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們之間可能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所以,你沒有義務對我這麽好。”秦洛告誡自己,必須要狠下心,否則自己真的會掉進一個無法控製的漩渦裏去的,她將外套遞還給楚河,見楚河半天都沒有伸手要接的意思,於是鬆開了手,任由外套滑落在地上,然後轉過身:“謝謝你送我到這裏,我想這裏應該很好打車了,所以,我自己坐出租回去就好了。”

楚河還想攔住她,可是,她已經像小鹿一樣輕盈地跳了開來,跑到馬路上,正好有一輛空車開過來,她急忙揮手,然後上了車,揚長而去。

楚河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著她離開,那件外套,還掉落在他的腳邊,可是,他早就已經無心去撿了。

究竟自己要怎麽做,她才會放下所有的戒備。原本是想好好地和她聊聊天的,至少也應該問一問這四年來發生的事情,她過得好不好,為什麽和張子堯分開,可是,話都沒有說出口,秦洛就將他堵了回去。

怎麽不讓人懊惱呢?

第二天一早,秦洛還在睡夢中,就被蕭蕭的電話給吵起來了,她迷著眼睛從**坐起來,頭發蓬亂地聽著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振奮人心的呼喊:

“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死洛洛,終於肯現身了嗎?你知不知道,這四年來,我有多擔心你,你可倒好,竟然就這麽一走了之了,就算是要躲某某人,也不需要連我一起躲吧,我們兩個人這麽多年的姐妹情,在你的眼裏就真的這麽不值一文嗎?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過嗎?”

起先蕭蕭還說得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可是,到了後來,她的聲音開始哽咽了起來,再到最後,忍不住地哭了。

“蕭蕭,蕭蕭,你別這樣,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打我罵我都行,可千萬別哭啊——”秦洛最後的一絲睡意也清醒了,連忙哄著電話那頭的蕭蕭,記憶中,天不怕地不怕的蕭蕭可是很少有過哭鼻子的時候,所以,她這一哭,還真的讓自己慌了手腳。

“真討厭,都是你啦,讓我都情緒失控了。”蕭蕭停頓了一會兒,想想又有些不好意思,破涕而笑,於是,故作凶巴巴地說:“我要罰你現在趕緊滾到我這裏來。”

“沒問題。”秦洛掀開被子,從**跳起來:“給我地址,我馬上到。”

二十分鍾之後,秦洛準時地出現在了蕭蕭的家裏。

她和蘇誠結婚的時候,還有生孩子的時候,秦洛其實都是知道的,隻是那個時候她還不想露麵,隻是用匿名寄了禮物給她,現在,事隔四年的時間,看到蘇誠已經為人母,新房的客廳裏,放滿了孩子的玩具還有相片,就覺得時光還真是快,又想起了自己那個沒有緣分的孩子,心裏有些感傷。

蕭蕭剛剛發現自己懷孕就孕吐得厲害,所以這幾天都獨自在家休養。昨天晚上蘇誠回來時說起秦洛回國的消息,她立即覺得全身不適的症狀一下子就消失了,當時便要打電話給秦洛,可是,卻被蘇誠給攔住了,因為蘇誠臨走的時候,看到秦洛上了楚河的車,所以,希望他們兩個人能夠有時間好好地談一談,便沒有讓蕭蕭打電話。

“不好意思,家裏有些亂,保姆出去買東西了,孩子也送去幼兒園了。”蕭蕭看到秦洛,情緒有些激動,她假裝低頭整理孩子的玩具,不想讓自己這麽糗的一幕被秦洛看到,可是,一抬頭,發現秦洛的眼睛裏也閃滿了淚花。她笑著一拳打在秦洛的胸口:“你哭什麽哭啊,害得我都跟著一起難過了。”

秦洛不由地笑了起來,蕭蕭還是那個蕭蕭,明明是自己先掉的眼淚,到頭來卻成了她的不是。

“你真討厭,我告訴你啊,我現在肚子裏可還有一個小寶寶,實在是不適合這種悲傷的情緒,所以,你不要再惹我哭了,知道嗎?”蕭蕭擦幹淨眼淚,笑著說。

“你又懷孕了嗎?”秦洛真的很替她開心,又有些豔羨:“恭喜你。”

看到她眼睛裏的落莫,蕭蕭一下子就想到了她那個快要出世卻夭折了的孩子,心裏也不好受,怕觸動她的傷心,便轉移了話題:“其實我昨天晚上就準備去找你的,可是,蘇誠不讓,他說你和楚河好久都沒有見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秦洛笑著搖了搖頭:“我和他還有什麽話好說呢?隻不過昨天晚上沒有車回家,坐了他的順風車罷了。”

“是是是,我知道隻是坐順風車而已。”蕭蕭笑得很神秘,也很開心:“我聽說你和張子堯已經分手了?對嗎?”

秦洛一驚:“又是蘇誠告訴你的?”

“那當然,他敢不告訴我,昨天楚河打了張子堯的事情被蘇誠看到了,追問楚河,才知道的,我想,楚河的心情應該十分的好吧?”

秦洛搖了搖頭:“我和子堯是不是公手了,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就算我回來了,和他也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應該把自己的精力好好地放在老婆和孩子身上。”

“你還不知道嗎?”蕭蕭十分驚愕,她以為楚河一定會在每一時間告訴她這件事情呢:“柯妍已經離開楚家了,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楚河的。”

“什麽?那個孩子——不是楚河的?”這下子輪到秦洛吃驚了:“她——”

蕭蕭將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裏,這個秦洛,真的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了。

“當然嘍,楚河那天晚上是喝醉了酒才和柯妍在一起的,柯妍後來也不知道和哪個男人懷了孩子,非說是楚河的,現在真相大白,他終於可以沉冤得雪了,隻不過,白白地幫人家養了幾年孩子,還把家裏弄得雞飛狗跳的,這個柯妍,可真不是東西!”

秦洛暗暗心驚,按照蕭蕭說的這個意思,柯妍是告訴楊梅河,自己是在那一個晚上懷上了他的孩子,所以楚河才會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孩子是楚家的,而她一直都以為柯妍和楚河做為男女朋友,發生關係並且懷孕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懷疑過柯妍肚子裏的孩子會不是楚河的。

現在想想,這樣的陰差陽錯還真是可笑,自己懷了楚河的親骨肉,沒有機會生下來,而柯妍則生了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出來。

再仔細地想一想,自己被人綁架,莫名其妙地流了產,很有可能就是柯妍一手策劃的,她怕自己的孩子會威脅到她的計劃,所以下了這樣的狠手。

秦洛也不是沒有這麽想過,可是,內心始終是抱著一絲希望,柯妍畢竟是她的妹妹,有血緣之親的親人,她再怎麽忌憚自己,也不會對自己的親姐姐這樣狠毒。

她的心突然很涼,不過,如今討論這件事情其實也沒有任何意義了,秦洛故作不經意地問:“那柯妍現在人呢?”

“不知道啊,事情揭穿之後,她就帶著孩子悄悄地走了,聽說還卷走了不少錢財,不過,楚河根本就顧不上這些了,因為,那個時候他正在醫院裏照顧爺爺,楚天明受不了這樣的刺激,當場就中風了,現在還癱瘓在家裏呢!”

“什麽?爺爺癱瘓了?”秦洛又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後麵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雖然楚天明後來一力地支持著柯妍,但是她卻是可以理解這個老人的,他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事業,是希望有人來繼承的,楚河能夠早一點結婚生子,對他而言,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情。

蕭蕭看著秦洛似乎有些動容,於是,極力地幫楚河說清:“你知道嗎?雖然柯妍生下了孩子,也得到了楚天明的支持,可是,楚河一直都沒有娶她,也和她分房住的,他們兩個人就好像陌生人一樣,雖然他不說,可是,我們都知道,他是在等你,他的心裏,你從來都是最重要的那個人,就算你和張子堯一起離開了,他失去了希望,也是如此。”

“你不要再說了,蕭蕭,我們兩個人是不可能回得去了。”秦洛看出了好友的意圖,就算是她知道了柯妍的孩子並不是楚河親生的,他們兩個人也不可能當作以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受過的傷害,無論如何也無法彌補了。

“這都不是楚河的錯,為什麽你就是這麽固執,不可能原諒他呢?”蕭蕭不甘心地叫著:“洛洛,你就不能夠放下過去,和他重新開始嗎?”

“重新開始?說得多麽輕鬆——”秦洛苦笑著搖了搖頭:“就算是楚河願意,我也不願意了,發生過就是發生過,我們都不可能回去像從前一樣了,所以,蕭蕭,如果你還當我是最好的朋友,就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好嗎?”蕭蕭無言以對。

秦洛的心意如此的堅定,倒真的不知道讓她如何說服才好了,也許,他們之間的事情隻有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自己還是在家安心地養胎比較好。

隻能讓楚河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