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35章 岡村寧次的心事

德看到雪線上冒出的直升機,立刻猜出是巡天特戰連了。轉身對前麵駕駛員說:“聯係巡天,命令他們在我們外圍掩護,我們彈藥已經嚴重不足了。”

“是。”駕駛員一麵答應,耳機裏楊天曉的聲音闖了進來,“我是巡天,請求指示。”

“我是3。我是3號。命令巡天在我機外圍掩護,鐵血鐵血準備降落。其他各機掩護,鐵血降落。”鐵血連飛機慢慢地在碉堡上空盤旋著清理地麵上的鬼子,李保國的座機慢慢地壓低高度,降了下來。在李保國座機的周圍,有三架飛機緩緩地跟著降了下來,鐵血連的戰士們紛紛跳下,跪地據槍掩護,李保國被徐德一把帶下來,兩人向碉堡方向跑去,徐德大聲地喊叫道:“楊隊,南隊,高隊!陶陽!你們在哪裏?”

徐德奇怪地扭頭看李保國,到這個時候了,李保國竟然沒有叫喊,太不符合他的脾氣性格了!但是徐德一扭頭,眼淚差一點掉下來,李保國已經滿臉淚水,無以言語了。

地麵上的鬼子士兵的屍體,幾乎是人疊人,腳下原本是積雪,現在竟然已經被血水化開,混成泥濘,又被寒冷的冬風凍結,格格愣愣的。人還在往裏湧,是人,是敵人,是人!

戰爭就是這麽殘酷,剛從可能還活生生地站在你的身邊的朋友戰友,轉眼就可能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空洞洞的眼睛盯著你。徐德猛然發現,死了的,已經分不出是敵人還是自己人,隻有一個字。他們都是人。

李保國踉踉蹌蹌地跟著徐德往前走,心裏緊張地砰砰狂跳不止,他的心猛然間好像變得空了,眼淚很不爭氣地汨汨地流出來,誰都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嘟念著:“楊隊,老南,老高,那麽不能死啊。千萬不能死啊,你們都死,我怎麽辦,不要把我自己留在這裏,這裏,

李保國地身後,鐵血連的戰士們湧上來。齊聲喊著“楊隊,……”

“停!”徐德大聲地攔住身後的隊員喊話,“我剛才聽到有回聲,就在附近,馬上找!”

“在這裏!快來拉我一把!”楊的聲音很清晰地從他們的腳下傳來,還有高峻平和南為仁聲音,“操。李保國哭了。你哭什麽,我們還沒死呢!”是高峻平的聲音。

“不懂事的孩子,快來把我弄上去!”南為仁罵著在地下喊。語氣裏透著興奮和激動。

“搭把手,楊隊受傷了。”陶陽的聲音,他正費力地托舉著楊,楊的腿上被豁開一道口子。死命地用繃帶才勉強止住血,此時他的臉上已經蠟黃了。但是黑夜裏,沒有人看到他地臉,隻有他的聲音還是那麽平穩。

南為仁高峻平也都受了傷,南為仁傷在右臂上,差一點將骨頭打斷,整個右臂基本上已經不能動了。高峻平傷到大腿的內側,差一點就太監了,他罵得最狠,也是最難動的一個。幸好陶陽沒有受傷。在最關鍵的時候,陶陽抱起了機槍,拚死了衝進碉堡的幾個鬼子。那時候,他們三個都已經手無舉羽之力了。

李保國看到楊三人,精神才算恢複了一點,一把抱起楊,竟然跑著衝向直升機,弄得楊直用手掐他,嘴裏說什麽,李保國都聽不到了。楊一直在喊:“你弄痛我了。你要疼死我啊!”

但是李保國就是沒有聽到,一直到了飛機上,才慢慢地送了一口氣,讓人將南為仁高峻平都弄到飛機上,一聲令下,“起飛!”

飛機一陣轟鳴,隆隆叫著,機頭一昂,向西山方向飛去,身後的眾多飛機都開始慢慢地撤離,楊天曉地巡天特戰連最後壓製著鬼子的進攻,也慢慢地撤了下來。

飛機上的機槍射擊速度快而且火力凶猛,十幾架飛機一起射擊,其恐怖程度隻能用不可抵抗形容。

看到敵人的飛機漸漸地消失在西山的雪線以後,殘存的鬼子指揮官也隻有幾個小隊長了。此戰之悍,連後來巡視陣地的岡村寧次都哀歎此役乃是平生罕見之慘烈之戰。戰場上的屍體疊加,血水相連,竟然不可拆解,十幾具屍體凍結

的慘狀隨處可見,尤以西山指揮部附近為甚。岡村寧木村和清夫修男地屍體的時候,眼淚終於忍禁不住,流了下來。清冷地緒風,慘淡的冬日,陰鬱的天空,和淒冽地戰場,一起感染著所有隨同岡村寧次前來的日軍高級將領們,尤其是田野木村和清夫修男的屍體,幾乎讓所有在場的日軍官佐將兵垂淚默哀。

田野木村的屍體很幹淨,全身沒有一點傷痕和血跡,從外麵看,幾乎根本就看不出田野木村是怎麽死的,甚至有一種沉沉睡去的錯覺,當眾人看到他的屍體的時候;清夫修男的屍體很慘,胸骨盡折,腦骨破碎,麵目不成樣子了,慘不忍睹。岡村寧次看著兩人地屍體,扭頭看看身後的一個年輕人。

“嗨!”那個年輕人一步上前,伸出戴著雪白手套的手,看似輕輕地,卻很是輕鬆地將已經冰結了地清夫修男的前胸的衣服撕開,銳利刺耳的撕裂聲極大地刺激了眾人的悲慟,有人幾乎忍受不住,要悲慟欲哭。那年輕人用手慢慢地將清夫修男胸前的衣服褪去,露出裏麵的傷痕。

“將軍閣下,清夫大佐是先受敵人一拳,其時大佐已經性命不保了,不知道敵人為什麽還要殘忍地將他摔死。必是被人拎著撞向牆壁而當場死的。”年輕人說的卻是很純粹的中國話,“是我們中國功夫中的外家硬功。”說完他站起來又走向田野木村的屍體,褪去衣服之後,他的臉色變了變,伸手將屍體翻了過來,後背處,田野木村的後心處,也不過是有一個紅色的點印,大不過拳頭,像是過敏之後的紅潤,看上去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年輕人抬頭看了一眼岡村寧次,搖搖頭,輕聲說:“將軍閣下,這個,這個,放眼當今武林,能打出這一拳的人不超過5人,都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絕對不可能!我就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所為了!”

“怎麽?這一拳有什麽異常麽?”岡村寧次問道。

“此人的武功還沒有至於臻境,若是到了那個境界,田野司令身上連這個紅印都不會留下了。這是內家拳裏的最有名的一種拳法,打中人之後,內髒碎裂,外麵毫無傷痕。”年輕人抬頭看看岡村寧次,輕聲說。

“是嗎?我不信。哪有這麽邪的武功!”旁邊一個日軍軍官說,很是粗野。

年輕人看了他一眼,輕蔑地沒有說什麽,而是隨手拿出一把小刀,薄如蟬翼,卻剛硬無比,鋒利無比。不待眾人反應,信手將田野木村的屍體剖開,伸手將屍體扳開,冷冷地看了一眼眾人,獨自站起來,將手套除掉一丟,負手而立,放眼遠處,不再說什麽了。

眾鬼子往前一看,果然,田野木村的屍體裏內髒全部碎裂,無一完好!

岡村寧次看了一眼,猛然說道:“我知道是誰了!”但是沒有人問他到底是什麽人所為,都被剛才年輕人的話所震驚。

岡村寧次回到北平紫禁城附近的翠明莊裏,幾天沒有出房門一步。一直到了舊曆年的最後一天,岡村寧次才淡淡地推開房門出來,幾天的時間,他很明顯地瘦了許多,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裏麵思考了些什麽。走到習慣性地走到作戰室門口,猶豫半天,終於繞道而過,走進走進的書房裏。

侍衛參謀進來,恭敬地遞過一個電報,“將軍閣下,昨天收到的軍部密電,請您親譯。”

岡村寧次接過來看了一眼,揮揮手讓眾人退出,慢慢地將電文翻譯出來,眉頭就是一皺。“岡村閣下:徐州之戰已悉,軍部哀慟不已。將軍閣下,徐州之戰丟失之秘密武器,以查明事詳。現秘密武器已至魯東南蘇魯交界之基地,為蔚縣流匪寇首楊所部。據悉,匪首楊擬將秘密武器加施帝國本土。特令閣下,調集部隊進剿,消滅帝國心腹之患。”

“調集部隊進剿?”岡村寧次來回走了幾步,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幾步踱到巨大的軍用地圖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起山東東南蘇魯邊境,心裏默默計算著部隊的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