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
孟海正在房間休息,忽然感覺房門被人敲動了一下。
他皺起了眉頭。
小小的黑風寨,自然不會有蠟燭之類的東西。
照明的火把倒是有一個,隻不過隻是在房門口,並無法照亮整個房間。
所以敲門的人是誰完全看不清楚。
敲門的人也沒有想讓幾人看清臉,他在敲了兩下門之後,整個身形就已經竄入到了屋子當中。
黑燈瞎火地房間之中忽然竄進來一個人,任誰都會被嚇一跳。
孟海還以為是黑風寨的兩位當家前來取他的性命,這嚇得他穿起來就準備給麵前的那道黑影一拳頭。
拳頭並沒有揮出去,因為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股令他熟悉的幹臭味。
這個時代,身上有如此濃鬱幹臭味的,恐怕也隻有邋遢道人一個了吧。
房間裏麵突然竄進來一個大活人,這也讓房間當中的其餘幾個人警惕了起來。
錢不夠司清風這兩個人躲在了不遠處的牆角,大牛和張頂二人一前一後地擋在了孟海麵前,胡來不知道從哪抄起了一截斷木棍,放在身前,做出了一副隨時都有可能發起進攻的姿態。
“你們動靜小一點……”
破喇叭般的聲音傳遍整個房間。
來的人正是邋遢道人。
邋遢道人這破喇叭般的聲響,聽得房間當中的幾人感動的都快要哭出來了,這是來救兵了?
孟海,趙宣早就和邋遢道人認識。
在千山郡的時候胡來也有邋遢道人並肩作戰過,胡來,大牛和張頂三人和邋遢道人還在言宣侯府同住過一個屋簷下。
也就隻有錢不夠和司清風這兩個人不認識邋遢道人。
孟海朝著兩個茫然的少東家揮了揮手,表示自己人,這才用一種殷殷期盼的目光看著邋遢道人。
“這次你帶了多少人?”
孟海目光期盼地瞧著邋遢道人,他現在不管邋遢道人為何如神兵天降般地出現在他們麵前,他現在想的就是如何離開這黑風寨。
邋遢道人聽到這話,先是白了一眼孟海,最後毫不客氣地說道:“進黑風寨的就我一個!”
孟海頓時傻眼。
他訥訥地問道:“那沒進入黑風寨的呢?難不成就真的,你一個人來了?”
邋遢道人聽到這話,冷哼一聲,壓低聲音,破喇叭般的聲音傳出。
“在黑風寨的隻有本大爺我一個人,在黑風寨外麵接應的隻有刀王陸圍一個人。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邋遢道人的這番話,直接打破了孟海等人的希望。
原來就兩個人。
兩個人這還玩什麽。
已經徹底頹廢的孟海看向邋遢道人,說道。
“不過話說回來,你又是為何來到這裏,又是如何找到我們的?”
邋遢道人,聽到這裏就說出了緣由。
“在你們離開京城沒多久,我父親說接到陛下的密旨,調我去歸文郡太平位,協同此次三郡刺史查案。結果我已經到了歸文郡數日之後,本大爺這才聽說你們這群比我早出京城半月的人這才抵達安陽郡,你們這一路上可真能玩!”
“之後我就想找個時間來找你,結果三郡刺史探聽到你即將前往歸文郡,就讓我去歸文郡的東門口接應你。結果左等你不來,右等你不來,我找了許久,這才發現你居然被山匪給劫持了,本大爺無奈之下,隻得跑到黑風寨來找你。”
邋遢道人說得很簡單。
無非是皇帝下令,讓邋遢道人協同三郡刺史調查歸文郡的案子,皇帝知道孟海與邋遢道人之間的關係,所以專程派邋遢道人前來幫忙。
那話又說回來了,三郡刺史是個什麽鬼東西?
孟海腦海當中的記憶碎片快速浮現出了關於這鬼東西的信息。
在這大秦的刺史,是皇帝專程任命去地方考察調研當地官吏是否有貪贓枉法之嫌,順帶考察當地地方官的政績,查閱近些年士農工商等各類的卷宗,之後上報皇帝。
說白了就是中央派到地方的檢察官,檢查地方是否有作奸犯科等行為。
而三郡刺史,那就是一個人調查三座郡城的地方狀況,包括經濟,政治,軍事,文化,農業等等。
刺史的官職一般都與郡守相當,三品官職。
都是由皇帝臨時任派的。
刺史調查地方,地方官員必須無條件地配合,無論是各種卷宗,還是其他案件形成的文書,都必須及時地提供。
可以說,三郡刺史的地位已經非常高了。
皇帝在每年的年初,年中,年末都會派刺史調查地方,考察地方官吏,探查當地社會風氣,現在恰好是年中。
所以歸文郡現在來了一個三郡刺史,也不會讓人太過於意外。
而這三郡刺史是誰?
孟海回憶起了自己離京之前皇帝的他說的那些話。
皇帝讓他調查歸文郡,告訴過他會派人暗中幫著孟海一起調查文刊局的事。
而且還說等他到了歸文郡,這個暗中幫助他的人會主動聯係他。
想來這個幫手就是三郡刺史。
孟海看著邋遢道人,自然而然地問道:“那這三郡刺史是誰?”
邋遢道人咧嘴一笑:“你認識,左丞相之子,蕭博元。”
孟海一聽這人居然是肖博元,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他的腦海當中也同時浮現出了蕭博元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看來皇帝這次也是下了心思,派來的人都是他認識或者與他打過交道的人。
在了解了這件事的始末緣由之後,孟海又頹廢了。
就算知道了邋遢道人這次是來幫助他調查歸文郡的事情,那也解決不了麵前這場危機。
邋遢道人就一個人,雖然山外有刀王陸維,但是他也隻有一個人。
難不成讓邋遢道人外出送情報,從而將官兵引到這黑風寨,剿滅三匪?
且不說邋遢道人請來官兵之前,他的腦袋是否還在,一群官兵包圍黑風寨。他不確定冷黑風會不會砍他腦袋祭旗。
那接下來怎麽辦?
孟海苦苦思索的時候邋遢道人,又說出了一件事。
“我這次過來是要告訴你另外一件事的,我剛剛趴在冷黑風和莊子裏的房屋上偷聽了一會。他們今天晚上不會動你,明日早晨會排擺酒宴,搞那什麽鴻門宴……”
邋遢道人一邊說著,一邊就將他偷牆角聽到的消息全部說了出來。
孟海聽到這裏,又是皺起了眉頭。
冷黑風他們是想從自己的口中,探聽關於朝廷這次圍剿山匪的排兵布陣情況,從而獲得化解之法……
或者拿自己當人質來要挾官兵。
這是誰出的主意?
他想一刀剁了那人。
這不是純屬讓他找罪受嗎!
孟海正皺著眉頭思索這些的時候,幾人居住的房屋外,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
邋遢道人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緊接著他的身軀就從不遠處的破窗子邊鑽了出去,輕飄飄的,居然連一點聲響也沒有。
腳步聲已經來到了幾人的門口。
來的人是黑風寨的三當家尹長歌。
尹長歌的聲音在門外傳出。
“你們幾個先下去吧,我受大當家和二當家所托,是來與孟夫子談及招安一事的。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詢問大當家和二當家。”
尹長歌的話,是對門口看押幾人的山匪說的。
門口值守山匪聞言,又與尹長歌小聲地交流了兩句,之後便就此離去。
房門被人推開。
走進來的人,正是尹長歌。
尹長歌手中還拿著蠟燭,這恐怕是整個黑風寨為數不多的蠟燭了。
他將蠟燭放在不遠處的桌子邊。
他看著正坐在**直勾勾望著他的眾人,有些吃驚地說道:“幾位這麽晚還沒有睡?你們為何都坐在**不歇息啊?”
在場的眾人聽到這話,嘴角同時抽了抽。
這還不是被鑽入房中的邋遢道人給折騰起來了嘛!
孟海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偷眼瞧了不遠處的破窗戶,想必此時的邋遢道人應該蹲在窗戶底下偷聽,他一臉驚訝地說道。
“我們也是聽到剛剛屋外傳來三當家的說話聲,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所以這才起身,想要出門看看情況,結果三當家就進來了!”
尹長歌聽到這裏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來,偷偷摸摸地來到房門口私下張望了一圈,確定房門口沒人偷聽之後,這才重新返回。
他將聲音壓得極低,說道:“不知在場各位大人哪位主事?我已經瞧見了禦賜金牌和九龍耀日服!”
孟海看著尹長歌這副模樣,忍不住好笑,他看了一眼,完全被三當家忽略的破窗處,對,這個一看就沒有什麽經驗的尹長歌說道。
“被三當家發現了,那些東西正是在下的!”
孟海並不知道尹長歌這次的來意,也不知道尹長歌提出禦賜金牌和九龍耀日服是何用意。
在他看來,如果山匪知道了他是朝廷官員,恐怕得要拿他開刀祭旗。
所以他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他朝著胡來的方向湊了湊,確定在這個位置,即使遇到尹長歌的攻擊,忽然也能第一時間救下他,他這才感覺到略微安心。
尹長歌看出了孟海的擔憂,他壓低聲音說道。
“大人勿慮,在下這次前來是為了幫助大人的。明日大當家和二當家將會在聚義廳開擺宴席,但是實則確實在宴席兩邊安排了數十名刀斧手。兩位當家想讓我從大人的嘴中問出這次朝廷的排兵布陣,或者要挾諸位大人當做人質……”
尹長歌一邊說著,一邊就將他與大當家和二當家的密謀盡數抖露了出來,絲毫沒有隱瞞。
孟海剛剛就聽邋遢道人向他說了以變冷黑風等人的計謀,現在再聽一遍,臉上就沒有任何的波瀾了。
他仔細地辨認了尹長歌與邋遢道人所述的內容,兩人所說幾乎一致,唯一有所偏差的,那就是尹長歌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推到了大當家與二當家的身上,而他則是一個想要盡心竭力放諸位大人離開的三好市民。
孟海對於尹長歌的這番舉動,就有些茫然了。
尹長歌那可是黑風寨的三當家,他現在不僅把另外兩位當家人的所有謀劃說了出來,而且看樣子立刻就有送幾人趕緊下山的打算。
這是個什麽情況?
孟海一時之間心中起疑,擔心這是尹長歌的計謀,所以說話極為小心。
“三當家這不會是與我們說笑吧?夜已深了,三當家還是盡早返回。”
尹長歌見到麵前,這幾個人完全不相信他,他著急了。
但這個時候,他還得壓低聲音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明日大當家和二當家就會派人請你們去聚義廳,說是宴請諸位,但是實則確實有殺了你們的心思,我剛剛所說的那些絕對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敢對天發誓!”
孟海看這集的,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的尹長歌,瞧著他似乎不像在作假,於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也不是不相信三當家你,正如我對三當家的稱呼,你可是黑風寨的三當家,你一個自己人,難道還會幫助我們這些外人來對付大當家和二當家?”
尹長歌聽到這話,歎了一口氣。
他沉默兩三秒鍾之後,他才開口說道。
“也不瞞諸位大人,我之前是一家商行的東家,我那家商行叫歡喜商行,也不知道各位大人聽說過沒有。我之所以來到這黑風寨,是遭到我對頭冤家的毒計,他設計陷害於我不僅聯合當地官員查抄了我的家產,還把我身邊的人流放千裏之外,我這也是在曾經幾位好友的幫助之下,這才從流放的隊伍當中逃了出來,想要洗刷冤屈。”
“我之所以能成為黑風寨的三當家,也是我暗中得到了曾經幾位好友的資助,我帶著他們暗中資助我的銀兩正在歸文郡外徘徊的時候,就遇到了黑風寨的人。我把朋友資助我的錢全部給了黑風寨的大當家和二當家,他們見我像是個讀書人,又會識文斷字,所以就安排我當了個狗頭軍師的三當家。”
“我原本以為自己就這麽渾渾噩噩地過完山匪的一生,結果瞧見了大人的令牌和九龍耀日服。大人必定是說皇帝陛下重視的大臣,所以我想請大人為我申冤,其實我放了諸位大人之後,被大當家和二當家亂棍打死,我也想請大人為我的家人申冤,至少讓我的家人不必去千裏之外那苦寒之地遭罪,尹某先在這裏拜謝各位大人!”
尹長歌說得痛哭流涕,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想要跪下來磕頭。
見到尹長歌這情深意重的表情,孟海眼珠子轉動的同時,也上前扶住了尹長歌。
他對於這位尹東家還是有所警惕的,所以攙扶他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隨時向後倒退尋求胡來相助的架勢。
尹長歌被扶了起來。
他對孟海並沒有任何的敵意。
正如他剛剛所說,他這次前來的確是想要放孟海等人離開的。
孟海目光瞧著尹長歌。
雙眼仍然在不斷地轉動。
他說道:“如果三當家真想要為家人脫罪,為家人申冤,那三當家不妨戴罪立功,如果三當家能夠幫助我們脫困,我不敢保證一定能為尹東家申冤,但是卻能夠保證尹東家可以活在陽光之下,可以讓你以前全部的莫須有的罪責一筆勾銷!”
尹長歌聽到這裏雙眼一亮。
孟海看著尹長歌這副表情,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所以明天聚一天的宴席,還請尹東家多幫襯些,我剛剛想到了一個計劃……”
孟海已經把三當家的這個稱呼改成了尹東家。
尹長歌愣了愣,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孟海。
“大人難道不先下山?我真的有辦法能夠讓大人下山,到時候大人下山找到朝天官兵相助,何必冒這個險?”
孟海搖了搖頭。
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我有一個計劃說與尹東家聽……”
尹長歌聽了孟海的計劃,滿臉驚歎之餘,他又有些不放心了。
孟海再三保證自己的計劃,一定能夠順利實施之後,尹長歌這才去執行。
在尹長歌離去之後,破窗外的邋遢道人鑽了進來。
他壓低聲音,用破喇叭般的聲音喊道:“這麽好的機會,你們真不走?你確定那姓尹的不會半路出賣你們?”
孟海滿臉笑意的看著邋遢道人。
“我原本還擔心我夜遭到那群山匪的毒手,沒想到給我送來了個尹長歌。所以這還得要勞煩大爺您跟著尹長歌瞧瞧我剛剛說的計劃,他是否都如實實行,如果他的確說到做到,那他這個人基本就沒有太多疑了。”
邋遢道人翻了個白眼。
“所以你又要使喚本大爺!”
孟海滿臉討好地說道:“能者多勞,能者多勞!如果大爺您確定尹長歌那邊真的全部按我剛剛所說的做了,還請大爺再回來一趟,有些話想讓您傳回安陽郡……”
邋遢道人聽到這話,雖然極其不情願,但是他也知道孟海等人此時的險境。
他總不可能憑借著靈巧的身法把孟海這些人一個一個全部背下山吧,尤其還有大牛和張頂這兩個大塊頭,他不一定能夠背得動。
而且他也不敢保證再將眾人背下山的時候是否會引起山匪的察覺,從而對剩下還未下山的人動手。
還有還有,孟海剛剛對尹長歌說的那番計劃,明顯是想把那群山匪給一網打盡。
這小子滿肚子壞水已經不滿足於逃跑了,這小子的一肚子壞水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消滅山匪的身上!
所以邋遢道人隻得受累了。
他按照孟海的吩咐盯著尹長歌,他見尹長歌的確把孟海交代他的事情做完之後才回去睡覺,而且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大當家和二當家,邋遢道人之後才返回孟海的住處。
司清風,錢不夠,大牛,張頂胡來五個人搖醒了睡的迷糊的孟海。
孟海把自己要傳的話告訴了邋遢道人。
邋遢道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倒頭睡回籠覺的孟海,他連夜又下了山。
現在已經淩晨四點多鍾了。
邋遢道人看著即將亮的天色,他歎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晚上他是休息不成了。
邋遢道人憑借著身法速度一路又跑回了安陽郡,他跑回安陽郡的時候,安陽郡的宵禁還沒有結束,但是他在城門口遇到了熟人,韓安業。
邋遢道人說明自己來意,韓安業二話不說,直接把邋遢道人帶回了城中,找到了薛糖芯。
黑風寨。
莊子裏和冷黑風等人的確一晚上沒有睡好。
他們派了許多人去歸文郡和安陽郡,打探這兩座郡城是否有所異動。
一旦有官兵出城,或者有其他的異動,他們將會立刻殺死孟海等人,拿著東西跑路。
但是一晚上沒有半點異動。
冷黑風這一晚上可沒有睡好,夜晚是人類心理活動最為複雜的時候。
冷黑風迷迷糊糊地思索了一夜,關於孟海的事情。
他想要盡快殺死孟海,畢竟人家是朝廷的官員,他擔心遲則生變,但是由於這個時代的限製,他又對官老爺有著天生的畏懼。
他又想到了從孟海,錢不夠,司清風等人的行囊當中搜刮出來的各種銀錢寶貝,他這位大當家眼紅了。
他有一種:咱啥也別想,把人殺了,帶著錢財直接跑路,那些錢足夠過完下半生。
這麽一種想法。
但是冷黑風又不放心,他想著是否能夠再從這三人的身上,再多撈點錢,比如說把孟海這些人綁架當人質!
冷黑風的前半夜都在想著如何從孟海身上獲得更多的錢,或者直接殺人越貨,拿著錢才不跑路。
等到後半夜。
冷黑風改變了原本的想法。
他想著能否把孟海他們拉到自己這邊,如果他能夠說服孟海成為自己上頭的保護者,那他豈不是能夠無所畏懼了!
這樣他上頭有了人,辦起事來也方便了許多。
冷黑風的確受到了孟海的影響。
孟海今天晚上那隻又是給冷黑風,這些人做心理輔導,又是向他們說起各種八卦風水之學,的確也觸動了冷黑風。
在他看來,這個姓孟的夫子也的確挺善解人意的,能夠體察他們的艱辛不易,又有如此博學多識的才智,如果能夠將這孟夫子請到自己的黑風寨做個軍師,那自己的黑風寨豈不是飛黃騰達了?
到時候讓孟夫子選一個依山傍水的龍氣所在,從此開啟他冷黑風傳奇的一生,這豈不是奇哉!妙哉!
相較於心思活動異常的冷黑風,在另一個房間的莊子裏也一夜沒睡,隻不過他的心思活動就簡單了許多。
莊子理想的是……如何跑路。
如果事情敗露,如何給自己留後路。
他已經在為自己做著最壞的打算。