到了鼻子,手裏的名片也被門夾住了,她用力地拔出來,拿著半張殘掉的名片回頭對著張子堯苦笑著搖頭:“看來,還真的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張子堯很無奈攤了攤手掌,他們兩個人千辛萬苦地找來這裏,踩了一腳的泥,沒有想到連說上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麽空著手回去了,真的是讓人覺得不甘心。
“怎麽辦?回家?”
“回家?怎麽可能?”秦洛想也不想地說著,將肩膀上的背包卸了下來,從裏麵掏出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水和幹糧,分給張子堯:“我已經有準備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了,不過,既然都已經來了,至少要試試看能不能和老爺子說上話,所以,我要等在這裏,就不信他會不出來了。”
“如果他一天不出來,你是不是就打算在這裏打個地鋪,死守著了?”張子堯問:“你看看那個老頭也不像輕易能被打動的樣子,根本就不會有同情心的。”
“那能怎麽辦?”秦洛早上出來的時候就沒有來得及吃早飯,這個時候早已經是饑腸轆轆的了,她掰了一塊麵包給張子堯:“要知道,如果我完不成這個任務,就要離開公司了,這麽走多沒麵子啊,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