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老子滅了你,小樣!

果然,門口跌跌撞撞撲出一個瘦削的人影,淡青色的襦襖,隱紅色的棉裙,長發飄飄,掩映住一張秀臉。長發慢慢飄揚而過,熟悉,親切,夢也憔悴的臉一絲一點地略過楊頡的眼睛。攪碎了他的魂。

她竟然真的就是柳青青!

“青青!”楊頡身子一飄,閃身到了那姑娘的身邊。那姑娘從屋子裏撲出來,身體尚未著地,楊頡已經接住她欲倒的嬌體,緊緊地摟在懷裏,嘴裏喃喃而語“青青,青青!”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放開我!”那姑娘奮力地掙紮著,嘴裏大聲地叫罵,“爹——,放開我——”她用力地額狠狠地咬向楊頡的胳膊,楊頡不忍心用功,忍痛將她的臉捧起來,“青青,你不認得我了?!我是阿頡啊,楊頡!聽明白了嗎?阿頡!”

“你放開我!爹——,我爹他……”楊頡輕輕扶她蹲下,一手將柳老客抬起,隨手點了他胸前的幾處大穴,柳老客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僵硬的微笑,“孩子,……乖……女兒,爹,爹不……行了,這位大爺……尊稱?”他吃力地看了楊頡一眼,見楊頡眉宇之間透出一股子浩然正氣,一臉的堅強方正,心中釋然。

“在下楊頡,……”

“楊頡?”柳老客輕聲地重複了一遍,“莫非是……杭州太清門楊府的?”

“是。”楊頡隻能冒充下去,心裏祈禱千萬不要碰上叔公的熟人!

“好。好。這下我……就放心了。……你,你知道我,我就是……柳……公……楚,楊……時傑……是你什麽人?”柳公楚吃力地不死心地盯著楊頡,用手一把抓住楊頡的手,和自己女兒的手疊放在一起,用力一挺身子,不動了。僵硬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滿意的笑容。

“爹!……”柳姑娘一下子伏在柳公楚的屍體上放聲大哭起來,淒慘的哭聲振動長空,哀怨淒切之極。楊頡如中錐楚,心如刀絞,憤然站起身。

李影已經在楊頡閃動身子的時候,站到了他的身後,南為仁胡逸也發覺出楊頡的不正常,同時出手將外麵的幾名打手放倒。南為仁抬手幾搶,將對麵房頂上的人擊斃。

下手不留情!南為仁的出手,和李保國是一個模子,隻不過他用的是槍,李保國用的是格鬥術。

楊頡一站起來,四周圍著的打手立刻嚇得向後倒退,圍在薛貴和的身後,低眉順眼,探頭探腦,不敢做聲。這實在是楊頡身上濃濃的殺機所致。柳公楚雖然武功高強,但他心裏沒有殺意,而楊頡是久經生死的人,對殺人看得很淡了。

楊頡扭頭看了一眼躲在薛貴和身後的那些人,打手們心裏就哆嗦成一片,抖抖嗦嗦向後一退!“你們都得死!”楊頡一字一頓地說,向前逼去。

“老子先讓你死!”薛貴和一手掏出匣子槍,一邊囂張地說。

“哈哈哈,”怪異的笑聲一下子震響整個院子,李影心裏一涼。

果然,隨著楊頡那怪異的笑聲,他根本不顧及薛貴和手裏的槍,向前一撲,薛貴和來不及抬手開槍,身子已經被楊頡一拳打中前胸,一陣筋骨斷碎的細微響聲傳來,薛貴和的身子像斷線的風箏,飄飄搖搖飛出四五丈,撞在巨大的榆樹幹上,順著樹幹跌落在塵埃之中。

馬上有人尖叫,嘔吐。因為薛貴和的屍體已經不再是人樣子了,前胸凹陷,骨肉盡裂,頭腳疊交,軟如布袋。想跑的人,兩股顫顫,腿軟筋麻,一屁股坐在地上,抖縮成一團。

敢站著的,也都自覺地偷偷拋掉手裏的器械,束手束腳,偷眼相向。但最終忍受不住楊頡巨大的殺氣,雙膝一軟,跪地求饒,嘴裏隻能哆嗦,又說不出什麽。

“我——要——殺——了——你——們!”瘋狂了一樣的楊頡根本不理會求饒的人,掌劈拳砸肘撞膝頂腳踢,所過之處,了無活人!

李影南為仁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吃驚非淺。他們都不知道,楊頡在無意間進入了太清功的第三重天的“殺破天”心境。

幸虧兩人都很順從楊頡,否則恐怕楊頡連他們要一起殺掉了。除了柳青青,誰也不能阻止他了,解鈴還需係鈴人,或者他能從殺破天境界中衝出來。

一旦楊頡決定要殺人,那是沒有人能逃得過的。隻見楊頡身影如飛,連躲在房頂上的人都在轉瞬間被他扔了下來。南為仁看到楊頡這鬼魅一樣的身手,猛然想起河店鎮上騰川秀子說過的一句話“我饒了你的手下!”,是的,以騰川秀子的手段,是完全可以在特戰隊員們開槍之前,將他們屠殺的。除非有足夠的人手,就憑他們當時那些人,根本就沒有機會!

“你們快去保護他!他神智不清了。”李影的聲音使南為仁一驚,果然,楊頡綴著逃跑的幾個人,開始往大街上走去。李影一把將柳青青拉起來,“姑娘,你節哀。你貴姓?”

“柳文娟。”柳文娟輕聲地說了一聲,“爹帶我出來就是找他的,沒想到,爹爹竟然死在這裏,……嗚——”

李影一愣,柳文娟的話裏有話啊,找他?楊頡?!楊時傑?

“你們是找楊時傑?”李影不得不問明白了,剛剛才在楊頡的心裏偷得一地的她,實在不願看到有一個貌似柳青青的女人出現!尤其是她竟然是楊頡冒充的叔公的女人!

“你是他什麽人?!”李影敏感地問話,也令柳文娟一愣。

“怎麽?時傑沒有告訴你,我就是他的未過門的妻子。”柳文娟也顧不得什麽了,這個時候,老父已死,未婚婿再失去,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啊?!”李影心裏就是一堵,完了!誰也沒想到,楊時傑竟然有個未婚老婆!而且還那麽像柳青青的老婆!楊頡的家譜中楊時傑已經在十八歲的時候死掉了,就是保護主席突圍的時候,落下山崖,不明所蹤的。

看到李影的表情,柳文娟再傻也知道李影是楊頡的什麽人了,心裏更加悲痛,伏在老父的屍體上,大聲痛哭起來,雖然不能明言,但心裏的苦楚卻借機大大的發泄!

李影輕輕地拍了拍柳文娟的肩膀,“柳老伯已經這樣了,文娟,你節哀順變吧。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阿頡,他……,他現在神智不清了,這裏交給王三辦理一下,行嗎?”

柳文娟一時無語,她本是大家閨秀,如果不是歲數已大,日本人占領了家鄉,而楊時傑又生死不明,她是不會出來的。老父親柳公楚一句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輾轉江湖,朦朦朧朧聽說蔚縣有個姓楊的,很厲害。這才從西北一路輾轉,遊曆到這裏。聽李影說楊頡有些神智不清,心裏大驚,畢竟那是她相思了這麽多年的人,盡管這個人她並不知道什麽,但老父嘴裏的滴滴點點的,也足以讓她夢想的了。

抬起淚眼,看著李影,一時止住哭聲。李影一看,心裏真是五味倒翻,心亂如麻。這個柳文娟,真是太像柳青青了,無論是舉止,還是這種淚眼婆娑。李影那裏有一張柳青青的這樣的照片,是她偷偷地拍攝的,每每看著那張照片,李影心裏都是一陣失落,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那種亂人心醉的梨花帶雨的哭相的!

我看尤憐,何況阿頡?

李影一時有些迷落,但隨即醒悟過來,對著柳文娟點點頭,“我們去看看他,走吧!”

王三這時才明白楊頡等人的厲害,嚇得哆裏哆嗦的,一步一步地挪到李影的跟前,“小姐,您叫我?”

李影取出一大把銀圓,遞給王三,“麻煩你替柳老伯買口棺材,找地方入土,我們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王三眼睛一亮,忙點頭答應,“行行。我一準辦好。”

楊頡跟著幾個逃出來的人,不緊不慢地來到薛宅。那幾人匆忙逃進大門,將大門緊緊地關閉了。這是一座很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建築,高大的門樓,簷脊飛挑,青瓦鱗次,在飛簷之下,高高挑掛著兩個大大的紅燈籠,將大門口照得朦朧混亮。兩座石獅子,蹲坐在門口,張牙舞爪,利爪戲按著石珠。朱漆大門,獸吞門環,銅帽大釘,閃閃發光。九級台階,青石條鋪成,和兩邊的石護階構成一種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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