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湘說話了。
“小女子自然是見過孟才子的,剛剛驟然見之,不敢相信,所以一時之間沒能認出來,還請孟才子,勿怪!”
孟海目瞪口呆地望著蕭承湘,隻聽著小魔女繼續說道。
“之前與孟才子在百獸園相談甚歡,也十分羨慕孟才子的見識廣博。那日與孟才子一別,心中甚是思念,想著還有許多問題未能請教,心中一直覺得可惜,沒想到,今日居然在此處見到了孟才子,那句話怎麽說的……”
蕭承湘明顯是文化水平不高,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說得挺好,但是說到後麵就卡殼了,似乎全麵排練得好好的,但是後麵匆忙之間並沒有多加排練,所以一時之間忘了台詞。
孟海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下意識地補充道。
“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
蕭承湘眼珠一轉,連忙點頭。
“是是是,所以還是孟才子有才學。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今日見到孟才子,也是小女子三生修來的福氣!”
孟海聽到這裏,心中又是一陣大無語。
但是他的心中卻已經更加有了猜測。
左丞相讓蕭博才這麽做,肯定還是為了拉攏他。
聯想到他上一回離開蕭府的時候,左丞相蕭生不僅親自相送,還派了無馬騎駕的馬車送別孟海,在蕭府的對麵,那可就是右丞相府。
孟海為了擔心他卷入到左丞相與右丞相當中的陰謀算計當中,所以他提早離開了言伯府,原本想著在外麵躲上一陣子,等到這件事漸漸的消停了再出來,但是沒想到,好巧不巧的碰到了幾個小青年,這件事肯定又被左丞相所派出的路上的眼線給傳遞了回去。
所以左丞相才讓蕭伯才一路把他帶到這裏,目的就是為了在右丞相的人麵前來展示孟海已經歸順了左丞相,說的明白點,也就是做做樣子,做給右丞相看。
蕭博才將他帶到這小廚房,後邊又及時離開,現在這左少卿和右少卿以及這一大幫人這麽及時地趕來,恐怕後麵也有蕭博才的幹預,目的就是為了那個恰巧。
尤其是蕭承湘剛剛說的那一番話,更有一種小女子對才子如此傾慕,早就已經心意所屬的表現,這就讓杜浩之心中無端生出了許多種猜測。
杜浩之的目光皆為怪異地瞧著孟海。
他似乎想問些什麽,孟海似乎也想說些什麽,但是左少卿蕭行遠這個時候卻開口說話了。
“諸位,既然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那就先讓這件事這麽過去吧。既然這次與我們一同來的,還有各國的使臣,那咱們也不能站著說話。我記得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有一處“春光湖”,在春光湖當中,還有一個“春光亭”,我們不如先去那裏稍作片刻,恰巧春光湖那邊今日還有樂器演奏。”
黃參聽到這話,雙眼一亮,點了點頭。
“不錯,正好讓太平衛的人準備午飯,我們就一同在春光湖一邊聽樂,一邊飽餐。我隔著這麽遠就已經聞到了廚房當中的飯香,想必今日的飯菜必定更加可口,要不一會兒就先來一份廚房裏的那種美味,也讓我們這走了一上午的諸位解解饞!”
在黃燦身後跟著的二十餘人聽到這話,同時點了點頭,甚至還有人舔了舔嘴唇,明顯是這一路走來,早就已經被餓壞了。
黃參說這話的時候,也是聞到了廚房當中傳出的小雞燉蘑菇的那股香味,他說這句話的目的有一大半也是想要調動一下在場的氛圍。
隻不過在他這句話剛剛脫口之後,之前拿擀麵杖的衛人有些惶恐地走了過來,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站立著的孟海,說道。
“回稟各位大人,房中飯菜並非我等夥夫所做,房間當中的飯菜好像是這位孟才子所做!”
拿擀麵杖的外人小心翼翼地說了一聲,蕭博才臉上寫滿了尷尬,黃參的臉上也寫著尷尬。
孟海卻在這個時候精神一振,他眼珠子轉了轉,想到了什麽,說道。
“既然諸位大人都這麽喜歡吃我做的菜,要不諸位大人先去,剛剛那個叫做春光亭的地方稍作片刻,我為諸位大人掌勺,咱們就先這麽定了吧!”
孟海這麽說也是為了後麵一些不必要,蕭博才的目的就是為了拉著他與外國使臣見麵,順便與右少卿杜浩之之間暗角鋒芒。
在這中間,他自然是最關鍵的那一顆棋子。
孟海肯定是不願意當棋子被人耍,所以他這個時候肯定是想要跳出棋盤當中。
蕭博才見到這一幕,那哪能願意,他趕緊說道。
“孟才子這麽說倒是有些見外了。孟才子可是我大秦的才子,怎麽能做這等伺候人的事?太平衛當中的那些飯菜本就很可口,也沒必要非要孟才子去做。更何況,既然遇到了孟才子,那孟才子就是我們這一行當中的客人了,哪有讓客人去做夥夫之事的事情?”
孟海聽到這裏,卻搖了搖頭。
“蕭大人客氣了,來者都是客,讓這些客人嚐嚐我大秦的美食也並非不可。更何況我泱泱大國自然有無數能人才子,缺我一個不少,加我一個不多,我就不獻醜了!”
蕭博才繼續在這裏用話邀請孟海,孟海人就拒絕不去。
在這一進一退之間,有個長相豪放的外國友人向前走了一步。
這是一個長相極為粗獷的漢子,而且長的人高馬大,臉上都是橫肉,頭發也自然卷曲的潑灑在身後,他的身上穿著的優點像是野人的獸皮,隻不過這卻是一件用獸皮縫製成的衣物。
此人的頭發有點帶著黃褐色,尤其此人的個頭是在場所有人裏麵最高的,而且還比在場最高的那人高上兩個個頭,整個人看上去人高馬大的就是一個小巨人。
“既然這人都說了,那就讓這人去做不就完了嗎。我們天巨國可沒這麽多彎彎繞繞的,在我們那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可不會有這麽強迫人的事情。更何況我剛剛也聞到了廚房當中的香味,他既然能做出那麽好吃的東西,就讓他去做,不就完了嘛!”
伴隨著這位人高馬大的天巨國使臣說話,在場的其他幾個使臣聽了之後,都是連連點頭,覺得此話說得有理。
黃參見到這一幕,也隻好順著這一些使臣的話往下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去吧!”
鴻臚寺卿這都發話了,其他的人自然也不敢多說些什麽。
蕭博才狠狠地瞪了一眼孟海,揮了揮拳頭表示示威,但是他這位左丞相之子露麵了,還得跟諸位使者一邊說話,一邊朝著春光湖那邊走去。
孟海這邊也算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孟海想了想,覺得他還得拖。
最好是拖到晚上,萬一他這邊把飯做好,那邊又把他叫過去當做個陪客,他所做的這一切不都白做了嗎。
哎,好難啊!
所以他還得拖延時間,慢慢地去做飯。
有了鴻臚寺卿黃參的授意,之前拿擀麵杖拿水桶蓋得那些衛人自然不敢對他不敬。
孟海想了想他上了一世所學過的那些菜譜,該做的事情還是得要做,所以他順帶著吩咐那些衛人把他所需要的東西全部呈上。
在這期間,衛長也跑過來了幾次,讓那些衛人多加佩服孟海。
孟海這邊的做飯速度很慢,他又做了一份小雞燉蘑菇,然後借機以試毒為由偷偷吃了幾口。
然後他又做了一頓清蒸魚,借助品嚐味道尋找食材當中的瑕疵為由,偷偷吃了兩口。
接著,他又做了一頓鐵鍋燉大鵝,同樣是借助尋找飯菜裏的瑕疵,偷吃了兩口。
他又做了一份烤全羊,由於這玩意兒也是他第一次做,足足耗費兩隻大羊,這才在第三次成功地做好了一份烤全羊。
至於之前做失敗的那三隻烤全羊,自然是被在場的眾位衛人分刮殆盡。
有之前衛長所言,一切全部都配合孟海,所以這些外人對於孟海那是絕對的配合。
孟海說大家品嚐一下這份菜,衛人口不敢將筷子夾到另一份菜上。
所以在這一邊做飯一邊偷吃當中,孟海也與這些衛人打下了良好的關係,完全沒有了第一次見麵那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這一下子做了十幾樣菜,但是卻把在場的眾人吃得滿臉油光,甚至還有幾個外人漲得都快走不動道了。
這就應了那句話,飯做好了,也就吃飽了。
孟海這邊做飯的速度已經壓得很慢了,但是這也才費了大半天的時間。
等他做完這十幾樣菜,這才申時。
也就是剛剛三點左右。
孟海想著繼續在這廚房裏麵插科打諢過完這一天,結果那邊就有兩個衛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說是左少卿想邀請這位大秦才子過去一趟。
孟海借著自己這邊還有飯沒做完,想要拖延一陣子,但是跑過來的那兩個衛人也說了。
“左少卿吩咐了,該準備的吃食都已經夠了,如果不夠讓夥夫再隨便準備兩樣菜就行了。春光湖可以沒有那些美味佳肴,但是不能沒有孟才子,所以還請孟才子趕緊隨我們去春光亭一趟。各國使承包括三位大人全部已經恭候多時……”
孟海聽著傳話的這兩個衛人,不由得捂了捂腦袋。
看來這一趟他還非去不可了。
要不裝肚子疼?
要不就說腦疾犯了?
實在不行就說剛剛吃壞東西了,現在開始竄稀了!
孟海無奈之下,一邊跟著前麵的兩個人向前走著,腦海當中一邊天馬行空地思索著各種請假的理由。
實在不行就說扶老奶奶過馬路,過了幾十遍,最後看天色已晚,就不打擾他們了?
這些理由恐怕連鬼都不信!
孟海這時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被人強迫了,隻不過這種強迫與之前寧王叛亂時候被三當家和寧王強迫不同。
寧王叛亂了那次被那些叛匪強迫一個弄不好那就是要命的,但是現在被蕭家這些人強迫,隻是為了一種拉攏他,或者想要讓孟海進左丞相陣營的一種手段。
孟海一路向前,走著就穿過了一條長長的廊道,麵前出現了一片湖泊。
前方有一條道路可以通向正中央的湖心亭。
湖心亭坐落在這處湖泊的正中央。
湖泊裏的水看上去極為幹淨,裏麵還能看見紅魚,黃魚不斷地遊動著,甚至還能看見一些不知名的小黑魚,時不時地跳出水麵。
整個湖並不是很深,湖水很清澈的緣故,還能看見湖底的石子。
孟海踏上了通往湖中亭的小路。
那是一條長長的木板橋,木板橋的左右兩邊那自然是有扶手的,還有一條條的鐵鏈,防止在上麵走的人掉下去。
順著前方的木板橋,一路走到湖心亭。
那湖心亭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從湖心亭當中傳出的陣陣奏樂的聲音。
整個湖心亭很大,那裏有兩個籃球場那麽大。
在湖心亭的正中央,有一支歌舞隊正在演奏的歌舞。
有三個穿著歌姬服飾的女子正在舞蹈,不遠處還有十幾個拿著不同樂器的人,盡情地演奏著。
在左右兩邊,則是坐滿了許多外國的使臣,這些從大秦南邊來的使臣,明顯是沒有見過這種歌舞的,所以一個個看得目光都呆了。
這些使臣麵前的桌子上倒是堆滿了食物,準確地說是堆滿了骨頭,他們麵前的飯碗裏的大部分食物都已經被吃了,隻剩下一點底湯,但是這些外國使臣還是忍不住地用白饅頭蘸著那些湯吃。
孟海來到這裏的時候,距離他較近的幾個使臣一眼就看到了孟海,這些人站了起來,對著這位大秦的才子打著招呼。
就連遠處坐在正上方的鴻臚寺卿黃參看見走進來的孟海,也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了遠處坐著的蕭博,才和蕭行遠。
很明顯,這位黃參黃大人也已經看透了其中的一些內幕,尤其這件事,或許還涉及左丞相與右丞相之間的一些爭鋒。
雖然他這個鴻臚寺卿也是三品官員,但是他也不敢貿然的卷到左丞相與右丞相之間的爭鋒當中。
“孟海,剛剛蕭大人還說到你了呢,你做的飯菜實在是太好吃了!”
說話的是一個短頭發的外國使臣,看上去皮膚有些發黑,而且皮膚有些褶皺,他說出來的話語也並不是標準的官方語言,有些外國人說中國話的那種不熟練的味道。
很明顯,現在在場的使臣都已經對孟海極為了解了。
想必剛剛的蕭博才已經多次提及了他這位大秦的孟才子。
有一個身材矮小的外國使臣站了起來,伴隨著此人地站立,原本還想要說話的那些外國使臣全部都閉口不言,有一部分還乖乖地坐了下去。
孟海的眼角餘光瞟見了這一幕,心中瞬間就有了猜想,想必這位外國使臣應該是所有使臣當中背景最強的一個,也就是說,這位身材矮小的外國使臣身後的國家實力,是所有外國使臣當中最強大的一個。
孟海見到此人,就想起了當時看到過的網絡小說以及電視劇,在所有的來訪使臣當中,必定有一個人是所有使臣當中的領袖,就比如麵前這位矮小青年。
然後這位使臣就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刁難出使國,如果出使國但凡有怠慢或者不好地回答,或者言論,這種言論就會瞬間被放大。
緊接著,他們就會四處造謠自己所出使的那個國家是如何的不堪,然後連同與自己一起的時辰來討伐他們所出使地出使國。
孟海這邊正在胡亂地猜測著這些的時候,就見這位矮小青年向前走了幾步。
這位矮小青年看上去身上的衣著打扮倒是極為幹淨,身上所穿著的服飾與大秦的服飾也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而且給人一種這小子非常有禮貌的感覺。
伴隨著這位矮小青年站了出來,他雙手交叉,先是彎腰行了一禮,緊接著才開口說話。
“早就聽聞大秦出了一位才子,在前不久的詩會上寫下三首名作,力壓群雄。沒想到孟才子居然還如此的年輕,不僅年輕有為,這廚藝也是了得!”
孟海聽到這裏挑了挑眉,他知道,這後麵絕對還有個轉折。
果然,就像這矮小青年繼續說道。
“先介紹一下我,我是南邊魏國人,我名為李玄逸。我們魏國也極為崇尚詩詞,所以我想與孟才子來上一場鬥詩。我魏國的疆域雖然無法與秦國相比,但是我魏國卻極為崇尚詩詞,極為尊重有才學之人,所以魏王讓我這次出使貴國,一方麵也是建立兩國友好關係,另一方麵是讓我結交大秦有才學之人,也是為了讓兩國詩詞更加的繁榮……”
孟海聽到這話,目光不經意地瞟了一眼蕭博才。
他看見了蕭博才此時正吊兒郎當地半靠在一張椅子上,右手拿著酒,左手拿著酒碗,酒碗裏麵還有半碗酒。
在蕭博才的臉上也是掛著幾縷油漬,而且身上的衣衫也不知道是喝大了的緣故,還是剛剛做了什麽的緣故,顯得有些淩亂,露出了厚實的胸膛。
此時的蕭博才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醜態,反而還在一杯一杯地喝著酒,將麵前剛剛送上來的糕點吃的一塊也不剩。
而且他的目光正帶著極為強烈的興致打量著孟海。
蕭承湘在孟海走進來的時候,目光當中也是閃著小星星。
或許他是女子的緣故,飯量無法與尋常男子相比,所以在他麵前放著的十幾樣菜品,隻是每樣被吃了幾小口,還剩著絕大多數的菜肴放在那裏沒有動。
但是蕭承湘卻仍舊在賣力地咀嚼著食物,吞下去,似乎不願意放棄這些美味佳肴。
在上位作者的黃參聽到這話,笑著點了點頭。
“本官早就聽說過魏國崇尚詩詞,甚至在科考的時候,還以詩詞為首選之要。魏國能夠如此繁榮,恐怕也是魏王曆經同治的結果,既然這樣,孟才子意下如何?”
黃參的這句話除了詢問孟海的意見,還透露了一條消息,魏國極為注重詩詞,那意思就是讓孟海小心一點,一個不留神恐怕會翻車。
孟海那自然是……拒絕了。
他一向是個安於現狀,能夠坐著絕對不站著的人,現在讓他動腦子去寫詩,就算是把他上一世所學過的那些詩給寫出來,他也不願意,畢竟還要動腦子。
孟海搖了搖頭。
“算了,咱們改日再比,改日再比。你也看到了,今天我又是忙著給你們做菜,又是忙裏忙外的,早就已經疲憊不堪了,所以做事這件事,咱們到日後再提。”
矮小青年李玄逸聽到這句話,臉上閃過了可惜,但是他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算了吧。不過今日得到貴國的邀請,在下也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要不這樣,在下作詩一首,送給在場的諸位,諸位意下如何?”
在場眾人聽到這話,隻有極個別的幾個時辰點了點頭,拍手表示應和,其餘的人全部都坐在那裏,默然無語。
李玄逸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是這個結果,所以他並沒有太過於氣餒,反而早就已經料到了是這個結果,也就沒那麽在意。
也就是在李玄逸剛剛開口,想要吟誦他所作的詩詞之時,孟海卻忽然上前一步,正對著李玄逸。
“好,既然你想與我鬥詩,那我就答應了!”
李玄逸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在他的臉上便浮現出了一抹狂喜。
李玄逸也很疑惑,這大秦的才子為何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但是此時的他,也想不到其中的理由,所以幹脆不想了。
孟海這是因為良心發現,所以才決定與李玄逸鬥詩嗎?
那結果肯定不是。
孟海可不會做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事情。
孟海這麽做是因為一個人,蕭承湘。
就在剛剛,蕭承湘給他比畫了一個動作。
孟海也是因為看見了這個動作之後,這才決定與李玄逸鬥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