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對這個年輕人有了戒心,畢竟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來曆,到底照片上的那個人是不是他,所以不敢和他靠近,生怕出什麽事端,所以和胖子坐在了一旁角落。

屁股還沒坐熱,那一直纏著老船頭開船的矮個子又竄到我們麵前嬉皮笑臉的問:“兩位哥,我叫王紹軍,你們也是去緬甸啊,不知道在那邊有什麽好發展,可要多多關照一下小弟啊。”

我皺著眉頭心說這尼瑪哪跟哪啊,老子似乎不認識你吧,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皺眉問:“你呢,你也去緬甸啊?”

矮個子王紹軍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是尋思著去買個媳婦,聽說那邊女人特便宜還很會生養。”

胖子扯脖子罵:“你他娘的買媳婦走錯地方了吧,去越南不是更好?”

王紹軍傻逼嗬嗬的笑:“兩位哥有所不知啊,越南媳婦雖然好買便宜,但買回來用不了三五個月就跑了,緬甸買媳婦最好,白紙黑字簽合同的,想跑都跑不了,而且價格跟越南相差也不會太大。”

胖子一聽到買媳婦這個話題,頓時不學無術的本質暴露無遺,立即湊近一張黑胖臉跟王紹軍火熱朝天的聊起來,我懶得聽他們扯淡,閉上眼睛想休息一下,這幾天因為這些稀奇古怪的事都沒好好睡過覺,現在倒是休息的好機會。

這一閉上眼疲倦頓時如潮水般襲來,我都忘記我什麽時候睡著的了,隻記得醒來的時候是被胖子一巴掌拍醒的。

我有點懵逼,滿眼血絲的問咋了?

胖子朝我噓了一聲低聲道:“別吵,不對勁,老船頭這個人太他媽邪了。”

我咕嚕一下爬起來有點煩躁的問你他娘的怎麽回事啊?大半夜的不睡覺幹哈?咋的?深宵寂寞啊?

胖子吞了吞口水瞪了我一眼,隨即滿臉不敢置信的道:“別嘰嘰歪歪的,說正事呢,這老玻璃太他娘的怪了,現在正在夾板上放血。”

我一愣,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沒有聽明白,問:“放血?放什麽血?”

胖子顯然不想跟我繼續說,拉著我爬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出船艙指著夾板上悄聲說:“你自己看!”

我揉了揉眼睛看去,發現此刻天竟然都黑了,兩邊水聲**漾,天際與江水混成一色,黑暗統治著整個天地,整片江麵上隻有我們這一艘船乘風破浪在黑暗中行駛,似乎是在掙脫黑暗的枷鎖逃向光明。

而在夾板上一個人影背對著我們詭異的蹲在那裏,從我的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他的側麵,隻見這個人把手放在空中,鮮血正從他的手掌裏不斷的流淌出來灑在江裏,我看得毛骨悚然。

從背影看過去這他娘的就是老船頭啊!

我渾身都打了個寒顫,難怪胖子說老船頭邪,誰他娘沒事故意放血在江水裏幹啥?

這時,老船頭放血的手突然僵硬停頓了一下,似乎是聽到了後麵有什麽動靜,脖子慢慢的朝著後麵扭過來。

我嚇得臉色慘白,急忙拉住胖子退回到船艙躺在椅子上裝睡,僅僅十幾秒左右的時間船艙裏就發出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老船頭跟著進來了。

我盡量把呼吸放得均勻平靜,仿佛是進入沉睡的狀態,閉著眼睛能感覺到腳步聲慢慢的靠近了我旁邊假裝睡覺的胖子,然後就再無聲息。

我心裏焦急的慌,恨不得跳起來猛扇老船頭兩個大耳刮子,你他媽進來就進來唄,誰他媽沒事盯著一個沉睡的人看?

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寂靜的船艙裏恐怖異常,大約兩三分鍾後老船頭的腳步聲又輕微的響起,我心裏數了數時間,差不多是五六秒的腳步聲,說明他此刻已經站到了離我們最遠的王紹軍那兒。

狗日的,老船頭肯定是發現剛才有人在偷看他,隻是他不能確定是誰,所以才進來一個一個的查看。

我不著痕跡輕微的扭動了一下身子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正好就看見老船頭整個人佝僂著身子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盯著沉睡的胡光祖,他眯著眼睛,渾濁的雙眼裏不知道掩藏了多少秘密,手上還在淌著血,血水從他的手指上滑落滴在腳下的木板上。

滴答!滴答!

回**在寂靜的船艙。

他又盯著王紹軍看了大概三四分鍾,我從背後看過去越看心裏越涼,後背發寒,想想假如你睡覺的時候,有個人就一直站在你身邊盯著你看,那感覺想想都覺得很驚悚恐怖。

這時,老船頭身子又動了,慢慢的回頭移動腳步朝我靠了過來,我急忙閉上眼睛裝作沉睡,四五秒後我就感覺到一股呼吸直撲我的臉麵而來,媽的,他的臉竟然就對著我的臉。

如此近距離下我終於聞到了胖子說的那股死人味道,那是一股死屍腐爛發出來的臭味,就從老船頭的身上散發而出。

我的心都差點跳了出來,這種感覺沒有嚐試過的人是無法了解的,我的呼吸平靜至極就像睡著了一般,心裏卻是暗暗的算著時間,大概差不多三分鍾後,就在我以為老船頭要起身離開時,他卻突然張嘴輕聲的在我耳邊道:“你在裝睡!”

那一秒,我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後背都被冷汗打濕,狗日的,竟然被他發現了,我該怎麽辦?是跳起來與他對質,問他為什麽放血在江裏還是管他說不說繼續裝睡?就在我猶豫的這幾秒時間,老船頭又突然對著我輕聲的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在裝睡。”

我一聽這句話,本來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操,老船頭竟然是在詐我,他故意說話來詐我,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偷看他,所以故意說話來詐人,真他媽陰險。

我緊張的心又逐漸的安定了下來,不動聲色的繼續裝睡,果不其然,大概一分鍾後老船頭的腳步聲響起,我一直懸掛在鋼絲繩上的心終於安穩著陸,他娘的,果然是在炸我。

我不敢大意,時間又持續過了兩三分鍾後,我悄悄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他此刻應該是走到了年輕人的身邊盯著年輕人看。

我很想看看這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年輕人和詭異的老船頭會撞出什麽樣的火花,所以好奇心驅使就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過去。

然而就在我眼睛睜開的那一刹,我就看到一張詭異得充滿溝壑滄桑的臉龐正盯著我露出冷笑,這張臉與我的臉就隔著一個手指的距離。

這竟然是老船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